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如果你早點把皇位交給我，我自然是你的孝順兒子！可惜你年紀大了卻還硬霸著位子不放，不肯老老實實退到一邊去！”

  提著滴血的劍，姬滅夜理直氣壯地說道。

  他隻想得到皇位，除此以外什麽都不能動搖他的心！

  姬旦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說動這個權欲熏心的兒子，不等得到回答便轉而看向姬長野。

  “長野，你是朕的長子，是第一個兒子，朕平日裡對你可從沒有虧欠過。你怎麽能跟你弟弟一起胡鬧呢！”姬旦苦口婆心地說著，眼角隱約有淚水閃現。

  姬長野看到他這無恥模樣就有氣，冷笑道：“從沒有虧欠我？遠的不說，單說最近！你想得到夢尹天作亂的好處卻又擔心他失敗，於是把我推進去做替罪羊。成功了，好處是你的，失敗了，罪名有我頂著！還有瓊崖之戰，你讓我做監軍，其實是為了讓我替你去死！”

  “太子是儲君，太危險的事情我不可能讓他去做！姬守禮是個廢物，把事情交給他我不放心！”姬旦竭力掙扎道，在這混亂局面下，任何一抹心思變化都可能導致全盤重來。

  可惜姬旦對自己的兒子都只有算計，忘記了長久的寒冷是會讓人心也跟著變冷，做出忘恩負義的畜生事情！

  “在你眼裡，我這個長子就是個工具！不如太子是儲君，不如姬守禮得你的寵愛！”姬長野怨氣濃鬱地說道，他恨姬旦的偏心，恨姬滅夜的算計，更恨自己怎麽就沒有從皇后的肚子裡生出來！

  好在世間就是有再多的不公平，他也還擁有最後的權力！

  他要用武力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今天，我要把屬於我的一切全部都奪回來！”姬長野如此說著，對姬旦步步緊逼！

  姬旦看他滿眼都是殺氣，心中大慌，強忍著厭惡承諾道：“只要你殺了姬滅夜，我就立刻立你為儲君！”

  “大哥，我勸你還是先和我聯手殺了老東西比較好！”姬滅夜冷颼颼地說道，“老東西一直都想讓淑妃的孩子登位，可惜姬守禮不頂事，新出生的那個又太小！如今我們兩個主動謀逆，等於把借口送到他嘴裡。只要殺了我們，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牽著老十一坐上皇位了！”

  “姬滅夜，你——”心思被說穿的姬旦，已經惱羞成怒了，“兩個逆子，朕錯看你們了！”

  狂怒讓束發的玉帶也斷裂，斑駁白色的頭髮隨風鼓起，好像瘋子一般！

  “好好好！你們這兩個好兒子！朕本還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是你們實在太不識好歹了！那就休怪朕不講父子情面！”

  老人憤怒得吼叫著，濃鬱的鬥氣在周身凝結，大殿內力量狂舞，幾近暴走。

  姬長野和姬滅夜互看一眼。

  “要不暫時先不內鬥，把這老東西處理掉再說？”姬長野建議道，他的隊伍裡混了十多個假面組織提供的精英，是他最後的籌碼。

  姬滅夜也一樣藏了幾手，心懷鬼胎的他接受了大哥的建議：“對，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處理掉老東西！”

  姬旦的怒氣更重了，他雙手當空虛轉，準備以醇厚的鬥氣將兩個逆子一起擊飛時——

  “你什麽時候對他們有過父子情？”

  冰冷而尖銳的聲音響起，眾人抬起頭，看到宮門處走來一位端莊華貴的女人，女人身後跟著兩個端托盤的女官。

  托盤上蒙了厚厚的紅布，風吹過，送來濃鬱的血腥味。

  “皇后，你果然也參與了這件事！”姬旦氣急敗壞地罵道。

  蕭燕微笑著，走到姬旦面前，盈盈一拜，柔聲道：“承蒙陛下不棄，娶我為後，讓我享受國母的尊貴。可惜女人真正想要的永遠是真情真心。而這，卻是你永遠不可能給我的！”

  “所以就犯上作亂，你這個不知足的女人！”姬旦吹胡子瞪眼地說道，皇后這一刀捅得又狠又直，讓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蕭燕含笑道：“不知足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想要的東西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知足？倒是你，坐享后宮三千江山萬裡，男人該有的享受你全都有了，想必對現狀很知足吧？！可惜——”

  “蕭燕，你到底想說什麽！”姬旦厲聲道。

  蕭燕轉過身，扯掉蓋在托盤上的紅布，指著血跡未乾的人頭，介紹道：“你最愛的女人和你最愛的兒子都已經上路，現在正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你……你……”姬旦氣得全身都發抖了。

  看著托盤上蒼白而驚恐的面孔，他第一次嘗到了挖心的痛！

  “你這個毒女人！你……你簡直不是人！”

  “我不是人，你就是人？！”蕭燕反問道，“我的貼身女官因為走路不小心撞了一下你的淑妃就杖責而死！錢貴人僅僅因為她的孩子比淑妃的死胎孩子早出生半個時辰，並且母子平安，竟母子一道被你親手掐死！”

  “……淑妃她……不幸生下死胎已經夠可憐了，朕不想她更傷心！”姬旦爭執道，“至於你的女官，她目無法紀犯上衝撞，髒著而死是宮規！”

  蕭燕冷笑：“什麽宮規，什麽可憐！不就是——你愛的人是寶貝，不被愛的是野草！”

  “朕是皇帝，朕……要誰生誰就能生！”姬旦強詞奪理地說道。

  蕭燕聞言，淒然大笑：“可惜就算是你，也不能讓死掉的人再活過來！”

  殿內的氣氛再度緊張，姬長野和姬滅夜都下意識地拔出劍，指著姬旦。

  姬旦的心情更是憤恨到了極點，他從未感覺這三個人是如此的醜陋！如此的猙獰！

  ……

  處理完地坤宮的刺客，蘇芸匆忙趕往前殿，想阻止父子相殘、夫妻絕情的人倫慘劇，但聽到姬家四口的相互指責後，她改了主意。

  “姬旦可真是個惡事做絕的混蛋！”

  雖然不讚同蕭燕的極端，但在聽了那麽多以後，她頓時不想救姬旦了！

  夜君燃更是滿臉不屑地說道：“這種男人死了也活該！”

  蘇芸道：“那我們……到底是……”

  “芸兒，別管這混事了。”男人柔聲道，“要女人為他犧牲的男人是無能的，要兒女為他奉獻的男人是自私的。在我看來，姬旦這種混蛋，根本不能稱之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