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動情?
那極小的時候,幾乎只是用了一個口型。而君瀾風,沒有回答。過了須臾,只見那清透的眼睛寒意漸漸的褪去。深邃如湖水般的眸子,閉了閉表示自己應了。
“來人,將這個破壞北帝生辰的男人拿下。”
她將劍放下,轉身走去。那種無情倒是讓夜雲謝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有幾個侍衛上前,君瀾風沒有反抗,他自然知道此刻他在別人的土地上。他自然也知道,他的月兒是個有主見的人。深深的望著景月兒的背影,心中忽地沉出一絲落寞。
拂袖轉身離開。
景月兒心尖一痛,好半響才坐好。
“外公,請原諒孫女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孫女不孝!”
說來,這是景月兒第一次跪在北帝面前。今夜的一切都是景月兒在做主,然而北帝一句話也沒說。自然,北帝對她的寵愛程度與當年寵愛她母親的程度更甚。
也正是因為他一句話也沒說,才讓景月兒覺得她有些對不起這位什麽都為她考慮的親人。也是前世今生,除了她養母洛芳華以外。最愛她的親人。
“傻丫頭,朕若是怪你早就阻止了。”
他歎了口氣,將她扶起來。正在景月兒有些責備自己的時候,北帝忽然在她耳畔低低的說了一句:“這麽久了,月丫頭是個有主見的人。外公相信月兒自己的判斷!”
這話無疑是在告訴她,北帝相信她比相信她母親更甚。
這個生辰雖然出現很多鬧劇,但有自己外孫女陪著。北帝覺得很開心,二十多年來,自己最快樂的一個生辰。
這是北帝的原話!
生辰宴,最終謝幕。北帝走後,夜雲謝目光不由冷冽幾分。道道厲光射向一旁的沐輕雲。
沐輕雲顫了顫,徑直的陪著自己的母親以及父親一路走去。竟是當作沒看到那視線。夜雲謝心中一陣怒火四射,忍不住一拳打在樹上。
“去請沐小姐到我府裡坐坐!”
夜雲謝不冷不熱的留下一句話,宮外,他背後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很快消失不見。
紫竹宮內,女子沐浴剛起。一襲鵝黃色公主裙逶迤。出落得嬌媚動人。層層翠綠色的簾帳後面,一個黑影悄然落下。
“主子……”
刀光聲音淡淡,沒錯,那正是血玉閣一直跟隨她的刀光劍影兩位暗影之一。
“夜雲謝……”景月兒揚眉,望著那瑞腦中淡淡燃燒著的玉香,忽地開心:“他開始行動了?”
“是”
刀光答,想了想又憑添了一句:“好像都按照主子所想的,在進行。”
“好”
景月兒將鵝黃色的輕紗微微抖落在地,拿起一旁的紅狐披風,“你先下去。”
“主子這麽晚了,去哪裡?”
刀光想了想,見景月兒目光清冷。半響無話。便已知道她生氣了,連忙換了言語:“屬下,是否需要跟隨。”
景月兒眉間忽地綻放出醉人的笑意,話語也和氣了不少:“記住,血玉閣如今我是主子。只要我在位一天,便決不允許有背叛的事情存在。”
僅僅只是淡淡的言語,便足以讓刀光心中畏寒。連忙答道:“屬下對主子,一直都是忠心不二。若主子不信,屬下可當場以命證自己的清白。”
言落,那黑影便舉起一把刀。但下一瞬,他拿著匕首的手上多了枚銀針。而那匕首,也順著手落在了地上。
“你的命,本宮便先留著。直到有一日,本宮不想留了。再來要!但再次之前,絕對不允許你隨意踐踏。”
景月兒一襲紅狐披風,如殿內走出的女王般的,撥開層層紗帳走出。在刀光的視線裡,留了一個金絲繡花紅鞋,片刻後隻聞一句帶著冷風的話語:“按照計劃進行,本宮到了時間便去驗收成果。”
黑影擦了擦自己身上的冷汗,轉眼間,便已經隱匿與房間。
~
銀裝素裹,挽月的京都寒得透骨。冰涼的月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又憑添幾分清冷。
“嘎吱”
沉香木所製的房門響了一聲,伴隨著一道道特有的君子蘭香味。君瀾風一步步從房間走出,目光所及是一片清冷的月光。
時不時的,君瀾風會將視線略微的偏向一旁恭恭敬敬的侍衛。他似乎急不可耐的想問一下,月兒那丫頭什麽時候會出現。或者是說,他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衝出去瞧瞧那丫頭到底在幹什麽。以至於這般神秘。
君瀾風有一種感覺,他此刻就像是在深宮中待臨幸的宮女。當然,有這個想法的君瀾風忍不住全身惡寒了一下。
若是在認識景月兒之前,君瀾風打死也不會相信此刻這般委屈自己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那月很冷,冷得君瀾風就好像感覺到她的溫度一樣。那丫頭便是這樣,無論何時從裡冷到外。好像這世間的任何東西都捂不熱她。君瀾風一邊想著,一邊看著。直到身後,一個冰涼的溫度抱住他。
“瀾風!”
