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洞房花燭
也確實如此,景月兒想到一句詩詞。所謂:“淡妝濃抹總相宜”。對於這清冷俊美的男子來說,華麗的裝束不過能為他添加幾分貴氣。除此之外,別無他用。君瀾風從來不佩戴什麽多余的飾物,仿佛多一點,便是一種褻瀆。
君瀾風只是笑了笑,看著景月兒:“我記得那日在郊外,我看你衣不蔽體,就連那臉髒兮兮的看不清楚樣貌。但就是那對眼睛,長得極好。透著一種不屈。當時救你的確有目的性,但那種想法在現在看來或許只是一種借口。”
他長歎一口氣:“人一生若是膚淺的只看容貌,便會因此錯過了這一輩子的知己。”
景月兒不由指尖一顫,那時的君瀾風驕傲,自負。那日她若同樣遇到這樣的貴族子弟,必然不會救她這個卑微到泥土裡去女子。也許是上天可憐他,在那個時候賜了一個不在乎她容貌的女人。
“你別對我這麽好,若是有一日,你變了。我再無法回到以前那個瀟灑隨性的景月兒了。”她望著他偉岸的身影,卻忍不住的將頭埋在他的胸前。
“若是有一日我惹你生氣了,我罰自己跪在你的居所前三日。可好?”
他抿唇一笑,理所當然的並不在意。他這輩子心甘情願跪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眼前的女子。君瀾風甚至不知道,他以前的日子是怎樣過下去的。他跟不知道,下半輩子失去了懷中的女子。那平淡無奇的生活又怎麽過下去。
“那還不如不惹我生氣!”
景月兒歎了口氣,不滿的望著君瀾風。
“自然是這樣希望的。”君瀾風將她抱上床去,蓋好被子,隨後自己也躺了上去。他將景月兒反在自己的臂彎,笑道:“我記得你說過,我傲嬌,自負,你很不喜歡。”
“可是我後來發現……”
她婕羽微微動了動,不禁埋在胸前不敢看他:“其實瀾風,你卑微之時可以比任何人都卑鄙。但你高傲的時候,可以比任何人都高傲。當然我知道這跟你的經歷有關系,男人要的就是這種性格。”
君瀾風竟是一怔,許久才反應過來。他低頭吻了吻她:“月兒……我的月兒!”也只有她,這般了解他。君瀾風在這個時候才發現,真正了解他的人從來不需要他去解釋。
“睡覺吧!”景月兒笑了笑。
君瀾風受到嚴重打擊,心中不爽:“不睡。”
“那你想幹嘛?”景月兒白了她一眼。
“剛才在山洞裡的事還沒乾完,咱們繼續……”
言落,他未等景月兒同意。便已經欺身而上。
“君瀾風,你混蛋,你無恥,你……”
“無恥?”君瀾風蹙了蹙眉,“為夫幸不辱使命。”
小小的農院傳來一串銀鈴般的輕笑,燭火微動,輕羅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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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夜卿王消失得消息在京都皇室傳來前所未有的風波。
“找!今日若不把他找出來,決不罷休。”禦書房的一聲震怒,相較於那幾位將軍。顏玉簫淡定的跪在地上,他見過君瀾風。卻沒有透露一點消息。
京都一瞬間明察暗訪找的踏破了天,而消息追蹤在集市便斷了。而後便從未再有人見過他們。當然,誰也沒想到君瀾風堂堂的夜卿王會在那一方小小的農院。
康玉堂
正廳內的墨玉急得團團轉,目光觸及那抹站在窗前的身影。不禁糾結了。
“我說,夫人。你怎麽可以讓小姐跟君瀾風出去呢。”
血玉閣的事墨玉和景月兒都從未告訴三姨娘,而在三姨娘面前,墨玉尊稱三姨娘一聲夫人。稱呼景月兒為小姐。
“月兒自己的事,我沒有資格替她做主。”
三姨娘笑了笑,轉過身子端莊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說,我也並不反對她跟夜卿王。”
墨玉頓時哽咽了一下,望著這漫漫長夜:“可是夫人,小姐到現在還沒回來。明日康玉堂就要開張了,小姐這個主子不回來。這樣真的好嗎?”
