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嚇人了！”

  再次回到風家大院的丁零驚魂未定，看著那幾個臉色鐵青一片的風家老祖宗，丁零強自將所有的不滿和埋怨都吞進了肚子裡。

  靈堂前，風挽雪跪在地上，那幾個風家老祖宗站在風雲山的屍身邊上，聽著風挽雪對他們講述這半日來發生的一切。

  聽完後，一個風家長老雙目如電般朝著丁零望來。

  地境巔峰！

  丁零連忙低下了頭。

  “你就是丁零？很好。”地境巔峰的風家長老淡淡的說了一句後便將視線望向風挽雪和風揚。

  “雖然可惜你們的父親，但你們也很好。起來吧，人死不能複生，今後風家還要靠你們。”風家長老說著，他看著在靈堂前跪成一片的風家子弟，抬高了聲音：“即日起，由風雲山之字風揚繼任家主位。其姐聽證協助，爾等元老務必盡心輔佐，勿有欺弱負小之心。”

  “今日之事，我等以知曉，為避免重蹈覆轍，宗祠天境中將會每月派出一位長老例行巡視蹲守。你們現在要做的，是盡快恢復正常秩序。”

  說完後，風家長老又四下看了一遍，最後視線停在風雲山的身上數秒，這才歎息了一聲，直接消失在了靈堂。

  緊接著，又有三位長老回到宗祠天境，只剩下一位聖境巔峰的長老。

  這位長老在交代了風挽雪和她極為叔伯之後也離開靈堂，隨著一名風家弟子前往別墅休息。

  畢竟，這些長老們的年歲輩分太長，風雲山這個家族在他們的眼中至少都是孫子輩的，完全沒有任何道理讓長老們來替他守靈。

  這一忙碌便直接忙到了晚上，隨著風鈴返回，風挽雪才稍稍得空。

  風鈴顯然處理這些事情要得體和熟練得多，她雖然收到消息也悲痛欲絕，但比起風挽雪，她還是鎮定了許多。風挽雪幾乎就是強忍著悲傷來處理後事的……

  定下出殯的日期後，整個中原修行界開始紛紛發來吊唁，甚至白浩然還答應要親自前來。

  ……

  三天后，風雲山的葬禮終於完成。

  “雪兒，吃點東西吧。”

  風鈴端著一碗湯圓走進風挽雪的臥室，見到風鈴進來，丁零和白酥酥兩人連忙退了出去。

  風挽雪這幾天已經明顯瘦了一圈，她本來就是極為漂亮的瓜子臉臉型，現在一廋，整張臉就顯得有些尖尖的了。

  風挽雪接過湯圓，卻放到了一旁。她抬頭凝視著自己的小姑，片刻後她垂下眼簾輕聲道：“小姑，你知道我爸為什麽會死嗎？”

  風鈴微微一怔，隨即整張臉上彌漫起悲傷，她眼珠又開始大滴大滴往下滑落。

  擦掉淚水後，風鈴輕聲道：“大哥性子太剛烈了……”

  然而，風挽雪卻搖了搖頭：“不……你不了解我爸。他從來都是一個不到最後決不放棄的人。他之所以選擇啟動歸元大陣來對抗地境上階的強者，完全是因為……他當時已經逃無可逃。”

  風鈴抹著淚水搖頭道：“但他可以選擇不反抗啊！”

  “這就是你說的剛烈……作為風家的家主，他可以帶著風家子弟逃或者躲，只要能夠順利的躲進太玄天，那麽即便這座院子毀了又如何？”

  風挽雪繼續搖頭道：“可惜，當時太玄天的開天訣在連他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做了偏移！我爸沒有地方可逃，於是就只能一戰。小姑，這就是你說剛烈……但在我看來，這是他作為風家家主最後的底線！”

  風鈴臉色輕輕一變，眼中的悲傷意味更濃了。

  “所以，我們家有叛徒……”風挽雪抬起頭，她凝視著風鈴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個究竟。

  風鈴被風挽雪的話和眼神看得一陣心驚。

  風挽雪臉上升起悲痛之色，她低聲道：“小姑，為什麽呢？”

  風鈴臉色大變：“雪兒……你，說什麽呢？”

  然而，風挽雪卻繼續問道：“小姑，為什麽你要將開天訣說出去呢？”

  風挽雪踉蹌的退後一步。

  風挽雪憐惜的看著她，輕聲道：“我還記得，當初你想將我介紹給那孫允文的時候……我還賭氣似的對你說過，要不你嫁給他……沒想到，你還真的……”

  風鈴眼中升起絕望，她低聲道：“不……雪兒，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是我？”

  聽著風鈴的語無倫次，風挽雪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從來都不認為天策府是一個會對世家大族懷著善意的機構，哪怕是天策府上次幫了風家和白家，她也固執的認為，天策府那緊緊是在玩平衡之道，利益之道而已。

  但是，她卻完全相信天策府在昨天發來的消息。

  天策府帶走的那三個人，很痛快的將天策府想知道的那些事說了出來。其中就包括了……為什麽風家的開天訣會被偏移。

  風挽雪不相信天策府告訴她這個消息是安著好心，卻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

  但她不明白，為什麽風鈴會將開天訣這麽重要的，甚至說是關系到整個家族根基的東西輕易的告訴給一個外人。

  而且那人還是孫允文！

  風挽雪喃喃問道：“小姑，為什麽呢？”

  風鈴看著風挽雪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抵賴了。她慢慢站直身子，然後拖了一根凳子面對著風挽雪坐下。

  風鈴慘然一笑：“當初，你不也是將開天訣告訴給了丁零嗎？”

  風挽雪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但是你可知道，我和丁零彼此經歷了生死，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你和那孫允文經歷了生死？你……確定他會為你付出一切？”風挽雪睜開眼，直視著風鈴的眼睛，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冷：“而且，即便我和丁零經歷生死，我也是在最後一刻才告訴他開天訣，因為我希望他能將我送回風家。”

  “不，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風挽雪深深的吸了口氣：“那孫允文，哪一點比得上丁零？！”

  “有錢？有權？有實力？有勢力？有人品？”

  面對著風挽雪的一系列逼問，風鈴沉默了。她再次慘然一笑：“是，你選擇的就是最好的……我選擇的就是最差的。”

  “不，小姑，你錯了。不是你選擇的是最差的，而是最差的來貼近了你，而你卻看不清楚。”

  風挽雪慢慢站起身，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對準自己的眼角木然道：“你的心蒙上了太多的塵埃，所以看不出清楚。”

  “山後就有祠堂，小姑……你去修身養性一段時間吧。”

  風鈴聞言嬌軀一震，整個人瞬間頹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