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的研製工作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連綿數日的毒雨倒是停了，大地開始收乾，河流中蓄滿了毒水。

  看著哀鴻遍野的街道，虛質凝也是一聲長歎：“太上長老的手段實在是……為什麽我當年完全沒看出來，為什麽我會一直相信他是個好人？”

  “因為他給你們的從來都是假面孔。”蘇芸直言不諱道，“他真正的面容早在萬年前就被長老們一起鎮壓在了黑暗深淵中，之後以太上長老的身份回到虛族的，只是一個被虛無掏空了身心的軀殼。他的內心深處只剩下虛無的念想，他……這樣的人……”

  “果然，是我們太天真了。”虛質凝自嘲道，“夜夫人，謝謝你幫我看清了真相。”

  “我只是知道的比你多一點。”蘇芸說道，看了眼獨含香，“你號稱無毒不救的神醫，面對今天的狀況，可有什麽要說的？”

  “你覺得我該說什麽？”獨含香反問道，“我確實是神醫，也確實無毒不解，但鬱結在他們身體裡的東西根本不是毒，而是魔氣！”

  “魔氣？你確定？”

  獨含香道：“我為他做事的時候，不止一次看到過類似的症狀，無一例外都是被魔氣侵染的人。”

  “可有辦法解救？”

  “沒有。”獨含香徑直道，“死亡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

  “此話當真？”蘇芸厲聲道，“你可知道這一次有多少人被卷了進去！難道所有的人都——”

  “死了一百個人救活一萬個人，和猶豫不決然後拖累全部的人一起去死，你選哪一個？”

  獨含香冷颼颼地說道，她是迫於壓力不得不和蘇芸合作，自然不會對這個女人有太多的忠誠。

  若不是命被攥在她手中，獨含香早就反戈一擊了！

  “你在逼我做選擇？”蘇芸反問道。

  “我只是把所有的可能告訴你。”獨含香敷衍地說道，“反正他們已經沒救了，為什麽還要浪費心力呢？”

  “他們確實已經沒救了，可是如果這次選擇了放棄，下一次就會繼續放棄，”蘇芸淡然說道，“最終會連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也不得不放棄。”

  獨含香聞言，急忙推脫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理智的考慮一下！”

  “我一直都理智，倒是你總是不遺余力的挑撥是非。”蘇芸手持銀針指著女人的眉心道，“不要再耍花樣了，小心我一針下去讓你腦殼開花！”

  這不是威脅，只是告知。

  獨含香知道蘇芸有這份實力，也有這份狠毒。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她含糊地說道，“只不過難度有點高，可能……大部分人都抗不過去……我……我……”

  “把辦法交出來！”蘇芸厲聲道，“不要讓我逼你！”

  虛質凝也道：“獨含香，你若是真有辦法救他們，就乾脆點拿出來。這麽拖拖拉拉，只會讓大家都為難！”

  獨含香聽到這裡，也知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苦笑道：“好吧，我……我就幫你們這一回！不過……”

  “不過什麽！難不成你還覺得你有提要求的資格！”虛丹丹冷笑道。

  聞言，獨含香可謂心火上湧怒不可遏，但是對上虛質凝和蘇芸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又頓時好像戳破了的氣球。

  “好吧，好吧，讓我……我想一下！你們要給我時間！”

  “多少時間？三天夠不夠？”蘇芸問道。

  獨含香本想說“給我五天差不多”，但她看蘇芸神色不悅，只能道：“三天差不多了。”

  蘇芸點點頭，道：“三天以後，等你消息！”說完，走了出去。

  門外，龍澤和相柳已經等她很久了。

  ……

  相柳一臉嚴肅地將蘇芸帶到一處僻靜地，道：“還記得當日在金宮時，我答應你的事情嗎？”

  “什麽事情？”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蘇芸一時有些想不起。

  “關於契約的事情。”相柳直言不諱道，“當日我受龍澤算計，與你有三條約定，只要你能做到這三條，我就與你簽訂召喚契約。”

  蘇芸聞言，驚喜交加道：“確實有這麽回事。”

  相柳道：“我是來兌現諾言的。”

  “兌現諾言？你的意思是——”

  蘇芸大喜。

  她一直都希望能夠擁有實力如相柳的頂級契約獸，但她也知道自己實力不濟，不敢強求。

  如今，相柳主動舊事重提，怎不讓她欣喜若狂！

  “是的，兌現諾言，與你簽訂契約。”

  柔聲說著，相柳單膝跪下，光潔的額頭靠在她的手背上。

  刹那間，光華轉動，溫潤的白金顏色幾乎要把兩個人都一起淹沒，古老而莊重的聲音自彼此的心間浮起，四目相交的瞬間，結下了永恆的契約。

  與吾契約，分汝心血，持之以恆，授之以誠。

  與汝契約，分吾心魂，如日之升，如月之恆。

  （注：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出自《詩經·小雅·天保》，比喻像月亮一樣久遠，像太陽一樣永恆。）

  而後，相柳的眉心流出了一滴血，蘇芸的指尖也流出一滴血，兩滴血凝為一體，變成遠古的符號隱入彼此的體內！

  再抬頭時，皓潔如玉的額頭上多了個血紅的符文，而蘇芸的手背上也多了個契約痕跡。

  看著手背好像刺青一樣的契約痕跡，蘇芸不禁問道：“為什麽你我結下契約，卻沒有出現契約戒指？”

  “你和白夜的契約結成的就不是契約戒指，而是契約手環，”相柳解釋道，“不同的魔獸、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召喚師，結下的契約的表現也完全不同。契約戒指只是最常見的情況。”

  “但是和龍澤的契約——”

  相柳笑道：“龍澤的話有半句能當真？一般的契約，召喚師死了以後契約獸也會死掉。但是他的召喚師死了萬年他還能繼續滋滋潤潤地活著，只是身體受契約殘片影響，力量出現大幅削弱！”

  “也就是說，我和龍澤的契約其實無法形成契約戒指，所謂的戒指是他捏出來哄我的？”

  相柳沉痛的說道：“你說對了。他就是這種怪物！”

  蘇芸聞言，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己透過球球的身體和冥照締結契約的時候也沒有契約戒指的出現。

  召喚師和召喚獸的契約關系的具現化並非只有契約戒指一種形式，宇宙浩瀚，規則無限，誰又敢說自己已經窮盡了一切法則。

  “謝謝你對我坦言。”

  “我不喜歡騙人。”相柳坦然道，“閉上眼，感受一下，契約帶給你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