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心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皇后補充說道。

  “包括他的親妹妹？”蘇芸問道。

  皇后的臉色變了三變：“你怎麽知道他有個妹妹？！”

  蘇芸道：“我是他妹妹的女兒，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皇后聞言，神色一陣翻滾：“……我……我……你……”

  “到底想知道什麽！”她板下臉，生氣地說道。

  蘇芸道：“想知道所有你能告訴我的事情。”

  “所有能告訴的事情，你都想知道？”皇后的臉色越發的不自在了，“你確定知道以後能夠承受得住？！”

  “不管多殘酷，只要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實，我就受得住！”蘇芸淡然道，比起殘忍得無法接受的事實，她更討厭被人蒙在鼓裡。

  皇后吞了口唾液，道：“這可是你說的，聽完後悔可不要怪我！”

  “你說吧，我聽著！”蘇芸淡然道。

  皇后於是開始了講述。

  “我和夢天機第一次見面，是十歲的時候。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夢天香。不得不承認，她很美麗，美得好像夢境一樣，讓從小就被公認是美人的我都自慚形愧！看著他們兄妹坐在一起，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但是再多余，和夢天機訂下婚約的人也是我，為了成年後順利結婚，我們的父母定期為我們安排見面、相處的機會。如此一來二去，我和他們兄妹的關系也越來越熟悉。可惜不管我怎麽示好，夢天機都不喜歡我，他的眼睛裡只有夢天香，只有那個不管容貌還是天賦都遠在我之上的夢天香！他對他的妹妹，好得讓我嫉妒！”

  皇后痛苦地說道，“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兄妹情深，但是後來——無意中聽到的一段話，改變了我的想法！”

  “你聽到了什麽？”蘇芸緊張地問道。

  皇后道：“夢天機的血脈在夢氏家族是很特別的存在，而夢天香也幸運地承繼了這個奇特的血脈。夢家雖然考慮讓我做他的妻子，但他們又希望這對兄妹能夠生下孩子！”

  “你的意思是說……”蘇芸倒吸一口涼氣。

  皇后譏諷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名門世家常會為了得到更優秀的後代，做出一些族內通婚的事情。從這個角度看，夢家的手段也不過是有些過激罷了。”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蘇芸問道，雖然現實已經告訴她，夢天香肯定沒有和夢天機做出違背倫理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夢天香才滿十五歲就主動外出遊學。或許她也覺察到家族的野心，不想順從家族的安排吧！”皇后頗有些疲倦地說道。

  蘇芸讚同的點了點頭。

  “再然後，夢天香回來了，可是回來沒幾天就突然參加了針對煌羅的臥底行動，她好像逃避什麽一樣，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離開身毒。”

  蘇芸聽到這裡，心中也明白了大半。

  “夢天香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夢家發生了些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似乎喜歡上了一個煌羅人，並且和他解下海誓山盟。而夢天機因為是她哥哥，極力想要讓家族對妹妹網開一面，甚至表示他願意為她恕罪！但是夢天香的態度也很堅決，一定要和那個煌羅男人在一起！可惜夢家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最終……”

  說到這裡，她握緊了拳頭。

  “最終夢天香失蹤了，夢天機也失蹤了，我使盡全身解數也沒有打聽到他們的消息！我的父母更堅信他已經死了……而就在這種背景下，陛下……用一杯根本不會醉倒的酒和我……”

  “然後你就嫁給了他？”蘇芸反問道。

  皇后道：“你覺得我還有第二種選擇嗎？一個失貞的女人，除了嫁給罪魁禍首，還能怎麽樣？只不過結婚當日……我……做夢也沒想到，苦等了三年都沒有等到的夢天機，居然在大婚當日以最尊貴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那一瞬間，我隻恨自己怎麽就沒有暈過去！”

  “我能想象你那時的尷尬和難堪。”蘇芸低聲道，如果她身處如此環境，必定也希望自己能現場昏過去。

  皇后苦笑道：“可惜我當時沒能暈倒，陛下拉著我的手，完成了整個儀式。當然，我們的關系一直都很清楚。除了醉酒犯錯的那次，陛下沒有再碰過我，所以我貴為皇后卻只有太子一個孩子！”

  “……你……你恨他嗎？”蘇芸輕聲說道。

  皇后道：“恨誰？恨陛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還是恨神王重視權力勝過前未婚妻？世上比我過得委屈的人多得很，我有什麽好抱怨的！我至少還是皇后，太子也是儲君。對於后宮的那些女人而言，我還是個勝利者呢！完全不得寵，卻能地位穩固，二十年不變！”

  “……或許吧！”蘇芸感覺喉嚨有些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皇后笑道：“夢小姐，其實如果你想知道當年的事情更多一些，許淑妃也是個突破口。”

  “許淑妃？她？”蘇芸有些不明白了。

  皇后道：“她是皇上的枕邊人，最得寵的那個。難免會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是我不喜歡她。”蘇芸坦然道，“你其實也不希望宮裡的人接觸她太多吧？”

  皇后淡然一笑：“天色不早了，夢小姐也該回去休息了。”

  蘇芸於是站起身，道：“那我就不繼續打擾娘娘了。”

  “不送。”皇后和氣地說道。

  ……

  空氣有些潮濕，壓抑的氣氛噴在身上，讓人感覺一陣的不舒服。

  夢尹天環顧四周，朗聲道：“閣下打算觀察到什麽時候！我已經赴約而來，沒有任何隨從暗衛！”

  “因為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客人還沒有到。”黑暗中，有聲音嗡嗡地說道。

  居然當著我的面說還比個我更重要的人！、

  夢尹天不滿地想著，陪笑道：“敢問第三個客人是——”

  “他已經來了，你自己看吧！”

  夢尹天依言轉過頭，看到了姬長野，以及站在姬長野身邊的臉戴半張面具的黑衣人。

  面具顏色純白，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雙眼和額頭都畫了奇怪的花紋，露出面具的下半部分臉線條緊致，下巴略尖，明顯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