“月兒做事只有分寸,其實我以前也常常發現她不在屋裡。只是後來,天亮了再去看又在了。於是,我後來就慢慢的習慣了。”
三姨娘坐下,淡淡的抿了口茶提了提神。
“你既然放心,你幹嘛還要等啊。夫人!”墨玉有些不了解。
三姨娘一怔,對於墨玉的話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看到夫人這幾日都拿著一個簪子,誰送的?”墨玉好奇的問道。
她一怔,玉容頓時一陣羞澀:“你這孩子!”
“我聽說最近尚書大人和夫人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呵呵……”墨玉邪惡的一笑:“莫不是!”
三姨娘眉間蹙了蹙,她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月兒回來叫我。”言落,她起身離開。
“唉,夫人。小姐很不待見這個尚書大人嘞,若是您真的動了真情……”墨玉笑了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夠了!”
三姨娘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一眼墨玉,“明日午時,尚書府一百多口人人頭落地。便從此再無尚書府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那簪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三姨娘沒有去拾起。徑直的朝裡屋走去!
“唉,夫人。我說錯了……”
墨玉走過去,望著那粉紅色的簪子摔得支離破碎。不由的替三姨娘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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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西郊小農院,躺在山間雲霧之中。屋內,景月兒靠在牆上。松松的睡衣掛在身上。景月兒拿出掛在胸前的血玉,又是一陣心思沉重的打量。她景月兒並不是傻子,最近那些蛛絲馬跡她如何能不察覺。
只是,顏玉簫是皇家的人。莫非她也是……
每每想到這樣的問題,景月兒便不想再查下去。什麽都不想再查!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把三姨娘當作母親。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月兒,在想什麽?”
君瀾風笑了笑,從床上爬起來。
“沒想什麽。”
她輕笑,轉過目光。爬下床去將衣服穿戴好。
君瀾風從後面抱住他,氣息噴灑在他身上:“月兒,昨晚委屈你了。”
“委屈什麽?”景月兒笑了笑。
“昨晚不該要你。”君瀾風如今才有些後悔:“洞房花燭夜,這裡……太寒酸了。”
她輕笑,昂起頭在他額頭上了落下一吻:“有心在,有愛在,有一方天地。便足!”
“若你願意,本王許你,母儀天下!”
君瀾風將他攔腰抱起,抱上馬匹。下一瞬,景月兒發現自己已經再次馳騁在馬上。
“好像你許過別人。”景月兒輕笑。
她明顯的感覺君瀾風的手又是一僵,許久才道:“這次,我是用心在許。”
景月兒不語,望著偌大的天空靜靜的躺在他的懷內。江山這東西,其實景月兒根本沒放在心上。若是可以,她寧願留念山水。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大夫。
但瀾風想要去做的事,她不想去阻止。
到了城門景月兒變換了下身份,穿著那件衣衫化妝成一個小農身份進入城門。君瀾風卻是直接騎著白馬離開。在城門之處等著景月兒。天剛黎明,人很少。君瀾風直接送景月兒到康玉堂才離開。
“小姐,康玉堂開張之事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墨玉報告。
“恩,按原計劃進行。”
景月兒拂袖,徑直的走進屋內:“我娘呢?”
“夫人在房中,一夜未眠……”墨玉道。
她腳步一頓,不由道:“為何?”
“月兒,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墨玉笑了笑,遲疑著。
“快說!”
她聲音不大,但只有一種讓下屬服從的威儀。
“小姐似乎忘了,尚書府上下今日午時。斬首示眾!”墨玉尷尬的望著景月兒:“夫人好像有些舍不得……”
“為什麽要舍不得?”景月兒蹙眉,心中一陣氣惱:“那個無恥的男人,既然他喜歡自己的兒子。喜歡自己的嫡長女。喜歡自己的大夫人。那麽,他便靠他們唄。”
“若不是她養得嫡長子好,裝逼劫取皇家的花嬌。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脫身呢。”她不由冷笑,“這傻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倒是害了全家的性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可不是正好?”
