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摧山之力
“可是,如今他做好一切準備。就等著你上鉤。”
景月兒躺在他的胸膛,言語間有著說不出的無奈之感,“磬竹是一顆對你百害無一利的棋子,若是你殺了她必然使得我哥對你更加反目成仇。若是不殺,怕是也不見得比別人的好。她若是進了挽月國,也不見得就這樣會安寧。”
君瀾風對此也並不反對,只是抱住她,“月兒就不必操心了。”
“準備什麽時候離開?”
景月兒換個方式問,“難道,你不準備跟我告別?”
“不!”
他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你。”君瀾風擔心的事太多太多,他必然知道他一走這朝野上下的事就只能丟給她來處理。或許他能找臣子替代,但是,若有什麽大事也必然只有景月兒能解決。偌大的江山,能找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人也只有自己身邊這位了。
然而,如今她生懷有孕兩個多月。正是最不穩定的時刻。然而他離開了,本就不放心。還要將那些事丟給她處理。如何好?
“告訴我,哪日離開便可。別的,都不用說了。你要說什麽我比你自己都明白。”景月兒笑了笑。
君瀾風轉過身,深情眷念的目光不知看了多久。忽地說道,“花都國以及發起戰爭,五日後朕隨大軍一起出發。”
“恩!”
景月兒點了點頭,纖長的婕羽微微顫動。她想說要隨他去,然而卻也知道邊關地區風寒很大。若想留住孩子,必然只能待在這個該死的后宮。她去,幫不上什麽忙。或許還會添亂。
“月兒,什麽時候。等天下太平四海歸一之後。把江山傳給一個可靠的人。我們一起,歸隱吧。找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天下只有我們一家三口。”
君瀾風說這話,淒楚無奈。這些何嘗他沒有想過。可就是如今這局面若是他們撒手不管,那麽後果便是天下大亂。天下亂了,他們那小家又怎麽保存?
說來可笑,他們兩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世人當作了救世主般的人物。一切覺得實現不了的,都會莫名其妙的壓在他身上。
權利的頂峰,其實更多的是責任。
“好!你答應我,我景月兒的男人絕對不能讓顏玉陌那混蛋給欺負了。”景月兒笑著答道。
“自然!”
君瀾風不知道自己有幾分把握,但即便是一分把握。他也希望給景月兒吃一顆定心丸。
也是聽到這話之後,景月兒這才睡去。
一夜無話。
景月兒嗜睡,當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馬車內。而身邊,依舊坐著一個男子。他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看得專注。然而她醒了,也沒去打擾他。而是,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有那麽一刻,她覺得這個男人是隻屬於她的。什麽國家,什麽君王她不想去在乎。隻想衝過去,抱住他。告訴她。我們離開皇宮拋棄一切。帶著孩子過完最後幾個月的時間。
但後果,自然不言而語。她不能保證瘋狂的顏玉陌不會找到他們,然大軍相圍。不得不說後果就是他們如霸王別姬般的,雙雙殉情。這不是她要的。
男人,就該闖蕩四方。把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統統殺掉。護她和孩子一片寧靜。
“皇上,到了。”
馬車停了君瀾風這才朝她的方向看來,將她抱起來。然後飛身下了馬車。整個動作輕到極致,無時無刻不照顧著她和腹中的孩子。
東風吹起,一片海棠如雨般的落下。她發絲散落,凌而不亂。
“月兒,上次來的時候是三年前。”他提醒道,“那時我們初相識,而今,孩兒兩月有余。”
景月兒斂眉一笑,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他將她抱在懷中,一起穿梭在海棠中。淡淡的香味芬芳而至,淺淺的,獨有韻味。
“知道為何我帶你來這裡嗎?”君瀾風問。
景月兒搖搖頭。
“我喜歡海棠。”他歎了歎息,“月兒,我心中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般凌亂。總覺得,有了顧慮便不能全身心應戰。”
“越是在權利的巔峰久了,越是希望寧靜。隨著月兒,一起在這海棠內建一座房子。每日看日起日落。直到終老。”君瀾風笑道。
“會有那麽一天的。”
饒是這話,自己也知道不比上天簡單。她依舊覺得,想給君瀾風一個動力。
一曲長亭送別,景月兒很少彈琴流瀉而出。但並不代表她不會。
那天,他陪著她在海棠亭待了很久。十裡海棠,開開落落。曲藝悠揚,轉眼間,又是三日。
君瀾風離開皇宮,去練兵場時沒有叫醒她。當她醒來的時,大軍已經離開數十裡路。景月兒望著手裡的一紙書信沒有交代別的東西。
隻道是:當我歸來之時,孩兒是否已經淘氣的會在腹中踢人!?願——妻安好,他日共赴海棠亭外。看日起日落,聽曲藝悠揚。
空空如也的龍儀殿,走的時候君瀾風似乎還不忘記給她做最後一頓飯。景月兒一點點的吃著。
君瀾風望著龍儀殿的天,一分一秒儼然度日如年般的難受。直到沉睡而去,醒來又問,“第幾日了?”
