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明月講述她一路追著這大軍然後又躲著遷徙隊伍尾隨而來，丁零忍不住感慨萬千。

  “怎麽就你們三個人？其他人呢？”

  丁零搖頭：“遷徙的隊伍太長了，人太多了。根本沒辦法找……甚至我和師父也是因為湊巧投了軍才在國王的眼皮下相遇了。”

  “嗯，不過白淺淺就在隊伍裡面，你們只是沒發現而已。”

  丁零和白酥酥同時一愣：“她在哪裡？”

  明月道：“她裝扮成了一個中年婦女，我見到她一路都在忙著照看那些病人才注意到是她的。”

  林夢媛問道：“那……我師父呢？”

  明月搖頭：“沒見到，不過我猜測，挽雪她應該在某個地方修行吧。其實要離開幻境，或者說通過測試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在這些巫鹹國族人舉族搬遷進幽虛天的途中領悟到地境，並在最後見證他們進入幽虛天的那一刻就行了。”

  “那……和我們猜測的一樣，我們也是猜測，這個幻境主要便是讓人，特別是那些來就職教宗的大巫師不要忘記他們進入幽虛天的艱難和初衷。”

  明月點頭：“是的。而且……能夠創造如此強大的一個幻境，據我所知的，只有一樣法寶可以做到。”

  丁零和林夢媛一對視，他們兩人很早就到底這裡是幻境還是空間做了很深刻的討論。結論是，如果是幻境的話，那就必須有一個強大到丁零他們聞所未聞的法寶來創造它。

  “時間和空間，是整個世界最無上的法則。而自從創世之初，便有兩件法器分別代表了這兩大法則。一件叫永恆，它被放置在命河漩渦的最深處。”

  “而另外一件則叫寂滅。”

  “我猜測，這個幻境，大概就是寂滅所幻化的。”

  丁零聽了吸了一口冷氣：“光聽名字就覺得牛叉哄哄啊……這樣的神器怎麽可能會出現在巫鹹國？”

  明月搖頭：“不太清楚，寂滅一直都是由天尊保管的。它理論上可以將萬事萬物都收入囊中。相應的，自然也可以營造出萬事萬物了。”

  林夢媛若有所思的道：“你們還記得我們進那座十七塔的時候情景嗎？那座塔高聳入雲……壯觀得就仿佛神跡。”

  其余三人看著她。明月眼睛亮了亮，示意林夢媛繼續。

  “而這些天中，我們也見到了巫鹹國人的……生產力如何了。說句實話，我完全不覺得他們能夠建造那麽大的一座高塔。而且白澤也說過，當初幽虛天的護境神殿並沒有這麽一座塔的。”

  這時在旁邊無聊的撂著蹄子的白澤甕聲甕氣的道：“沒錯。是沒有這麽一座塔。”

  林夢媛臉色漸漸升起光彩：“那麽，這座塔，必定就不是巫鹹國人修的！他們完全沒有這種能力啊！”

  明月的眼睛也明亮起來：“你的意思是這座塔是天上的那幫人修的？”

  林夢媛篤定的道：“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很容易解釋為什麽會有寂滅這種強大的法器出現在這塔裡了。而且……居然還有麒麟這種神獸來看門。”

  明月聽完後陷入了沉思。

  對於天上的“生產力”，她太清楚不過了。建這一座塔在人間來說幾乎不可能，但在天上那幫人的眼中，卻是一點問題都沒。

  那麽，他們為什麽要修這麽一座塔呢？難道只是為了幫巫鹹國人進行一場愛國主義歷史教育？

  還是……專門在等著自己這些人進來？

  明月揮手道：“算了不管了，等出去再說。丁零，你現在還有哪些心境沒有領悟？”

  “誠實和正義。”

  “嗯？為什麽會沒有領悟到？”明月皺眉道：“這兩個心境應該很容易看破的吧？”

  丁零苦笑：“看不破，我覺得看不破的願意應該是……巫鹹國的這一場戰爭無所謂正義吧。站在巫鹹國的立場，那些冥頑不化的蠻族就是敵人。他們就是正義，但他們的行跡卻……不說了。屠戮婦孺這種事，我直到現在都還惡心。”

  “或許，你應該好好想想了。”

  丁零點頭：“我今天晚上好好想想吧。”

  “嗯，那你們還是回去吧，明天我們在照月觀上面匯合，我已經看過了，照月觀裡面確實有一個固定的傳送，應該就是通往幽虛天的。”

  “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明月搖頭：“我就不了，你們小心一點，別一不留神跟著進了幽虛天。”

  “好的。”

  ……

  告別明月，三個人的心情頓時開心了不少。

  當天晚上，丁零吃過晚飯便呆在了帳篷之中閉關。

  當第二天早上他睜開通用的眼睛時，他依然沒有能領悟到剩下的兩層心境。

  臨近中午，浩浩蕩蕩的百姓隊伍終於趕到了山腳下。

  下午時刻，一個巨大的高台在山腳下建好。數百萬軍民齊聚山腳。

  巫鹹國王在大巫師的拱衛下站到了高台之上。

  隨著大巫師施展的一個擴音法術，巫鹹國王的聲音回檔在山谷之間。

  “我的子明們。”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隨著巫鹹國民的呼聲，所數人全部跪倒在地。

  這是丁零第一次見到數百萬人下跪的場景，看著原本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螞蟻一樣的人群突然矮了下去，就像是波浪突然升起一般。

  這種震撼，不身臨其境是絕對無法想象的。

  “經過半個月的跋涉遷徙，我們終於來到了這裡。”

  “可能無數人都會想，我們拋棄家園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麽。作為你們的王，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我的子民背離家鄉，遠離故土。”

  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萬歲聲。

  巫鹹國王的視線緩緩掃過數百萬巫鹹國人，他有些憂傷的道：“今天我就告訴大家。”

  “因為神諭，我們今天，要前往一個新的世界。”

  神諭？當所有人聽到國王陛下的這個詞時，頓時全場寂靜一片。

  “諸位子民，我請求你們，請你們隨我共領神諭，一起去新的世界再建我綿延萬世的不朽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