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冰凍的河流往上走了大約三百多步，他們就找到了全身冰凍的相柳。

  他全身都封在冰雪中，看起來活像一尊雕塑，蒼白的陽光下，美得脆弱宛如水晶，帶著夢幻的不真實。

  “難怪別人都說，魔獸等級越高，化形的人類就皮相越高，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看到他，才明白……這句話確實是真理。”豆豆喃喃地說道，“只看這張面孔，也能理解為什麽他的第二人格品行不端，卻總有雌性上當受騙。”

  蘇芸聞言，沒有說話。

  她也被相柳的真實形態震撼了！

  因為龍澤的緣故，她對謝無衣的印象並不好，隻記得這人皮相不錯，但是人品很有問題，利用媚香到處為非作歹。

  之後又是連番戰鬥，對相柳的印象也就更差了。

  但是這一刻，徹底拋去偏見，隻純粹以審美的角度欣賞相柳的模樣，她才猛然意識到，他長得究竟有多好！

  半人半蛇的形態，更是透出了骨性的妖嬈。

  他的五官精致無暇，經得起最苛刻的審視，而他的身體也是人與蛇的完美結合，融合了人的細膩和蛇的妖嬈，連最怕蛇的人，見到了都會忍不住醉倒在他的魔性風姿下，忘記了他的半截身體是蛇。

  此刻，他全身裹著薄霜，冰的反光非但沒有削減他的魅力，反而讓人禁不住的想要伸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和他的身體一樣都是冰冷的。

  事實上，蘇芸也確實伸手了。

  她要確定一下，他是死還是活。

  手指碰到的是露骨的冰寒，冷意直接深入骨髓，讓她猝不及防，狠狠的打了個冷戰。

  “好冷，凍得我的手都差點麻掉。”蘇芸震驚地說道。

  豆豆也道：“居然能凍到這地步，他身體裡面到底積了多少寒氣。”

  “他是蛇，蛇本就是冷的。”蘇芸故作不在意地說道，其實心裡也是一陣冷顫。

  豆豆出聲阻止道：“不對，事情好像另有蹊蹺。”

  因為他的話，蘇芸暫停了動作。

  她反覆打量著，果然也發現了蹊蹺處。

  如果他是因為傷重不得不陷入昏迷冰封狀態，為何身體表面竟幾乎沒有傷口？

  而且，他體表的鱗片也很不自然，浸在冰封深處的尾部鱗片看起來更加地細膩精致。

  聽龍澤說，吞天琉璃蟒只有在進化晉級的時候，身上會存在新舊兩種鱗片！

  莫非，他突破了？！

  只是他既然已經突破，為何又會被冰封？！

  “這件事情確實很古怪，還是等龍澤他們都到了以後再做計較。”蘇芸謹慎地說道。

  “不用等了，我已經來了！”

  突兀的聲音響起，蘇芸大喜，循聲轉身，卻只看到了一張魔鬼的面孔。

  “你是誰！”她警惕地說道，這人全身上下都是硬甲，面容猙獰，五官醜陋，氣味也腥臭無比，顯然不是善類。

  “和你一樣，想找到相柳的人。”墨翟拉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微笑，洋洋得意地說道，“念在你幫我找到相柳的份上，我決定留你一個全屍！”

  “口氣倒是不小！”蘇芸冷笑著說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對我這種口氣說話！”

  “我是什麽東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上就會死！”墨翟冷酷地說著，紫紅色的舌頭伸出，把凹凸不平的面孔舔了一遍。

  “識相的就立刻讓開，把相柳交出來，或許還有半分生機！如果不然——”

  “不然怎樣？”蘇芸笑著說道，“我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臭味了！你，是假面組織的人，對不對！”

  “啊呀呀，被你看穿了，蘇小姐還真是聰明。”墨翟譏諷地說道，“不錯，在下墨翟，奉主上之命，接替凰隨雲主理迷霧森林事務。”

  “墨翟？聽著就不像個好人！”蘇芸低低地說道，墨翟全身上下都透著血腥和邪氣，讓她看了就惡心。

  “說得好像凰隨雲就是個好人一樣！”墨翟刻薄地說道，“不過我承認，他是比我懂得騙人，他天生一副好皮囊，輕易就能露出什麽都不在乎的聖人表情，而我卻是後天才學會怎麽掩飾自己的真心想法，怎麽把別人都當成傻瓜糊弄！”

  “……不許再在我面前提起凰隨雲三個字！”蘇芸怒道。

  即使到了現在，她還是不能接受凰隨雲就是特使這個事實，他們就像鏡子的光暗兩面，即使共存於同一個身體，也是完全割裂的兩個人。

  何況，當日鏡廳一戰，凰隨雲明顯放水了——他渴望死在她手上，以死亡為永無止境的噩夢畫上終止符。

  “不許提？我偏要提！”墨翟惡毒地說道，“別看他是個瞎子，做事可比我們長了眼睛的更髒更不擇手段。為了獲取主上的喜歡，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出賣最相信自己的人的時候，眉頭都不皺！”

  “……閉嘴！”蘇芸怒道！

  她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面前侮辱凰隨雲對百裡的感情，雖然她也從沒有弄懂他們的關系。

  也許是相愛，也許是求而不得的扭曲，又也許是想要保護卻又留不住的無奈……

  但是不管真相是什麽，都輪不到墨翟這種怪物畜生評價。

  “生氣了？因為我侮辱了你的朋友？或者說，不小心戳到了你的痛處！”墨翟喋喋不休地說道，“愚蠢的女人，明知道被出賣了，還拚命自我欺騙，想盡辦法找借口維護他！你可知道，在凰隨雲眼中，你們所有的人都是——”

  “閉嘴！”

  叱罵中，一道利刃破空飛過，在墨翟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隨手摸了下血痕，墨翟的笑容反而更加明媚。

  “看樣子是被我說中了，可憐的夜君燃，他做夢都不知道，他的女人心裡一直都掛念著別人！真是可笑可憐又可悲！”

  “給我閉嘴！”蘇芸怒不可遏地吼道。

  她被墨翟故意往傷口上撒鹽的惡毒激怒！

  她從未像現在一樣，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燃燒殺意！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為什麽還不閉嘴！”

  狂怒中，她伸出手，黃金魔杖自然凝結，大量的光芒順著掌心流出，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變成光環。

  見狀，墨翟也收起了嬉笑，認真道：“看樣子，你是認真的！”

  “我從來都是認真的，是你太小看我了！”蘇芸冷酷地說道，突然手指一點，頓時無數金色一起飛出，帶著黑色的火焰！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