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燃離開玉虛宮後，並沒有立刻前往蘇芸和相柳的住處。

  他還是感覺很茫然。

  “我該用什麽樣的面目和她見面？”他捫心自問，“她希望我用什麽樣的表情看她？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她開心？”

  他很迷茫。

  茫然中，他漫無目的地前行，對緊隨身後的尾巴視而不見。

  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走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夜君燃皺了下眉，正要看清對方是誰，被撞的那位已經開始罵咧了！

  “喂！你走路沒有張眼睛嗎！還有你的骨頭怎麽長得，居然比我這條太古妖龍還要硬！有沒有天——”

  最後一個“理”字生生咽在喉嚨口沒有吐出來。

  白夜興奮極了，一把抓住夜君燃的肩膀，道：“你怎麽……在這裡！難不成你想起了過去？！快點跟我去見主人！”

  “對不起，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夜君燃冷冷地說道，“你的主人是誰，你口中的過去又是什麽？我承認我失憶了，但這不代表我會跟你這不相乾的人走！”

  “不相乾的人？你說我是不相乾的人！”

  白夜氣得鱗片都要豎起來了。

  “喂喂喂，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不相乾的人！當初空間船快要墜落的時候，可是你親手把她交到我手中的！怎麽一轉眼的功夫，成了不相乾的人！”

  “……空間船快要墜落的時候……親手把她交到我手中……”

  夜君燃低聲重複著，眼中閃過似懂非懂的光。

  白夜這時也終於明白了，原來夜君燃根本沒有記起過去，只是恰好和他撞上。

  發現這一點後，太古妖龍頓時感覺意興闌珊，揮手道：“得了得了，是我認錯人了，你走吧！”

  “不，你沒有錯，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夜君燃認真地說道，“能再多說一些過去的事情嗎？我想知道我的過去。”

  “這個……”

  白夜有些遲疑。

  蘇芸說過，她希望夜君燃自然想起過去，而不是被人為的灌入過去的記憶。

  可是白夜是急性子，他不喜歡這樣相互等下去的感覺。

  明明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麽要拖拖拉拉扯個不清楚！

  “大不了被她罵一頓唄！”自言自語地說著，白夜道，“真的想知道你的過去？不怕我撒謊騙人？”

  “是不是真的，我的心裡自有一杆秤。”夜君燃道，“雖然已經忘記了，但是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沒有印象。”

  聽到這話，白夜頓覺心口石頭落地，他拍著男人的肩膀道：“走，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夜君燃點點頭，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解決一些礙眼的蒼蠅。”

  ……

  白夜出去一圈溜達，居然直到天黑還沒有回來，蘇芸心裡難免有幾分擔心。

  若是在別處，他想怎麽溜達閑晃，她都不會掛念，可是玉虛城內危機重重，萬一發生什麽意料外的事情——

  “要不我出去找一下他？”龍澤主動問道。

  蘇芸點頭，正要答應，突然聽見樓下一陣大吵大鬧。

  “女人女人，快點出來！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這大嗓門，不用看也知道是白夜回來了。

  蘇芸皺了皺眉，正想訓斥，卻因為白夜身後的人，喉嚨哽咽了。

  夜君燃！

  她下意識的揉了下眼皮。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站在白夜的身後！

  這不是在做夢吧！女人感動地想著，有些手足無措。

  夜君燃本就對蘇芸感覺莫名地熟悉，懷疑她和自己有過非同一般的關系！聽完白夜的話，心裡更是有了九分的相信。

  如今看到女人的驚喜和怯懦，最後的一份疑惑也消失了！

  他張開嘴，溫情地說道：“芸兒，是我……我回來了，我……”

  “別說了，我……我……”蘇芸咽了下唾沫，強忍住潮湧而出的喜悅，道，“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

  所有的魔獸異口同聲地說道。

  夜君燃微笑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發誓！”

  蘇芸道：“不晚，你什麽時候回來都不晚。”

  太多的喜悅湧上心頭，心臟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夜君燃也感覺到了她的喜悅，白夜說過，這是通靈玉的妙用。

  他和她的身體裡面種了通靈玉，他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喜歡和激動！

  “你身體重，快點回房間好好躺著！”男人如此說道，快步上前，將因為過分的喜悅都要暈過去的蘇芸一把抱住，攬在懷裡，彼此的動作都自然得好像練習過千萬遍。

  這就是證據，比任何語言都更加直接的證據。

  “芸兒，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男人親昵地說道，“雖然還沒有完全想起過去，但是我……”

  “我知道，你不用多解釋了。”蘇芸感動地說道，“只要你的心還是你，我的心還是我，我們就……”

  接下去的話沒能說出口，因為夜君燃的唇已經咬住了她的嘴唇。

  因為近期發生的事情太多，男人疏忽了自己的儀表，嘴巴周圍長出了一圈細碎的胡須，刺得蘇芸感覺嘴唇有些痛。

  但是這份痛卻讓她甘之如飴。

  看著他們和好如初，白夜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樓閣，百裡放下了遠視鏡，嘴角帶著微笑。

  “看見什麽，笑得這麽開心？”虛無一自身後走來，一把抓住他，將他按在懷裡。

  “看見開心的事情，於是感覺很開心。”百裡懶懶地說道，“倒是你最近都不糾纏我了，讓我感覺……”

  “感覺失寵了？”

  “不，感覺馬上要起大風暴了。”百裡直言不諱道，“雖然說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感覺更加自在些。”

  “這酸溜溜的口氣，好像我打斷了你和你的情人的好事一樣！”虛無一冷然道，“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分。我對你的所有的好，都是為了魔主能夠順利出生。等到魔主出生以後，你就沒有用處了。”

  “等到魔主出生以後，你也沒有用處了。”百裡清曉冷冷地諷刺道，“藥渣子！”

  “藥渣子？你倒是越來越大膽了！”虛無一微笑地說著，突然一擊用力，震得他一陣哀痛自腰側升起，眼角都流出了淚水。

  “……別……別……別這樣……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