她語氣低低,冷冷如秋日刮過的風。似乎,又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再有,便是那帶著濃濃思念。
君瀾風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頓時加快,他舍不得轉過身去。因為他怕,轉過身去看到的。又只是一個影子。或者是,又是那個騙過他無數次的夢境。
可是,心裡由心的激動卻讓他無可奈何。
“月兒,是你嗎?”
他仰頭,望著那月光,低低的確認:“是你嗎?”
背後的人遲疑了一下,旋即又溫和的答道:“是我啊,當然是我啊。”
景月兒等待了許久,似乎依舊沒有見君瀾風轉過身來。不由有些詫異,“你看看我唄,活的。”她又添了一句。
“你確定我轉過身來,還能看到你?”
他揚眉,語氣中有無邊的無奈。就好像一個被哄了無數次的孩子,已經無力去相信一般。
“當然!”景月兒不滿的撅了撅嘴。
君瀾風望著月光,靜靜的享受著那背後相擁之人的觸感。他此生什麽都沒怕過,什麽都沒置疑過。可唯獨,這次沒有勇氣轉身。他似乎覺得,不看背後之人比較有安全感。
似乎他覺得那樣做,背後之人才會永遠的存在。
“就這樣抱著就好。”
他低頭,目光落在那雙冰冷的柔荑之上。下一瞬,便已經緊緊的抓住。仿佛那樣,心裡面的石頭才能落下來。
那晚,他就那樣握著她的手。半個時辰之後,才鼓起勇氣轉過身。當再次看到景月兒真真實實的站在他眼前的時候,君瀾風恨不得將他揉進身體裡。
“你怎可離開我如此之久。”
他將她抱在懷裡,拚命的感受著那份獨特的氣息。甚至是不顧眼前的環境,將她桎梏在懷中。肆意親吻。那一分鍾他覺得,如果能讓他這樣永遠的吻下去。抱下去。此生足矣!
這天下的女子,除了月兒從未有人帶給他過那種感覺。
景月兒沒有動,就那樣看著他。得不到回應,君瀾風眉間不由蹙起:“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瘦了,蒼白了,沒以前好看了。”她輕笑,“我嫌棄你耶。”
君瀾風怔了怔,旋即又忍不住笑了:“所以今日在大殿上,公開的嫌棄我了?”
“恩”
景月兒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現在又悄悄跑過來了?”他咪眸一笑。
“來看看你是不是改過自新了。”她有些肉感的小手放在他的臉頰,輕輕蹂躪。
“恩?”
君瀾風耐著性子將她手握在手上,等待著她下一句話是不是夠氣死人。
“不過看來還是沒改。”她忽地不滿的跳出他的懷抱,囂張的質問:“這麽冷的天,跑出來看什麽月亮?你以為本姑娘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說!你為什麽整日喝酒?”
