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過千年的生物，哪需要你去同情。”夜君燃刻薄地說道，“他不過是裝可憐好騙取你的同情。因為只有這麽做，他才能得到最想得到的食物，我說的對嗎，龍利豹先生！”

  “你說得很正確。”龍澤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不過我已經教訓過他，他不會再對主人有非分之想！”

  這理所當然的問答讓蘇芸全身發冷，原來她真的差一點就——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那天晚上我中了招，會……怎麽樣？他會吃掉我嗎？”蘇芸頗為後怕地說道，雖然若是謝無衣真的動手，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不會，人蛇混血後代是不會吃人的，只是對人有特別複雜的感情。”龍澤平靜地說道，“而且我當時就在帳外，他也近在咫尺，謝無衣敢有任何胡作非為，必定會——被我們兩個一起擊殺！他也是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什麽都不做，直接放你離開。”

  “……原來如此！我……我……”蘇芸感傷又感動地說道，她萬萬沒想到連這麽簡單的事情背後，也藏了那麽多的力量均衡和算計，更不知道夜君燃對自己的在意關愛竟是如此的無微不至！

  “別多想了，謝無衣那邊有我鎮壓著，不會出事的。”龍澤含糊地說道。

  夜君燃則道：“當下最要緊的是查清楚假面組織的所在，以及他們的具體陰謀！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面和金宮取得聯系！”

  “沒用的，金宮絕對不會和你們合作的。相柳的性格，我再熟悉不過。”不請自來的謝無衣立在三米外，慢吞吞地說著。

  他的聲音也會讓人聯想到蛇，冷冷地，帶著潮濕的味道。

  “這口氣，好像你是金宮的主人一樣。”奉命跟蹤謝無衣而來的白夜不滿地咧咧道，龍澤和夜君燃卻都沉默了。

  “因為我們殺了他的子孫嗎？”蘇芸問道，“為什麽你這麽肯定金宮絕對不會和我們合作？”

  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麽不論是謝無衣還是龍澤，都百分百的確信金宮絕對不會和她合作？！

  “相柳作為位面守護者，對整個大陸的事情都保持著中立，不介入不結盟。想得到金宮，只有兩條路。”謝無衣慢條斯理地說道，“殺了他，或者逼他臣服！”

  “……這……”

  蘇芸沉默了，謝無衣指出的兩條路都是絕對不可能達成的！

  想要離開這個位面，最低修為是武帝！相柳作為位面守護者，實力只在武帝之上，而非武帝之下！

  蘇芸修煉至今不過勉強鞏固武尊巔峰境界，連半聖修為的門檻都沒有摸到，怎麽可能連跨半聖、武聖、亞帝三境界，和實力至少是武帝的位面守護者一較長短！

  夜君燃的修為比她高，但也沒有和位面守護者叫板的實力！

  難怪相柳敢拒絕假面組織的邀請，甚至擊殺了使者！

  他確實有這份本錢！

  一番思前想後，蘇芸有些沮喪：“看樣子我們只能選擇放棄。就不知道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龍澤含笑道，“我們收了謝無衣，注定在劫難逃。”

  “什麽意思？他在金宮的地位很不尋常？”蘇芸問道。

  謝無衣搖著衣袖道：“我是最廢物最雞肋的存在，不然也不會被偷襲斷腿，不得不躲在這邊養傷。”

  “我倒覺得你才是整個金宮最深不可測的存在！”夜君燃含笑道，眼神暗示白夜繞到謝無衣的身後。

  白夜最愛黃金，而夜君燃又是出了名的出手闊綽，以至於他看到夜君燃就像財迷看到黃金一樣兩眼發光，要他做什麽都半點不含糊。

  收到暗示後，一個眨眼睛間，白夜已經站到謝無衣身後，一臉壞笑。

  白夜位置站定，夜君燃繼續發難：“謝公子，你不覺得自己的言行有很多前後不一致的地方嗎？”

  “我這人向來記性不好，先說後忘。你有意見嗎？”謝無衣無恥地說道，冰冷的笑容宛若盛開在雪層上的花，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顫。

  好美！

  好像一把火燒在心頭！

  夜君燃卻不為所動，雙手抱拳在胸，道：“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只是你先自稱附近村民，半個小時後改口承認自己是人蛇混血。才表示自己沒有繼承到父系的任何能力，是個空有蛇血的普通人，下一刻又隨手弄碎了鎖鏈。”

  “看在龍澤的面子上，我不想為難你。但你若再敢對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那就……”

  “這點你盡管放心，就在剛才，我突然發現你比她更適合我的口味。”謝無衣率真地說道，“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蘇小姐的身體裡有我不能招惹的東西，我可不想偷吃不成反送性命。”

  “如此甚好！”

  勢均力敵的對話，讓夜君燃和謝無衣都露出了會心的笑。

  氣得一旁的蘇芸額角青筋直爆：“你們把我當什麽！賭注，還是獎品？！”

  “芸兒，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

  “你閉嘴！”蘇芸掐斷了夜君燃的話，指著謝無衣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和金宮是什麽關系！混到我們這邊有什麽目的！”

  “蘇小姐，你誤會我了，我……我……”謝無衣垂下眼角，一副委屈的模樣。

  可惜蘇芸不為所動。

  她手指營地出口，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自己的耳朵聽到的！你騙了我們，一次又一次。”

  謝無衣聞言，知道辯解只會惹來眾怒，於是垂下眼角，轉過身，低低歎道：“既然你們堅持不相信我，我也不會再留下來！但走之前，我得最後說一句，我不是好人，可我從沒有做傷害你們的事情！我……告辭了！”說完，竟然真的扶起拐杖走了！

  他腿傷還沒好，走出去不過幾步路，傷口便再次裂開，濃鬱的血腥彌漫在空氣中，讓蘇芸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但當她看到龍澤和夜君燃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時，頓時忍下了留人的衝動，目送他一瘸一拐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