“還是咱們月兒說得對。”墨玉連忙稱讚道。
“開張免費義診三日,免費贈藥。切不可收取任何費用。”景月兒看了眼墨玉:“記住了。”
“月兒,可是這樣不是虧了嗎?”墨玉一直不懂:“我們這麽好的醫術用得著賠本麽?”
景月兒沒有回答。只是說完,走進內房。
而景月兒進去才發現,三姨娘把門鎖了。頓時景月兒無語至極:“娘,月兒來了。快開門!”
許久,才聽到三姨娘歎息的聲音:“月兒,娘想靜靜。你先去忙吧。”
“月兒有幾句話,想跟娘說說。”
景月兒低眉,心中依舊忍不了這口氣。想想那原身子的主人其實是很孝順的,即便景尚疏那樣對她都舍不得說半句。可單單整個尚書府景尚疏隻虧待了景月兒和她娘。如今憑什麽他要死了還讓她娘受罪。
門開了,三姨娘坐在床前。一襲翠綠色的長衫,三十歲的女子了。身姿盈盈,儀態端莊。雖算不上傾城絕世,但也絕對算得上端莊典雅。比起那些貴婦,差之不遠。
尚書府隻給了個姨娘的身份,當真是埋沒了她娘這樣的美人兒。
“母親,尚書府那老頭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藥。至於這樣?”景月兒蹙了蹙眉。
“月兒,他如今自食惡果了。就別再說這些話了。”三姨娘抬起白皙的雙手,揉了揉眉心:“其實,他心裡也苦。這尚書府一脈單傳,嫡系一脈至關重要。其實,他雖然沒有給過你什麽父愛。但至少他從來沒有害過你。”
三姨娘的話也的確是給景月兒一些感觸,她何嘗又不知景尚疏心中所想。從穿越過來在尚書府四五個月了,景尚疏雖然是有些過分。但比起他的那幾個兒女,真的是好太多。
“我聽說最近那老頭經常和母親出去遊玩,對母親百依百順。娘你動心了?”景月兒笑了笑。
“若是知錯能改,比起很多男子都要強。”
“娘覺得她是真心對你?”景月兒蹙眉,問道。
三姨娘閉了閉目,似在點頭。
“那好,我便把那老頭留下來給你。”景月兒轉身走出房去。
“月兒……”
三姨娘顯然不曾想,月兒的性子這般急切。或許她是忘記了,月兒的個性。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娘,你說得對。他的確罪不至死。”
畢竟是養他的父親,即便是沒有心疼過她。卻也不該親手將他送上斷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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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園
正廳內一男子高抬袖手,一襲紫衣。他身姿欣長芝蘭玉樹,尊貴無比。而青楓,正在替他整理著整件衣服。哪怕是一個皺褶之處。
“爺,昨晚皇上找了您一整夜。”青楓整理著最後一處,為君瀾風系上她唯一的一枚古銅色玉佩。
“知道。”
君瀾風抬起袖子,望著鏡中的自己。
“啊?”
這京都都炸開鍋了,“爺,昨晚京城差點被皇上給掀了。”
“和本王有什麽相關?”君瀾風自顧自的坐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月兒昨晚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難道我不趁這個機會遠離京都過過二人世界?”
青楓隻覺頭上一陣烏鴉飛過,老皇帝打翻京都的尋找著那人。他卻逍遙自在,在外面陪美人。他怎麽就沒發現他家爺以前那麽風流啊?
