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不知道要怎麽做。”龍利豹傷感地說道，四肢趴下，肚子貼著地，藍色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傷感。

  看著它萬念俱灰的模樣，蘇芸心中也是一陣不忍。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你，但是我……你能告訴我，除了這兩個辦法以外的第三個辦法嗎？”

  龍利豹搖了搖頭：“如果我能恢復力量，這種鎖鏈當然困不住我！但是恢復力量談何容易。我得消除舊契約的影響！”

  “也就是說，我注定無法帶你走？”蘇芸感傷地說著，身體不知不覺中靠在了龍利豹的背上。

  龍利豹沒有回避她的碰觸，長長的尾巴甚至主動環過來，掃在她的身上。

  這份自然地親近讓蘇芸感覺非常溫馨，越發覺得龍利豹美好得就像少女時期的夢境。

  “龍澤先生，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感慨油然而生，直到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麽冒犯的話語。

  龍利豹確實喜歡以人類的身份生活，但它之前已經明確地拒絕了自己。

  它不希望她把狼狽的自己和總是悠閑遊刃有余的龍澤聯系在一起。

  “對不起……我……我又犯錯了……”

  龍利豹卻沒有生氣。

  它貼地趴下，喉嚨口發出低低的唔聲，這好像撒嬌又好像寬容的聲響，讓蘇芸的膽量也就此放開，手落在它的背上，撫摸著，感受著，為它的美麗而心動。

  “抱歉，我不知道怎麽幫你，我真是太沒用了。”她自怨自艾地說著，突然感覺到掌下有東西正在跳動。

  蘇芸急忙轉過身，看向震動掌心的東西！

  是一個白色的光球！

  完全由透明的光線構成的拳頭大小的東西，它正瘋狂地轉動，牽動無數絲線一起轉動！

  它的每一輪轉動，都會讓龍利豹的氣息更虛弱幾分！看起來又神秘又詭異！

  難道這就是殘留在龍利豹體內的舊契約？

  蘇芸暗想著，心中滿是不可思議：她沒有夜君燃的虛無體質，怎麽突然就能看到虛無的東西！

  “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龍利豹側過腦袋，優雅的問道。

  蘇芸急忙收回手，道：“我看到你身體裡有個奇怪的光球，拳頭那麽大，全是絲線構成。”

  “你？看見了光球？”龍利豹難以置信地問道。

  蘇芸拚命地點了點頭。

  “你是混沌體質，照例說是不能看到虛無之物！難道說——”龍利豹滿腹疑惑的說著，突然鼻子貼近，將她從脖子到小腹都仔細嗅了一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的身體裡面有很多很多虛無之氣！難怪能夠看到虛無的契約！”

  只是它說得文雅，蘇芸卻覺得丟臉到家了。

  “我……我才沒有……才沒有……對了，我能看到舊契約，是不是代表可以……”

  “有一定的可能，具體能不能成功，還得看天意。”龍利豹謹慎地說著，突然前肢用力，整個身體都站了起來！

  “幫我！”它低低的呼喊著，“幫我把舊契約從身體裡面取出來！”

  “可是我——”

  雖然能清楚地看到舊契約的存在，蘇芸卻不敢妄動，她怕自己笨拙的手指不但不能救龍利豹，甚至可能害死它！

  龍利豹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害怕失敗，可是要我認夢天機為主，我寧可去死！不要怕，勇敢地把手伸進去，把那個東西取出來！”

  蘇芸聞言，咬了下嘴唇。

  即使有龍利豹打氣，她卻還是不敢動手。

  龍利豹無奈了，它突然前肢屈下，下頜貼地，道：“幫我！不論成功或是失敗，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不用為此承擔任何責任！”

  “可是我……我做不到！我……”

  “舊契約一直都在汲取我的生命，就算不把它取出來，我也早晚會死！”龍利豹乾脆地說道，“同樣都是死，我還寧可死得有尊嚴一點！”

  蘇芸明白了。

  她張開手，幾次握緊後，抬起頭：“好，我答應你！不過事先說明，我……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下手可能不知道輕重，也許會弄疼你！甚至會……”

  “快一點！再拖下去，夢天機來了，我們都得死！”龍利豹催促道。

  蘇芸依言走到它身邊，屈膝跪下。

  經過簡單試探後，蘇芸張開手，掌心按在舊契約的殘余附近，鬥氣和魔法力一起伸進去。

  “實體化！一定要實體化！”她閉上眼，凝結力量的同時拚命地祈禱著。

  平日裡看夜君燃施展虛無體質的手段，不過是隨意的一捏一放，本該虛無的東西就徹底的實體了。現在自己上手做的時候，才知道沒有虛無體質的人要做成這件事情，到底有多難。

  這是幾乎不可能達成的事情！

  可是她沒有選擇。

  紅紋迷宮外，白夜他們正在血戰拖時間，響動越來越大，隔著牆壁都能聽到轟鳴！

  這樣下去，早晚會驚動神王！

  以白夜的太古妖龍血脈，若是什麽都不顧地全豁出去，就算對上神王也一樣可以殺出去，沒有任何人能攔下！可是他——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絕不會做出不顧同伴死活的事情的！

  她必須成功取出舊契約，解放龍利豹！否則，他們這次怕是真的要一起死了！

  “你再忍耐一下，我……我感覺我快要碰到舊契約了！”蘇芸滿頭大汗的說道，她對正在做的事情沒有半點信心。

  龍利豹歪過頭，優雅地舔了下她的手指：“我相信你的判斷，也相信你的能力！盡管放手去做吧，不要有半點猶豫！”

  “恩！”蘇芸低低地回答著，閉上眼，想象夜君燃留在身體裡的東西正順著經絡從小腹處流到手指間！

  淡色的光芒閃爍，本該徹底虛無的舊契約也看得越來越明顯了。

  終於——

  淡綠色光線順著手指流出，並碰到了在龍利豹體內不斷滾動的契約殘余！

  然而只是碰觸還不夠，她必須撥動這團東西，將虛無化的契約從龍利豹的體內取出來！

  “……我快堅持不住了！”她冷汗直冒地說道。

  龍利豹安慰道：“別怕，已經夠到了，再堅持一下！用你所有的力量，把那個東西勾出來！”

  “可是——”

  “不要擔心弄疼我，只有把契約殘余取出來，我才能獲得新生！”龍利豹嚴厲地說著，突然一口咬在蘇芸的手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整個人都呆了，手背肌肉本能地收縮，生生把契約殘余從龍利豹的體內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