蘋果樹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空間完全封閉了起來。

  丁零有些驚訝的看著耶和華。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天堂和奧林匹斯用這樣的方式來乾仗有問題。但他卻想不到這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這麽多的生靈或者說靈魂消逝，除了可以拍一部大片，還有什麽積極效果？

  丁零並不覺得有什麽積極效果。

  但耶和華竟然讓所有人都離開，包括加百列這樣的熾天使……要知道，加百列雖然位階不是第一，但他的戰力卻是第一的……

  他隻留下了米迦勒。

  丁零看著耶和華，他並沒有回答，也沒有發問，他知道，對方肯定會主動的給出答案。

  果然，耶和華慢慢道：“大帝，你從人間來到這邊……有什麽發現沒有？”

  這個問題丁零能回答出來了，他想了想後問道：“發現？哪方面的？”

  “各方面的。”

  “范圍太大……”丁零眯著眼輕聲道：“但如果非得要我總結一下的話，那就是冷清。”

  “我見到了阿努比斯庇護下的金字塔，也見到了波塞冬庇護下的亞特蘭蒂斯，還見到了雅典娜守護著的聖山……但那些地方，除了亞特蘭斯蒂稍稍好一點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冷清。”

  說著丁零朝著下方看了一眼：“包括下面，你這裡——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這個地方就叫天堂？”

  耶和華慢慢點頭。

  “是的，大帝說的沒錯，冷清。”

  “太冷清了。”

  五公主忍不住道：“既然冷清，你們還要打仗？”

  “這就是為什麽要打仗的原因……”耶和華慢慢道：“但如果我告訴大帝，在數千年前，這裡並不是這樣冷清的話……大帝會怎麽想？”

  “嗯？”丁零一愣：“以前不是這樣冷清？什麽意思？”

  “就是，數千年前，無論是亞特拉斯神域也好，還是我們的海文神域也好，每個地方的繁華都遠遠超過了如今……最起碼，比當初的地球要好很多。”

  丁零徹底的愣住了。

  五公主也有些傻眼……

  因為……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他們已經知道，在這片星域之中的人類，其實和地球人類差不多，即便是基因上面有差異，但是社會性卻是沒有差異的。

  那麽也就是說，人口永遠不可能在人口爆炸之前出現負增長——除非被人為的滅絕或者瘟疫的流行。

  當然了，戰爭也可以導致人口減少，但戰爭之後必定會迎來養生休息的人口高增長期……地球上的歷史，難道不就是一部戰爭史麽？人口也不照樣突破了十億，五十億……

  只要沒有戰亂，抓緊時間造人，這是最基本的人倫規律，無論何種智慧生物都會遵循的自然規則。

  丁零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戰爭？疾病？還是神國出動了毀滅軍團？”

  耶和華緩緩搖頭：“這是是神國，怎麽可能有地球上的那種戰爭？疾病……要是有疾病的話，還叫天堂嗎？”

  “那是怎麽回事？”

  耶和華突然歎了口氣。

  然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米迦勒替他回答了丁零：“因為……生不出來。”

  “我……靠！生不出來？”

  丁零算是徹底傻眼了！“生不出來？怎麽個說法？是不能懷孕還是……”

  “無法懷孕，即便在極為偶然的情況下受孕了，生下來的胎兒，也沒有任何智慧，是只服從低級本能的，甚至連動物都不如的生物。”

  “我靠！”丁零的嘴巴張開得足足可以放下一個籃球了……

  “你們……早說啊！我在人間給你們帶幾個科研小組過來不就行了？專治各種不孕不育的……”

  耶和華和米迦勒同時搖頭苦笑。

  丁零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純粹就是屁話……但同時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種不孕不育……是即便神，也無法解決的！

  “你們這裡和奧林匹斯山那邊都是如此嗎？就好像……所有的凡人在一夜之間被人做了絕育手術？”

  耶和華點點頭：“大概類似，但實際上是因為……靈魂無法歸位。”

  聽到靈魂無法歸位，丁零的腦海中便瞬間出現了一個扭曲的無盡之環。他瞪大眼，甚至有些結結巴巴的道：“你的意思是……無法轉世投胎？”

  “是的，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無法轉世投胎。”

  “老去的生靈被困在冥河之中，所以新的生命便無法誕生。所以……這裡才會如同大帝看到的那樣，越來越冷清。”

  耶和華說著歎了口氣：“大帝可曾知道冥河？”

  丁零突然覺得口有點乾，他舔了舔嘴唇，沉默幾秒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非但知道冥河，甚至還到過冥河，還見到了地藏王菩薩留下的寶相。而且……他還猜測，地藏王菩薩，應該是數位一體的神祗。

  “那大帝可知道，冥河在何處？”

  丁零又點了點頭。

  智慧女神雅典娜給他畫出的那個宇宙模型，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個，便是他確定了冥河的位置。

  雖然雅典娜沒有畫出冥河，但他還是根據模型找到了冥河的所在——在天庭，奧林匹斯，以及天堂所在的海文星域的中央。

  而且根據這個模型，他還依稀猜測到，應該還有兩個空間在對立的方位。但他不確定那兩個空間中的一個是否就是妖界。

  “那大帝可知……無論是仙界還是人間還是奧林匹斯還是這裡……所有的靈魂都將歸於冥河？”

  丁零深深的呼了口氣。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丁零的眼中升起濃濃的苦澀：“但我不知道，你們送這多人靈魂進去幹什麽？難道想把冥河擠爆嗎？雖然冥河現在鬼滿為患，但這幾百萬靈魂進去……真的不夠塞的啊！”

  耶和華的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輕聲問道：“大帝……到過冥河嗎？”

  丁零沉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耶和華和米迦勒對視了一眼，然後他視線落在了蘋果樹上最高的那一顆果子上面。

  他心念一動，那顆紅彤彤的蘋果便出現在丁零面前。

  “大帝，吃個蘋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