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襲擊最終以全軍覆沒為結局。

  收拾戰場的時候，想到嚴磊思畢竟是岩鑠城第一召喚師，人際關系錯綜複雜，蘇芸對老腰子道：“嚴家的這些屍體，你看怎麽處置？是高調懸掛，還是……”

  老腰子道：“我已經老了，不愛這些虛的，乾脆全部剁碎了給桂花滋補吧。”

  蘇芸道：“也好。”

  於是豆豆與白夜一起合作，火焰刀和冰刀一起切割，屍骨很快就變成了親娘也認不出來的碎屑，最終全部倒進地下通道，留給桂花慢慢吸收。

  竟然得到這麽多的養分，桂花也很開心，招展著小嫩芽，道：“太好了，我吃了那麽多的養分，肯定能很快長大長高！”

  “桂花要早早長大化形，孝敬你老爹哦！”蘇芸摸著桂花光溜溜的腦袋道。

  桂花聞言，綠油油的身體表面泛起了紅暈。

  天亮後，蘇芸拜別老腰子和桂花，踏上了通往曼洛城的直道。

  ……

  在身毒，神權高於一切，任何物品都是優先供奉神王，剩下的才能輪到皇帝挑選，曼洛直道也不例外。

  直道以曼洛城為中心，輻射四周，將全國大大小小百余個城市連成一片。但如此龐大的工程，最初的目的卻僅僅是為了方便全國百姓朝聖，以及將各地的貢物送進神王宮。

  於是，造就了唯有身毒才會出現的奇景。

  普通百姓背著山一樣高的行囊走在直道的兩邊，動不動就因為周圍的動靜停下來跪拜叩首。有時是打著神王宮的旗幟的車隊，有時是當地官員的儀仗，有時僅僅只因為一隻被教義奉為神聖物的動物路過。

  ——身毒國的教義規定了百多種神聖動物。

  初次看到身旁人齊刷刷停下叩拜的時候，蘇芸還有些震驚，但是很快，情緒就從難以置信變成了麻木不仁。

  “這裡的人也太喜歡跪地拜神了。”她低聲說道。

  魔獸們也看不慣這動不動就跪拜的風俗，聞言附和道：“才走幾步路就得跪一跪，他們到底要拜多少神靈啊！”

  “不知道，聽說他們的神教規定了神聖物足有兩百多種！”血豹抹著鼻子道。

  “啊？兩百多種！”蘇芸嚇了一跳，“那豈不是說他們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拜神？”

  “豈止！據說這裡有一種稅收叫拜神稅，按照拜神稅法規定，就是在心中冥想神靈也要繳納一定的稅。照理說肯定不會有人繳納冥想稅——”

  蘇芸點頭讚同道：“我看身毒國的人也過得不是特別好，這筆稅應該是能賴就賴了。”

  血豹道：“主人，你錯了。這裡的人都爭先恐後的繳納冥想神靈稅，因為他們覺得只有多多繳稅才能證明自己是個虔誠的信徒，時時刻刻都把神王掛在心上。”

  蘇芸震驚了，這是何等的愚昧和無知。

  白夜也震驚了，這是何等的空手套白狼手段。

  “我怎麽就沒有和身毒神王結下契約呢！這麽擅長撈錢的主人，跟著他肯定能天天睡在金幣堆裡打滾。”他低聲嘟囔道，對曼洛城的宗教領袖有了不切實的妄想。

  聽到這話，所有的人（獸）都忍不住瞪了白夜一眼。

  白夜訕訕道：“隨口說說罷了，我又不會真的背叛契約。”

  蘇芸懶得理他，道：“皇帝這麽亂收稅，神王沒有意見嗎？”

  血豹道：“神王怎麽可能有意見，神靈稅是直接由地方神廟收取的，上交給神王。倒是身毒國歷代皇帝，做夢都想廢除神靈稅，因為神靈稅的繳納已經嚴重影響其他稅收的征收。百姓們都是優先交神靈稅，甚至隻交神靈稅。”

  “這也太誇張了吧！”蘇芸感慨道。

  血豹道：“身毒國百姓把宗教當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任何針對神王的改革都會遭到來自全國的阻力。所以，別看曼洛城裡各方勢力一團和氣，其實貴族們對神王宮的怨氣比最新落成的天守閣還高。”

  “這個我完全理解。”蘇芸笑道。

  ……

  他們這樣一路行走一路討論，天快黑的時候，走到了一處驛站。

  身毒國的驛站也優先給神王宮的使者使用，其次則是召喚師，普通百姓只能在驛站的院子裡搭帳篷打地鋪。

  蘇芸進入驛站范圍後，迎面見滿園都是五花八門的地鋪和帳篷，當地百姓一個個跪在地鋪上，面朝曼洛的方向，虔誠禱告。

  蘇芸當然不會參加禱告，但地方風俗如此，她不能表現的太突兀。

  看了眼周圍，蘇芸找了個低矮的地方，裝腔作勢地鋪了塊毯子，然後跪在毯子上保持頭點地的姿勢，直到大家都起身了，她才好像禱告結束一般站了起來。

  看到新加入的女子也和他們一樣虔誠，所有的人都報以和善的笑容。

  有幾個年紀較大的老婦人甚至主動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她，還搭話道：“小姑娘你這是去曼洛城參加公選嗎？”

  “公選？”蘇芸一愣，公選是什麽？她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她很快注意到其他毯子上也坐了年輕女子，她們的談話中不止一次提到“公選”，於是順著話茬說道：“是，我是去曼洛城參加公選，可惜沒有認識的人，也不知道……”

  “你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虔誠，一定能得償所願進入神王宮，說不定還能選進聖殿伺候狴下呢。”老婦人和善地說道，對蘇芸的前途一片看好。

  而蘇芸，聽到這裡也算是知道什麽叫“公選”了，感情是神王宮選秀女啊！

  “……世上漂亮的人太多了……狴下必定看不上我這種小地方來的……”蘇芸假裝害羞地說道，“能夠在神王宮外面看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姑娘你太謙虛了，我年輕的時候也參加過公選，當然……落選了。”老婦人擠著滿臉的皺紋說道，“但是我記得那一屆的第一名，她遠沒有姑娘你漂亮。”

  “老夫人您……再誇下去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了。”蘇芸假裝羞澀的說到，心中主意已定，她要混在朝聖人的隊伍裡，以公選秀女的身份，溜進曼洛神王宮。

  老夫人看她確實害羞，於是道：“好吧好吧，我不說了，但是姑娘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以你的容貌，一定能進前三甲，如果還能寫讀神文，那就必定是第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