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虛無一身旁懸浮著的五支光箭時，百裡的心中拂過一絲不祥。

  他做了無數針對虛無一的小動作，東窗事發後難免死無全屍。

  “終於下定決心殺我了？”他安靜的問道。

  虛無一晃了一下手，光箭乖巧地停在他的掌心，一二三四五。

  “你很鎮定，”他說，“為什麽不管遇上什麽都能保持鎮定呢？”

  “因為慌也沒用。難道我還有辦法逃走嗎？”百裡反問道，蒼白的面容因為光箭的紅光有了少許血色。

  “所以我才會對你愛不釋手。”

  男人寵溺地說著，捏起他的下巴，獎勵地給了一個吻。

  立在門外的雷神露出了微笑。

  他一直都知道主上對魔胎母體的感情不正常，但是男人嘛，總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何況主上這種位高權重又孤寂冷漠的人。只要影響大局，主上怎麽玩他的寵物，都只能歸為私人消遣。

  也就水神那個嫉妒的女人會為此哇哇亂叫。

  事實上，他偶爾也會玩弄俘虜，只不過他玩弄的手段遠比上主上的高明，而他的俘虜的韌性也遠不及主上的蝴蝶。

  唯一值得他表示驚訝的是主上這一次沒有關門，他對觀摩沒興趣，當然別人要他看，他也不會不看。

  最重要的是，他對主上掌心的五支光箭格外的有興趣。

  專用於封鎖功體的箭，五支，足以讓一個頂級高手也變成廢人。

  但是百裡的經絡不是已經一滴鬥氣也不剩了嗎？

  難道說——

  主上對魔主的心思也不簡單！

  ……

  親吻的時候，百裡感到一陣厭倦，他討厭被人看著，更討厭這種不知道是殺還是放的尷尬局面。

  不等男人吻完，他便扭過頭，想要抽身離開。

  嘩啦——

  衣裳被落下半幅，蒼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顯得異常單薄。

  “這麽急著想請我把封神箭釘入體內？”

  “我只是覺得奇怪，我根本沒有扎入封神箭的價值，為什麽要在我身上浪費這麽珍貴的東西？”

  “我願意，你只能接受。”

  說著，男人衣袖一揮，五支箭再度懸浮身旁。

  “想從哪裡開始？”

  “你喜歡什麽順序就什麽順序吧！”百裡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這讓虛無一的心情更糟糕了。

  “好吧，我再給你多加一支吧！”

  話音剛落，第六支封神箭自體內滑出，穿過百裡的眉心，沒入其中！

  一注鮮血噴出，眉心處一抹紅流順著皮膚慢慢滑下。

  百裡吃力地喘息著，釘入體內的箭已經消失，但是痛卻更加濃烈了。

  “為什麽總是想著尋死？”虛無一問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百裡此時已經痛得無法回答，只能緊閉雙眼任憑鮮血爬過睫毛，糊住眼皮。

  這種態度，最讓人生氣！

  虛無一冷笑兩聲：“你以為以為你還有機會回到你最在意的他們身邊，過想要的生活嗎？”

  “……沒有想過……”百裡輕聲說道，“我從不覺得我還有可能重新開始，可是我……就算死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我……”

  “一起下地獄嗎？”

  男人一把抓住細細的腕，將人按在牆上。

  “是的，一起下地獄，百死也不悔！”

  百裡虛弱地說著，聲音輕柔中異常的堅決。

  “真的不後悔，對嗎！”

  百裡睜開眼，被血糊得狼狽的眸子流出冷月的光芒。

  “為朋友，為公道，悔從何來？！”

  “呵呵，那我成全你！”

  說話的同時，兩支光箭同時刺入他的左右肩膀，伴隨一聲悶響，血箭飛出，弄髒了男人的衣袖。

  身體被牢牢地釘在了牆上，只能隨便男人捏著臉左右欣賞。

  “長得這麽漂亮，卻不喜歡笑，也不懂得取悅別人，真是浪費了。”

  聞言，百裡擠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不是我不喜歡，只是你不配。”

  虛無一有了些許錯愕。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抓到了百裡的弱點，可是他卻始終看不透百裡的心。

  不論遇上什麽，這個柔弱的人總會在一次次的退步中守住最後的矜持，連帶他的面容也在陽光下不斷地變幻色彩。

  或許，正是因為有如此多的讀不懂，虛無一才會始終對他保持著濃厚的興趣。

  像一個謎，又像一個陷阱。

  想到這裡，男人再一次不自覺地摸上了臉頰。

  紗巾小心地擦去臉上的血，換來百裡不自然地扭過頭。

  “明知道謙順能夠獲得溫柔，卻還是一再的挑戰我的忍耐極限，真是犯賤啊！”

  “你對我的溫柔，真的是溫柔嗎？不過是羞辱的另一種寫法罷了。”

  “也是，如果你和別人一樣對我千依百順，我也厭倦你了。”

  “是啊，哪怕只是為了留住你的興趣，我也得……也得……也得強撐著扛下去……”

  微笑讓肩膀處的肌肉也一陣剌痛，蒼白的嘴角再一次流出了血。

  “留住我的興趣？”男人玩味地說著，“你在害怕什麽？你害怕我對你失去興趣以後會殺了你？”

  “我不怕死，我怕你殺了我以後再去禍害別人。”

  百裡低弱的說著，他的氣息越來越虛，聲音都快低到地底去了。

  “別人？你口中的別人，指的是誰？”

  “滿足你的審美標準，擁有母體資質，同時又讓我掛在心上的人，似乎也不多吧。”

  話音剛落，第四支箭刺入小腹。

  這一次，百裡沒有發出哀鳴，魔胎吸收了大部分的攻擊，加上兩處肩膀的痛，他一時已經無暇顧及小腹處的箭傷了。

  手指刮過傷處，鮮血迅速漫開，濕透衣裳。

  百裡發出垂死的喘息。

  “原來如此，”他吃力地說道，“原來你打造封神箭真正的目的是削弱魔胎的力量。我原以為你對他是絕對的忠誠呢！”

  “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後悔為你加上封神箭的封印。”

  “那就把扎進我身體裡面的箭取出來？”百裡冷汗涔涔地說道，“才剛剛扎進去，取出還應該不會很痛。”

  “你確定自己還能熬得住？”

  虛無一柔聲說著，手掌掃過額頭的碎發。

  百裡沒有說話，四支封神箭的力量相互回應，席卷全身，細胞都快裂開了。

  虛無一於是將他從牆上弄下來，手指輕柔的滑過膝蓋，那是最後兩支封神箭預定中要去往的地方。

  “還要繼續嗎？”

  百裡抬起頭，倦倦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