“回娘娘,皇上剛走一個時辰。”
於是,景月兒蹙了蹙眉。又睡去。
也不知多久之後,她又醒了。淡淡的抿了抿清茶。周而複始,那一天仿佛過得像是一年般的長久。夜幕降臨之時,莫名的覺得好像少了什麽東西。身心空空如也,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神來。
“娘娘,那菜放了很久了。奴婢可否撤了換上新的膳食?”宮女請示。
景月兒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就他做得合我意了,撤了,我吃什麽?”
宮女緘默。
於是景月兒又走進去,讓人將那飯菜熱了。又繼續吃著。其實誰也不明白那飯菜的味道是君瀾風獨有的,只有吃著那東西,仿佛感覺到他好像還在她身邊。
曾經的景月兒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愛一個男人愛到這種發狂的程度。那種刻骨銘心的程度!
“娘娘,這飯菜若是再放。就壞了!”宮女無奈的對景月兒說道。
“壞了也總比沒得吃好。”
景月兒轉身,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僅剩下的飯菜,“留著,明日可以繼續用。”
“娘娘……”
宮女有些無奈,卻也知道景月兒從來說一不二。平日裡溫和近人,但若是觸碰她的底線沒有人能夠逃脫責罰。見景月兒執意,卻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只能乖乖的把飯菜放好。盡量的,用冰水保存。
輾轉反側,直至半夜才睡著。夢裡,君瀾風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山河。從煙霧中走出,投入她的懷抱。
然而,當清晨醒來時。懷裡空空如也。一滴清淚冰涼的打在枕上。旋即景月兒從踏上起身,又是那個外表無怒自威的皇后。
“娘娘……”
侍女走進來,一切如常的給她整理衣物。君瀾風不在,似乎梳的頭髮很不盡如人意。
“娘娘,今日真的還要繼續昨晚的飯菜?”宮女走過去問道。
景月兒看了看熱氣騰騰的飯菜,在宮女看來似乎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味道。然而她,卻仿佛還有味道在身邊般的。準備走過去接著吃。
“娘娘,軍機處傳來密報。說娘娘上次讓做的東西,已經有眉目了。說是否將那東西搬在皇宮來給娘娘過目。”龍儀殿的一名小太監走過來稟報道。
景月兒轉身,看了眼那小太監,“不必了,本宮親自去。”
“娘娘,再如何先用膳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奴才們可吃罪不起啊。”宮女立刻回答。
景月兒看了一眼那飯菜,笑了笑,“本宮看完之後,去看母親。陪母親一起吃。”言落,旋即便走出龍儀殿。
她胃不好,一路上只能用軟轎。這樣坐起來稍微舒服沒有馬車的顛簸。按照她說的地點,一個廣闊的原野之處。丞相等幾位留守後方的大臣恭敬的等待一旁。
“微臣等參見娘娘,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天朝這樣的聲音早已習以為常,剛開始這些大臣這樣的禮儀方式也的確適應好大一段時間。但是在君瀾風的壓迫之下,加上個人對景月兒才能的崇拜以及受到青楓等臣子的影響。與帝同尊在龍炎幾乎得到實施。
“愛卿免禮!”