若說風流,在沒遇到景月兒之前。他家爺可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了。那滴指不沾紅塵露的個性,這天下又能有幾個人做得到?可若說景月兒的相貌有多美,這京都名門閨秀與其樣貌相當的不是沒有。
就拿他爺得未婚妻來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天下第一才女。可從小至今,他爺與顏晴煙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每一次幾乎都是必要時,才會去見一見。在他眼裡,倒像是一種施舍。
或許正如君瀾風所說,那女子。獨一無二!那份執著與清貴,以及周身的氣度。便擔得起爺對她魂縈夢繞。更別說,那才情與容貌了。
“那爺,現在可要去見見炎帝?”青楓小心翼翼的問道。
“經過昨日的事,本王料他也不敢忘記這龍炎帝國的江山需要誰來支撐了吧。”君瀾風劃過一抹冷笑:“罷了,備馬。”
“爺威武,屬下這便去!”青楓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君瀾風走出謝園,望著這偌大的院子。腦海中又浮現那千嬌百態的女子。他負手一笑:“月兒,待有一日離開這王府。以江山為聘,迎你為後。可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他低頭,有些自責昨晚他的衝動。
出得王府,君瀾風的馬車緩緩駛入宮中。一路上,君瀾風饒有興致的望著景色。心中無數次回憶著昨日她在海棠花下的淺淺笑意,似乎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馬車懶洋洋的,就好像馬車裡的人沒睡醒。君瀾風似故意做給老皇帝看的,那模樣若是讓炎帝看到。當真是想拿著刀子砍人。
不過自從在路上收到從康玉堂傳來的書信,倒是快了不少。
宮中禦書房內,炎帝似聽說君瀾風前來。坐立不安的等待著,直到太監來稟報。那一晚上沒見到的身影再次走進禦書房。
“臣來遲,請皇上恕罪!”
君瀾風輕輕的弓了弓身子,看似表面的客套。卻讓人即便心中不服,但口中也說不出一句話。
“瀾風,昨晚去哪了?”炎帝打量了下君瀾風,那清澈鳳眸邊緣之處有一絲倦意,不禁又道了句:“朕看你面容有些憔悴,昨晚怕是忙壞了。可曾吃飯?”
他走下桌去,虛扶了一把:“朕也還未吃飯,不如,陪朕喝杯小酒。”他頓了頓,又命令道:“來人,將朕百年梅花釀拿來。朕要與瀾風不醉不歸!”
“是!”
有宮奴領命前去。
禦花園內奇芳豔豔,百鳥爭鳴。炎帝擇得一處幽靜之地,摒退左右親自倒酒。
“瀾風,昨晚你不在京城?”炎帝笑了笑,將君瀾風的杯子斟滿。
“是!皇上今日要說的事可是鄰國來犯我國疆土的事?”君瀾風眨了眨眼,恍若談論今日的天氣般輕快。
炎帝收回給自己倒酒的手顫了顫,穩住神態:“夜卿王消息靈通。”
“早在八百裡加急到之前,我便聽說了。也正是因為這樣,臣昨晚才特意去派人去邊疆應急。”君瀾風笑了笑,說話口氣無關痛癢。卻是擲地有聲。
炎帝剛要拿起先乾為敬的時候,灑了不少酒在外面。君瀾風這話無疑是想告訴他,他的消息比他這個皇帝還要靈通。什麽事都無需經過他,便可以辦得很好了。
炎帝的個性鑄就了龍岩帝國看似外表穩定,實則國內國外皆不穩定。一堆爛攤子也正是這樣君瀾風將他從未放在眼裡。不管是鬥實力還是鬥智慧,炎帝除了有個君主之實,一無所有。
他唯一忌憚的是,顏玉簫。這個他做什麽事總會橫插一足的男人,讓他有些煞費腦筋。也正是因為這樣,炎帝這個位置他一直給他保存著。算是給顏玉簫那個對手幾分薄面。
當然,並不是說有顏玉簫在這國家沒有君瀾風立足之地。而是,有顏玉簫在要奪這江山要困難很多。他君瀾風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三年前夜卿王和花都國的一站,令敵人聞風喪膽。既然夜卿王在做安排了,朕給你十萬軍馬。願夜卿王不負朕望。”
炎帝將斟滿的杯子拿起來,優先的站起來。
“本王有個條件。”君瀾風笑了笑。
“說吧!”炎帝道。
“尚書府這麽多年為國為民,雖沒有功勞。但尚書大人跟隨皇上十幾年了,若是這樣殺了。不免寒了眾臣子的心!”君瀾風拿起那杯茶:“此事由景蒼梳一人所為,和景尚疏並無多少關系。臣希望,用臣手裡的免死金牌。換景尚疏一命。”
炎帝若是沒記錯,那塊免死金牌賜給君瀾風已經快八年了。一直以來從未用過。而今日他第一次掏出來,竟然是為了救景尚疏一條命。而為何要救景尚疏,炎帝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月丫頭讓你救的?”炎帝笑了笑,將那杯酒放下,半眯著眸子:“陌兒沒有福氣娶她,朕也不計較了。你讓她來見朕吧。”
“為何?”君瀾風蹙眉。
“朕很喜歡這孩子,皇后也沒喜歡。”炎帝望著花開花謝,幾片櫻花落入杯盞之中不由一笑:“朕和皇后就陌兒一個兒子,若是算上蕭兒。嫡脈也並無女兒。既然無緣做朕的兒媳,朕便想著認她為義女。久居宮中,享受公主尊譽。”
“若是我不允?”