“因為你不在。”君瀾風答。
“你特麽睡覺都不老實,還怎麽治理天下。說,為什麽整日不眠。”
“你不在!”他答。
“借口。”景月兒怔了片刻,不滿的發泄,“病成那樣還出來打仗,你發瘋了?若我不救你,你怕是熬不過去。就算你把我外公困住了,怕是也會比我外公先死。”
“媳婦跑了,難道不追回來?”
“那你的江山呢?你千依百順的臣民呢?”
景月兒揚眉,“你不是最愛江山,最喜權利麽?”
“我試過用權利麻木自己。”君瀾風歎了歎,在雪地裡度著步子:“可你也看了,為了你現在我的財產都交出去了。”
“從今日開始,我君瀾風半生榮辱皆已經煙消雲散。以後,你若喜歡尋醫問藥。我陪你。你若喜歡笑看風月,朝夕山水。我隨你!這樣可好?”
常言道,能說的男人靠不住。然能做的男人,卻少之又少。任她景月兒是鐵石心腸,也執著不過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景月兒覺得自己稀裡糊塗的感動了一番,心裡很不爽。於是,又忍不住訓誡道:“以後給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的生活。再看到你沒事灌自己酒,我對你……”
她話音未落,身子再次落入他的懷抱。
“若你在身邊,一切安好。”
他話語如清風拂過,習慣性的撫摸著她秀美的頭髮。下一秒,魅惑人心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嫁給我,至於以後的生活方式。你選!”
這次她沒有再掙扎,任憑他抱著。
“瀾風,我也希望。今後的一切都是太平的。”
她仰頭望著天空,月淡星稀。混沌的天空,風雲測變。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同一片天下,榮王府繁榮華麗下。一個偏遠的暗格之中,女子孱弱的身子跪在地上。頭低得很低。周圍燈光暗淡,隻略微的看得見上端坐著一個人。站著兩個人。
而那坐在中間的男子,不是夜雲謝。又是誰?
“輕雲,本世子什麽時候允許你說出那些事的?”
夜雲謝耐著性子,玩味兒似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至今難以忘記今日在殿內景月兒對他的質問。一切,都是這個可惡的女人造成的。
“可是……世子有沒有想過,我若是不說出那些。公主她會救我嗎?我又如何將那怪異的簪子交給公主?”
昏暗的燈光下,女子聲線很低。低到卑微,卑賤。
其實她沐輕雲在府中,一向以嫡女自居。府中父母都很寵愛,她的地位其實僅次於景月兒。在京都沒有幾人能夠超越她的地位。可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卑微到了泥裡。
“輕雲在那簪子得手之後,並沒有迎合公主的意思。沒有說出該說的話。”她羸弱的身子一顫,眸光中有盈盈淚光在閃爍著,“雲謝,能為你做一點事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從未想過逾越。若是你娶了公主,我會為你祝福。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得手!?”
夜雲謝似乎隻抓住了那兩個關鍵的字,也因為聽到這兩個敏感的字話語顯得冷漠,“我說過,那只是一般的簪子。你知道了什麽?”
“我……”
沐輕雲忽地心中一急,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夜雲謝的心性。她很小就開始注視他了,她自然很清楚夜雲謝是一個做什麽事都會不擇手段的人。即便她也知道這樣的人不會有愛這種東西。可有一種執念,讓女人變得什麽都聽不進去。
“夜世子,這女人肯定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夜雲謝左邊的一個妖嬈的女子連忙指著沐輕雲說著,“看來,這女人是不能留了。”
夜雲謝一怔,目光有些詫異的望著那位叫做璃姑娘的女子。
“莫不是,夜世子憐香惜玉?對景月兒憐香惜玉就算了,這個女子你不是不喜歡麽?”
璃姑娘扭動著細小的水蛇腰,卷發性感魅惑。弄得一旁的九黎毒癡一陣心花怒放,揉搓著手躍躍欲試。
只是夜雲謝見著兩人心中頓時不爽,“何時輪到你們對本世子指手畫腳了?”想來,這天底下他隻受過景月兒的氣,自然也不可能受這兩人的氣。
“滾!”
他不動聲色的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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