她虛扶一把,走到一旁為她準備的鳳椅上。君瀾風給了她一切的地位,以至於這些臣子未曾敢有絲毫的怠慢。當然也不乏因為有君瀾風的原因,而漸漸的對景月兒有崇敬之意。
“東西可準備好?”景月兒一面問,一面理了理袖子。
“回稟娘娘,一切按照娘娘的吩咐。歷時近月,已經完工。”
丞相回答著,一面走到那大家夥前方。然後將紅布打開,一兩約人高的大炮放在眼前。的確氣勢足夠強大。
“恩!不錯。”
景月兒坐在原地,理了理雲袖。
“娘娘,這東西看上去的確是夠威風的。的確是能壯我龍炎威風。”
要說誇獎景月兒他也的確只能這樣拍拍馬屁讓景月兒高興高興了,當然也沒誰會覺得這大炮的威力有多大。不知道,這東西裝逼起來可以摧毀一座大山。
當然景月兒也懶得解釋,只是望著偌大的平原。吩咐道,“周圍的人,都退後百米之遠。方圓十裡,不能有人。”
眾人一聽,愣了半響。
“娘娘,這方圓數十裡只有幾戶人家。應該無礙吧?”丞相道。
“不行,必須疏散。”
景月兒蹙了蹙眉,言辭堅決。丞相無奈,直得命令人去十裡內疏散人群。倒是景月兒,一直在那裡等了半個時辰。偌大的太陽,沒有打傘,陪著丞相等人一起等待。這點,倒是讓人由衷佩服。
丞相雖然有怨言,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稟娘娘,一切準備就緒。”丞相稟報道。
“恩!”
景月兒轉身,喝了一些青梅茶緩解。隨後,又道,“既然如此,一切按照本宮說的順序去做。記住,不要有任何錯誤。”
“遵命!”
有人準備好一切,然後將火把遞給景月兒。她緩緩起身,穩定了一下神色。漸漸的走向不遠處。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好像很費力。她自然明白這個一旦成功,絕對不會再擔心花都國的挑釁。可以讓對方好好的知道一下,天朝神聖不可侵犯。
火觸到導火線,非一般的速度。景月兒蹙眉,從丫鬟手裡拿出幾枚棉花塞住耳朵。旋即,約是二十秒左右。那約兩個拳頭大小的大炮,在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
於是,沒有堵住耳朵的人都後悔了。
時間仿佛停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望著前方的一快草地。曬得枯黃的草,一點點的燃燒著。直到,整個草地燃了很多。才見到景月兒一步步的走過去,又走回來。
“這威力不夠!”
一句話,震驚所有人。無不有人愣著。這種威力再如何別說多,一炮打下去對方死百人不成問題。然就是這種諸人崇拜的威力下,景月兒風輕雲淡的一句話給否定。皆是不相信剛才自信滿滿的景月兒口中,傳來的是這句讓他們想死的心都有了的話語。
“娘娘,這東西若是拉到前方去。天朝的勝算不知多了好幾倍呢。”
這次,丞相的眼裡有的是無邊的崇敬。他難以想象,眼前的女人有這種前無古人的能力。這種能力,無異於神的存在。
“本宮要的,是摧山之力。”
她風輕雲淡的丟下一句話,“是不是有人沒有按照本宮的吩咐去配置材料?”只是,那句摧山之力的確是讓丞相的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山,在古代乃是至尊的存在。除了雷電,沒有人能夠摧毀山。然而即便是皇后,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得不說是大言不慚。
“沒有,娘娘。借微臣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丞相無奈的撇了撇嘴。
景月兒蹙眉,沉吟片刻,忽然道,“將爾等所用的材料拿給本宮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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