君瀾風蹙了蹙眉,炎帝打的什麽主意。誰都清楚。表面上是什麽尊譽,其實說白了不過是控制。
“免死金牌可免死,但免不了一頓棍子。從軍發配。若是月丫頭願意,朕也沒意見。”炎帝一笑,望著君瀾風陰沉的臉龐卻也沒有改變想法。
景月兒是君瀾風的弱點,這個弱點利用得好。說不定可以讓整盤棋死灰複燃。炎帝如何能放棄。
即便是景尚疏死了,炎帝也會用別的方式將景月兒這顆棋子牢牢地握在手裡。
君瀾風揉了揉手中那張紙條,那紙條上的字他能倒背如流。月兒讓他不管想什麽方式,保住景尚疏那條命。這是她母親求她的第一件事,既然三姨娘要那男人活。她必然會成全她。
炎帝想要控制月兒!君瀾風踏入皇宮的時候不是沒想過炎帝會這樣做。不過既然這男人認為他可以控制月兒,那他便成全她。
“來人,將三小姐叫過來。”
君瀾風坐下,將那酒一飲而盡。甘甜的梅花釀,透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兩人對坐,表面笑意盈盈。誰不知其內心都是想著對方倒在地上。
他不會忘記當年為了尋求機會為父母報仇時,自己在宮中等待機會時。那幾年的默默忍耐。如今炎帝痛苦著,看這江山日漸落入別人囊中而無力反駁時,君瀾風的心中自有一種爽感。
總有一日,他要將劍親手放在炎帝的脖子上。看著他一點點的死去。他終有日要看著這宮中,炎帝眾叛親離。
有人默默的傳達了君瀾風的信件,景月兒看著那信。隨意的交代了幾句閣中的事物,便進宮了。
她一襲紅衣,上前兩步盈盈一跪:“罪臣之女景月兒,參見皇上!”三呼萬歲,低頭靜候。
對於景月兒如今這副乖順的模樣,倒是讓炎帝一怔。以前見他,他一直覺得景月兒的眼眸之中透著一種倔強。而今日,竟然收得一乾二淨。莫非,真的是覺得如今要作為人質了。需要乖些?
“朕以前關心月兒甚少,只是聽說月兒在尚書府從小便備受欺負。卻是為何,還要救那欺負你的男人呢?”炎帝口氣很輕,像極了對待自己的親閨女。
“再不好,那也是父親。月兒只是希望父親能痛改前非,多看月兒一眼。”
當然這樣卑微的話是送給世人聽得,她景月兒可沒那麽好心去拿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景尚疏今日可以得到她娘的芳心,她救他。若是有一日,他惹她娘生氣了。她一定親手把那男人的腦袋割下來。
“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
炎帝極其寵愛的看了眼景月兒,輕笑道:“皇后以前常在朕面前念叨你的好,朕倒是也覺得,月丫頭不同於別人呢。”
“皇上說笑了。”景月兒笑了笑。
“皇后這幾日因為花嬌被劫的事,都病了。你放心,只要月丫頭乖乖聽話。你父親自然不會有事。”炎帝頓了頓,目光從景月兒身上移開:“只是這尚書府,朕是不忍心讓你再回去了。”
“來人,將水煙閣休整一下。瀾風出戰這幾個月,由皇后與朕替他照顧這孩子。”
炎帝柔聲吩咐道。
“皇上……”景月兒眼眸眨了眨,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奉勸。
“不願意?”炎帝的聲音穆的有些發沉。
“自然是願意的。”
她不卑不亢,乖順的低頭。做足了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儀態。
“皇后對你甚是想念,這便去吧。”炎帝客套的笑了笑。
景月兒站起身,望了一眼君瀾風。轉身離開。只是她沒有看到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似乎這樣的氣他經常忍,忍慣了。他便欣然的接受。
“皇上費心了。”
君瀾風笑了笑,將那炎帝倒的酒一飲而盡。看了一眼炎帝,轉身離開。
出了宮門,青楓望著君瀾風蕭條的身影。忍不住心疼。以前他從沒有弱點的時候,炎帝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而如今,有三小姐在了。便弱點暴露了。
炎帝也因此長本事了,敢威脅他家爺了!
