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夢尹天遲疑了。

  女人的話好像毒藥一樣腐蝕他的心，讓他身心俱醉，無力自拔。

  “夢家現在欣欣向榮，怎麽可能遭遇危機！你少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他垂死掙扎地說著，試圖說服自己，不要被蠱惑，不要被勾引。

  然而再多的勸告也不能改變心底的恐懼，以及渴望。

  當女人的手落在他的肩膀時，心也就此徹底沉淪。

  “只要夢天機不在了，你這個即將被廢的世子就能搖身一變成為神王，從此再無被廢的擔憂。二十年前，夢天機就是用這一招徹底翻身的。那時的他，本來只差一步就會被家族除名。”

  “……你是說，叔叔他……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才……”夢尹天沉醉了，女人短短幾句話勾畫出的幻象，讓他心馳神往。

  “他曾經是家族預定的繼承人，可惜後來家族有了更好的選擇，於是把他廢掉了。”女人蠱惑的說道，“於是他表面聽從家族的命令，放棄了所有的一切，暗地裡卻集合力量，發動了一場大血洗！”

  “血洗？我怎麽完全沒聽說過有這種事情？”夢尹天睜大眼睛問道。

  女人聞言，冷笑道：“記錄可以造假，但親歷者還活著！我就是當年的親歷者，親眼看著夢天機如何掃除障礙登上神王之位！包括你的父母，我的未婚夫……所有試圖阻攔他的人都被殺了！夢家也因此變成了他的一言堂！”

  “……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夢尹天難以自信地說著，他三歲就被立為世子，對早逝的生父母並沒有多少印象。

  “是，他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父親的神王之位！再假惺惺地給你一個世子的位置！讓你對他感恩戴德！其實這些本就是你的！”

  女人不遺余力地蠱惑著，夢尹天的心都快被怒氣撐爆了！

  他握緊拳頭：“原來世子之位本來就是我的，原來我的父親才是家族內定的神王繼承人！夢天機，我和你不同戴天！”

  女人聞言，笑容更加豔麗：“這才是夢家人應有的魄力，一定要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價！”

  “對，我要讓夢天機付出代價！屬於我的東西全部得奪回來，讓他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

  夢尹天的眼中，已經只剩下火焰了。

  ……

  龍形燭台是玄天殿內的某個聲音強行要求的。

  東西到手後，蘇芸就立刻打開玄天殿，將龍形燭台送了進去。

  “謝謝。”一個聲音緩緩飄出，帶著幾分悲傷。

  蘇玉沒有問它是誰，更沒有問它為什麽需要這個龍形燭台，她目前只收複了玄天殿的第三層，還沒有資格過問更高層的事情。

  唯一遺憾的是，第三層的守護者曾經表示要幫她訓練不死軍團，但是紫園綏卻——

  “或許，這就是天命吧，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想要留住的時候卻隨風而去。”蘇芸不無感慨地說道，越發覺得抓住當下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人死一去不複還，與其失去以後悲傷絕望，不如活著的現在好好珍惜。

  “……我有些想他們了。”靠在扶欄上，看著夜色下分外波光粼粼的水面，蘇芸低聲地說道。

  她想念夜君燃，想念百裡清曉，想念歐陽無虞，想念所有愛護她也被她牽掛的人。

  最為想念的是君無藥和爺爺、大哥。

  她不知道他們此刻在何處，不知道假面組織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把位面胞胎全部湊齊了，是不是就能把他們還回來？

  她如此想著，取出已經略微顯出胞胎雛形的碎片，握在掌心，仔細端詳。

  “位面胞胎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想得到它？難道真如傳說一樣，擁有完整的位面胞胎的人，將會再創世界，成為主宰？”

  自言自語地說著，位面胞胎雖然很珍貴很美好，但是如果這個主宰地位要用最重要的朋友、親人交換，她寧可自己什麽都不是！

  在一個沒有喜歡的人的世界，就算能千年萬年不朽，又有什麽意義！

  “龍澤，你覺得寂寞嗎？獨自活在沒有最重要的人的世界裡，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吧？”她抬起頭，看著立在對面的龍澤。

  龍澤沒有回答她。

  明滅的燭光下，琥珀色的眼中水汽朦朧。

  蘇芸於是歎了口氣，道：“抱歉，我不該挑你的傷心事。”

  龍澤含笑道：“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早也算不上是什麽傷心事。我和她……確實一度認為彼此是自己的生命，但是人的壽元是有盡頭的，除非抵達主宰境界，否則——終歸要經歷死亡這場最痛苦的別離！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所以那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倒也沒有太激動。頂多就是……感覺……有些冷，有些痛，有些……”

  “別再說了，我……可以想象……那種感覺……好痛苦……”蘇芸輕柔地說道，她這時才明白，龍澤那溫柔而成熟的目光中，溶解了多少歲月的滄桑。

  “如果有一天，我最重要的人離我而去，我一定會崩潰的！”

  看著水光漣漣的湖面，她堅毅地說道：“不過我會窮盡我的生命去找他，哪怕這份尋找沒有任何意義。”

  “你是個好孩子。”龍澤柔聲道，突然伸出手，拎起不知何時已偷偷趴在她頭上的球球。

  “啾啾~”被抓到現行的球球縮著短小的四肢，一臉可憐汪汪。

  看著它刻意賣乖的可憐眼神，蘇芸隻覺氣打不出一處：“……你……你怎麽又……”

  “啾啾！球球……乖……啾啾……”

  蘇芸無奈，只能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爬到我身上是本性發作，不是有心的！我不生氣！”

  只是她口氣雖然輕松，球球眼中的恐懼卻沒有減退半分，它伸出粉紅舌頭諂媚地舔著龍澤的手，討好之意不言而喻。

  看著它的諂媚模樣，蘇芸也再次想起前事。她對龍澤道：“球球似乎特別喜歡你。但對夜君燃，就——”

  球球非常討厭夜君燃，最常見的情況是躲在半米外全身毛發倒立地齜牙咧嘴。

  “它是空間體質，當然不可能喜歡虛無體質的夜君燃。”龍澤簡單地解釋道，“而我是木系魔獸，身上有天地萬物的氣息。”

  說完，隨手取出一個果子，塞進球球的嘴裡。

  美味入口，球球頓時樂不知蜀，小爪子捧著一通亂啃，看得蘇芸忍不住笑罵道：“你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