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隨雲單手搭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百裡,你是個單純得好像白紙一樣的人,我們又從小一起長大。你想些什麽我基本都能猜到。所以,不要在我面前玩心眼,這會讓我感覺……很悲傷……”
“會讓你覺得悲傷?為什麽?”百裡抬頭問道。
凰隨雲柔聲道:“被最好的朋友懷疑,難道還不夠悲傷?”
“可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啊!”百裡辯解地說道,“就算……全世界都說你是壞人,我也……我也會站在你的一邊……只要是和你有關的事情,我的心都是偏的,眼睛也總是瞎的!”
沉重的信任讓凰隨雲也禁不住一聲歎息:“……百裡……你……真是……”
“是什麽?”
“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天真很容易變成傷人的利刃!”凰隨雲冷然道,“你太真誠了,我沒有辦法給你同樣的誠意。”
“無所謂,我已經習慣單方面的付出了。”百裡漫不經心地說道,突然身形如風,走到一叢花旁。
“這叢花好漂亮!”
“我聞到了,”凰隨雲搖著扇子說著,走到他身邊。
他擁有勝過常人數倍的嗅覺,瞬間就聞出了花香的不同尋常。
“奇怪,這一蔟花,香味清雅中帶著悠長,理應讓人歡喜,卻又莫名地帶著腐爛的豔麗。”
“……什麽腐爛的豔麗?你怎麽又說我完全聽不懂的話!”百裡不滿地嘟囔道。
凰隨雲沒有解釋,他只是抬起頭,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光暗變化,道:“這裡到瞭望亭大約需要五分鍾。”
“……額?什麽意思?”
沒頭沒腦的話讓百裡很是楞了一下,許久才回過神!
“對啊,約定了半小時後見面,刨去走到瞭望亭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鍾了!”
“所以不要再為花草停留了,”凰隨雲合上扇子,道,“我們快些出發吧。”
“不行,這叢花如此不凡,我必須帶走!”
說著,百裡彎下腰,將被凰隨雲評定為“腐爛的豔麗”的一叢花小心翼翼地挖出,以白玉花盆裝好,放入空間戒指內。
……
抵達瞭望亭時,龍澤已經等候多時。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擺著高高的點心架,整整七層,最高一層是裝飾精美的水果,而最底層卻是用於充饑的餅和蛋糕。
點心架旁是三個杯子,杯中盛有琥珀紅色的茶。
“兩位倒是準時。”龍澤溫和地說道,“說是半個小時後到,就半個小時後出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的時間也掐算得很準,茶水溫度剛剛好,點心架上的水果也都處於最佳品嘗口感。”
凰隨雲淡淡的評價著,與百裡一道坐了下來。
龍澤的嘴角浮起語焉不詳的笑容。
“因為不知道你們的口味,茶裡沒有加糖和奶,”將紅茶送給凰隨雲和百裡的同時,龍澤溫文爾雅地說道,“不會怪我怠慢吧?”
“怎麽可能怪先生怠慢,是我們兩個不速之客打擾了先生的清雅才是。”
凰隨雲優雅地說著,含入一口清茶。
“有些淡,但是剛剛好。”
百裡卻覺得茶水的味道有些過淡,於是他抓過一旁的糖罐,往杯中加了滿滿一杓,道:“這樣才差不多。”
“差不多嗎?”龍澤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百裡道:“怎麽,你有意見嗎?雖然我承認我的品味有些不合適!”
“不,沒有一點,半點的意見也沒有。”龍澤和氣地說道,“就不知道夜陛下和蘇小姐現在……”
“他們肯定巴不得我們喝茶喝到天黑再回去,”百裡狡黠地說道,“不過我也一樣,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秀恩愛!”
“因為他們的幸福會讓你感覺全身不舒服?”龍澤笑著反問道,“你也喜歡她?”
百裡聞言,嚇得茶水嗆在喉嚨裡,連連幾個咳嗽才順過氣。
“……誰、誰說喜歡她!我……我只是見不得人在我面前秀恩愛!”
“原來如此,果然是我想多了。”龍澤似笑非笑地說道,“有他們夫妻一起努力,九孔丹爐最終會煉成什麽樣的丹藥,可真讓人期待啊!”
九孔丹爐乃是有靈性的東西,遍布爐身的九孔能夠根據丹爐內的變化調節呼吸節奏,從周圍汲取所需的元素,以此達成最佳。
所以,不僅龍澤有興趣,百裡和凰隨雲也都想知道蘇芸初次使用九孔丹爐會練出什麽結果!
想到這裡,百裡忍不住道:“既然大家都急著想知道結果,我們就早點回去吧!”
“再等等,火候還不夠。”
……
天快黑的時候,龍澤等人也回來了。
看到院子裡被壓得狼藉的花草,他們不動聲色,笑著打趣道:“煉丹果然很累人。”
“……丹藥已經煉製大半了,只等半夜就可以。”蘇芸避重就輕地說著,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剮了一下男人。
夜君燃則道:“參觀完畢蒼莽學院,感覺如何?”
百裡清曉笑道:“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家的一處別院氣派。不過學院是用來學習的地方,也沒必要弄得金碧輝煌。”
“也就是說感覺挺失望的?”蘇芸問道。
凰隨雲道:“我倒是覺得蒼莽學院很好,裡面每一個人都很努力,而且元素非常的均勻充沛。原以為煉藥師學院是個火元素壓倒性密集的地方。”
龍澤聞言,笑道:“能被凰公子如此高評價,是我的榮幸。”
蘇芸道:“對了,隨雲,你真的沒考慮過結婚嗎?我覺得你……其實……”
“關於這個問題……家族為我選了不少就外表而言非常適合我的女性,但是我不喜歡將就。”凰隨雲平靜而堅定地說著,說這句話的時候,百裡清曉顯得異常地緊張。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芸,循循善誘地問道:“不將就?也就是說你其實心中早有了喜歡的對象?”
凰隨雲含笑道:“我心中早就有了那唯一的人,在那以後遇上的其他人都只是將就。”
“那為什麽不和你唯一的人在一起?”龍澤問道,“以你的樣貌和品行,不管是什麽家世的女子都能手到擒來。”
“可惜那個人是我唯一不能得到的。”凰隨雲溫和地說著,突然道,“蘇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碰過屍體?”
“喂!你說什麽呢你!”白夜大怒,跳出來指著凰隨雲的鼻子罵道。
蘇芸卻道:“你怎麽知道?”
凰隨雲含笑道:“因為你的身上有一點點屍體的味道,當然如果不是遇上我,是完全不會被發現的。這點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