“爺,難道您真的以後要替炎帝。鞍前馬後,甘願為他攘外除內嗎?”青楓暗自歎息,君瀾風最近的作為每每遇到景月兒的事。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你想多了!”
君瀾風笑了笑,“月兒的眼珠子一轉一個主意。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一個炎帝?”
他抿唇,不由的勾起一個幅度:“告訴她,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玩出人命了告訴本王一聲。我替她擔著。”言落,他挑簾榻上馬車。
青楓渾身打了個寒噤,這腹黑的爺。似乎從不按常理出牌。
到了午時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炎帝除了殺了景蒼梳之外。不僅將尚書府的人全放了,更是官複原職。當然,誰也不清楚為何把大夫人和景璃兒放了。
不過對於這兩個如今成不了什麽氣候的婦人,景月兒也並不在意。也的確,這個時空若是沒有一襲地位或者是一技之長。一個女人根本活不下去。
在景尚疏還未回到王府時,三姨娘便已經離開康玉堂回到頤欣苑。
當然景月兒永遠都體會不到對於一個封建治下的女人來說,那院子待習慣了。對於她來說便是最好的!那男人,用習慣了。便是一輩子。
絕對不會像她那樣,隨心所欲。隨處是家!也做不到像她景月兒那樣,只要愛了便是一輩子。恨了,也是一輩子。
這,便是景月兒和三姨娘的差距。
望著院落裡的梨花凋零,對於封建治下的女人來說。似乎一輩子也不會膩。
“芳華!”
若是不是那一聲芳華,三姨娘似乎永遠不會回過神來。洛芳華,是三姨娘的閨名。記得十年前他初次見她時,這是景尚疏對他最親的稱呼。洛芳華十年前是為了景月兒才嫁給他。
不曾想,十年後他會因為他的討好。懺悔!一點點的侵蝕她的內心,直到,她對他有些眷念。甚至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洛芳華表面難以接受,卻是控制不住心中對他的想念。
才幾日不見,竟然是憔悴了不少。
“月兒說會去救你,不曾想你果然回來了。”洛芳華一笑,將清淚擦淨。
“月兒呢?”
景尚疏望著偌大的頤欣苑,尋思著景月兒的身影。
“他被皇上叫去,皇上說過幾日便為他舉行冊封儀式。要認她為義女,尊公主之譽。”洛芳華笑了笑,盡量將這所成是一件喜事。
然而景尚疏依舊是臉上一陣慚愧之色,“說是公主,不過是想作為威脅君瀾風的人質罷了。”景尚疏心中一痛:“這尚書府,老夫打拚了一輩子。最後毀在兒子手裡,卻得自己最不受寵的女兒相救。這當真是……”
他臉色通紅,望著這頤欣苑。不禁一笑:“窩囊,當真是窩囊。自己的女兒還要別人去寵愛。我這個父親,又拿來做什麽?”
“月兒她會沒事的,別自責了。”
洛芳華雖然的確有責備他的意思,但看到他如此自責。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安慰的口氣。
“若是時間能倒流,老夫有一妻一女。足了!”
景尚疏望著洛芳華將她攬在懷中,“月兒若是有事,我這個做父親的哪裡又還有臉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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