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情趣罷了！”虛無一笑道，“我覺得將封神針打入你身體裡面的瞬間非常美味，仿佛踩踏了一朵初開的花朵，又像把美麗的東西扔進泥土裡面蹂躪。”

  “你的品位真是不敢恭維！”百裡抱怨地說道，“美麗的花朵就該留在枝頭讓它盡情的綻放，而不是強行折下裝飾自己的頭髮。”

  “抱歉，我隻喜歡把美麗的東西毀滅的快感。”虛無一捏著他的下巴說道，“因為我已經無法創造任何美好了。”

  百裡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虛無一。

  一直以來都用假面具與他相見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面容。

  端莊精致得接近不真實，卻不會讓人有輕浮的感覺，他的容貌是會讓人想起太陽的輝煌和神聖。

  “……你真實的臉……這麽美好，為什麽總喜歡用平平無奇的假面具和別人見面？”

  “因為我不配擁有美麗的東西，任何美好的東西經過我的手都會變成枯萎腐敗的存在。”虛無一冷冽地說著，手指一用力，指甲摳進百裡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和虛無一四目相對。

  “看到我眼中的你了嗎？”虛無一反問道。

  百裡沒有說話，任何人下巴被捏著咽喉被抵住的時候都沒法說話。

  何況，他也確實看到了虛無一想要他看到的東西。

  虛無，毀滅，不真實！

  “……黑暗深淵可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從黑暗深淵裡面爬出來的東西，又怎麽可能還有美麗的資格？”

  ……

  獸魂族全滅的消息果然很快傳遍天都城。

  本就甚囂直上的夢家重出的說法變得更加深入人心，人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獸魂族全滅之夜的血腥景象，什麽猩紅的月亮，什麽萬獸狂奔，什麽血肉橫飛天崩地裂……似乎一個個都曾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可惜，這些都只是想象。

  虛族至今沒有出席的百族大會是無聊的，看熱鬧的人們只能用豐富的想象力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也是在這個時間，風雷閣的使者找到了蘇芸。

  和他同來的還有歸蝶和獨含香。

  兩個油滑的女人一反往日的輕浮，全身白色披著黑紗，頭髮也幾乎沒有裝飾，看起來非常的清雅肅穆。

  還未進門，全身散發出凌人劍氣的男子便朗聲道：“夜先生，夜夫人，在下銀虎，乃是風雷閣使者，想就我風雷閣二閣主之死向兩位請教一番！”

  因為早就從龍澤處知道青陽之死以及銀虎來訪，銀虎的訪問宣言才說完，大門就緩緩打開了。

  一個極好聽的聲音從門扉深處飄出：“請進，我們已經備好了茶水！”

  “多謝！”

  銀虎硬邦邦地說著，看了眼身後兩個女人。

  歸蝶和獨含香苦笑著擠出兩滴眼淚，跟著銀虎一起走進大廳。

  大廳內，蘇芸和夜君燃正一身素色的等候他們。

  “銀虎先生，你好！”

  “夜先生和夜夫人果然是懂事理的人，”銀虎冷哼道，“知道我要****找事，提前準備好孝服和黑紗！”

  “青陽與我們也算是小有交情，他的事情，我們也很傷心。”蘇芸平淡地說道，“只是不知銀虎先生打算從哪裡入手調查？”

  “從你開始！”銀虎冷然道，將歸蝶和獨含香推了上去。

  “依照這兩個女人的說法，二閣主出事的那天，他曾經拜訪過你們，對嗎？”

  “不錯，確有此事。”蘇芸微笑道，“他向我們提出了合作，但是因為條件談不攏，我們沒有答應。這件事，她們兩個也都在場，可以代為解釋。”

  “她們的證言我已經聽過了，”銀虎冷漠地說道，“我想知道你對此事是什麽看法。”

  “買賣不成仁義在，何況風雷閣是什麽身份，若是為了這點小事就要殺人，那可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聞言，銀虎的嘴角拂過一抹得意。

  “你很清楚自己的立場，”他傲慢地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相信你是凶手或是凶手的指使者。畢竟，你們夫妻雖然有幾分本事，卻也只是個小勢力。一出場就跟風雷閣對著乾，可是絕對的蠢笨！”

  “既然銀虎先生也是這麽想，那就真是太好了。”蘇芸假裝開心地說道，“對了，銀虎先生，那一日青陽二閣主來我處談生意，同行的可不只是歸蝶和獨含香兩位夫人。”

  “我知道，第三個同行者是袁秉直。”銀虎哼哼道，“已經派人去找他了，不過珍寶閣給出的回復很讓人生氣！”

  “發生了什麽？”蘇芸問道。

  “他們說，袁秉直死了，在青陽二閣主被殺的同一天也被殺了！屍體是在玉帶河上遊被發現的！”

  “這……”

  蘇芸露出少許苦悶：“事情聽著有些棘手。難道說青陽二閣主是和圓餅掌櫃同時遇害？”

  “豈止是有些棘手，根本就是無處下口！”銀虎憤然道，“珍寶閣一向裝腔作勢首鼠兩端，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一具泡爛的屍體就想拿來搪塞人，當真以為我們都是傻瓜嗎！”

  在我看來你還真就是個傻瓜，居然會相信歸蝶和獨含香的話！

  蘇芸腹誹著，面上卻道：“我也很不喜歡珍寶閣，都是群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家夥！之前還曾經把腦子打到我頭上，幸好我們發現及時，這才沒讓他們得逞。”

  “有這等事？”銀虎問道。

  蘇芸於是將孟浮雲新婚當日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伏流之死也沒有漏掉，考慮到獨含香在場，她還貼心地把事情的真相抹去，改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虛族的伏流死在三殺城的事情，銀虎也早就從別的渠道聽說，所以對蘇芸的話倒是深信不疑，聽完以後，冷哼道：“果然是一群騙子！幸好遇上了你，不然我就中計了！”

  “我只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蘇芸含笑道，“做了惡事的人，終歸要有報應！”

  銀虎聞言，拍案道：“對極了，我這就去珍寶閣和他們理論！別以為財大就能氣粗，我們風雷閣可不是吃素的！”

  說完，轉身就走，連被他生拽來的歸蝶和獨含香沒有跟著離開一事也沒注意到。

  兩個女人見狀，不免面面相覷，而後嘴角一抹心照不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