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為主？”

  雖然早已經覺察到這個可能，但從蘇芸口中明白無誤地聽到，孟浮雲還是感到一陣恍惚。

  蘇芸直言不諱道：“是的，上古時代的夢家傳承走的是女性為主男性為輔的路線，雖然歷代族長是男性，但是族中半數以上的精英高手都是女人。因為夢家的混沌體質和夢幻之力，都是女系比例更高的遺傳。”

  “……也就是說我們一直都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孟浮雲惶恐地說道。

  蘇芸點了點頭：“雖然不至於全錯，但也一直都沒有找到正確的路。路都錯了，怎麽可能到達終點？”

  “我從來沒有認對路，但是每次都能……”白夜冷不防地插嘴道，“因為我會飛，我有特殊的認路技巧，我——”

  話音未落，已經被蘇芸狠狠打斷：“給我閉嘴！”

  夜君燃也似笑非笑地剮了白夜一眼，白夜被他們夫婦看得渾身發毛，只能乖乖地縮在一邊，嘴裡不斷地嘟囔著不知道哪裡學來的風涼話。

  孟浮雲還處於刺激中沒有恢復。

  許久以後，她才終於鎮定了心神，道：“夜夫人，你為什麽要為我們做到這地步？你到底是夢家的什麽人？”

  “等你有資格代表夢家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我是夢家的什麽人。”蘇芸板著臉道，“記住，我說的是夢家，遠古夢家，不是蝸居在山腳下的孟家！明白嗎！”

  “明白！”孟浮雲握著拳頭說道。

  ……

  解決了孟浮雲的疑問，蘇芸又在夜君燃的陪同下前往孟家鎮。

  孟不滅早早等在小鎮入口處，一臉期待的模樣。

  見到蘇芸夫婦聯袂而來，他急忙道：“沈洋已經被我們送走了。”

  “你倒是迅速。”蘇芸道，“他願意嗎？”

  “不願意又能怎樣？”孟不滅道，“在孟家鎮他永遠都只是異客，孟家願意容下他，他才是孟家的一份子，孟家容不下他，他就得連夜卷鋪蓋走人！”

  “你這麽做，有些太涼薄了。”蘇芸評價道，“好歹也是孟家的恩人，只不過是一場比試輸了，就把人趕走……”

  “如果他只是輸了比賽，孟家是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麽絕的。”孟不滅憤恨地說道，“但是他不該在孟家祠堂前大放厥詞說玷汙先祖的話！輸不要緊，丟人也不怕，玷汙祖宗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所以……”

  蘇芸挑了挑眼角。

  “夢家的名譽是絕對不允許玷汙的！”孟不滅笑裡藏刀地說道，“夜夫人，夜先生，你們——”

  “我們是來給明夫人診脈送藥的。”蘇芸淡漠地說道，“雖然不能明說，但是你想必也看出來了，我們和夢家淵源頗深，是絕對不會傷及孟家的利益的。”

  孟不滅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蘇芸又看了眼天色，道：“孟族長，能帶我們看一下孟家的練武場嗎？”

  “這……這要求……”

  孟不滅露出了為難神色，心中更是腹誹道：你才幫孟浮雲打敗沈洋害我輸了一場，居然轉身就要去練武場逛逛，你是把我當孩子耍還是……

  “似乎這要求讓你為難了。”蘇芸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我就不勉強了。”

  說完，轉身就朝著孟燦家的方向走去。

  孟不滅這個人一向心思重，看蘇芸居然不堅持，頓時又改了主意，急忙道：“夜夫人是孟家的恩人，要求也不是過分的要求，照理說我不該拒絕您。只是我孟家年輕一輩實在是武藝低劣，我怕夜夫人看了笑話！”

  “我不會笑話任何人，我隻笑話守著寶山卻不知道進取的懶人。”

  看著蘇芸那飽含鼓勵意味的笑容，孟不滅的心頭竟不由地再次燃起了火焰。

  他伸出手，主動邀請道：“夜夫人，這邊請！”

  ……

  孟家鎮比起孟浮雲處，建築少了些夢氏的底蘊，卻多了幾分隨時代改變的生機。

  黃昏時分，行走在最近兩百年才逐步完成建設的街道上，蘇芸的心情也是既悲傷又欣慰。

  孟不滅沒有感覺到她的感覺，他一路在前引導，走到一處武館的大門前，停下腳步，道：“這裡就是。”隨後，推開大門，露出佔地面積超過兩百平米的大廣場。

  廣場上，二十多對年輕人正在一對一的拳來腳往，他們都很年輕，打出的拳頭也都虎虎生威。

  看到族長帶著陌生男女進入，年輕人們都停了下來，拱手致禮：“族長好！貴客好！”

  孟不滅點點頭，道：“你們繼續，我帶朋友隨便看看！”

  “是！”

  接近五十個年輕人異口同聲地說著，聲音雖然不至於震耳欲聾，卻也讓人心頭一震。

  蘇芸的嘴角，終於露出了笑容。

  ……

  穿過練武場，是一個四面環樹的雅間，兩扇移動木門將外間的喧鬧擋住，抬起頭，窗外青松茂密翠竹搖弋。

  “想不到孟族長竟是雅人。”夜君燃與蘇芸並肩坐下後，捏著茶杯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孟不滅聞言，自嘲道：“我確實長得比較粗糙，也難怪夜先生會有這等誤會。茶道風雅的事情……其實也是當了族長以後才學會的，畢竟日常交往的人都是喜歡這種……東西的風雅人，哪可能……”

  “孟族長，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為什麽搬遷到孟家鎮。”蘇芸冷不防地問道。

  孟不滅早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聞言，沒有任何慌亂。

  “夜夫人，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以前，你能告訴我，你是以什麽立場問這個問題的嗎？是孟老頭的說客，還是不相乾的好奇路人？”

  “一個對孟家異常在乎的陌生人，”蘇芸避重就輕地說道，“孟族長，這樣的回答你能接受嗎？”

  “不接受，但是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孟不滅含笑道，“太爺爺在三百年前帶著全家搬到了孟家鎮，為的是一個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蘇芸問道。

  孟不滅推開木門，指著外面打拳的年輕人，道：“夢家的傳說已經結束了，但是孟家的歷史不能結束。在我看來，這些年輕人才是全部，是家族的未來，全新的、真正的開始！”

  “也就是說，搬到孟家鎮居住的都是對抱著古老的夢不願醒來的長輩們徹底絕望，想要重新開始的年青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