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們認識？”蘇芸假裝驚訝地問道。

  三掌櫃的面色難看得好像吃飯吃到蟲子:“不認識，完全不認識，我……我怎麽可能和她認識……”

  “你的樣子看起來像遇上大灰狼的小兔子，”蘇芸揶揄道，“尊者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非常好。”藍衣女人冷哼著，坐在了三掌櫃的上首。

  三掌櫃的模樣越發地不安，她像被大灰狼攔住去路的兔子，又好像下一刻就要斃命的賭徒，神情恍惚，惴惴不安。

  蘇芸頓時對藍衣女的來歷更有興趣了。

  “這位是昨日過來送東西的圓餅掌櫃的頂頭上司，珍寶閣的三掌櫃，”她口吻和善地介紹道，“這位是夢無漪的師尊，三掌櫃若是不介意，直接稱呼她為尊者即可。”

  “尊者安好。”三掌櫃很是惶惶地說道。

  藍衣女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廳裡的氣氛好像冰凍一樣尷尬。

  蘇芸假裝沒有感覺到各自的不痛快，主動道:“三掌櫃，夢無漪此次傷得重，雖然有貴方的多重丹藥調養，可……還是……”

  “夜夫人有什麽需要的，隻管開口，我一定盡力而為！”三掌櫃陪著小心地說道，似乎對藍衣女人非常的顧忌。

  蘇芸以前和珍寶閣做過生意，知道他們的庫房幾乎是無所不有，三掌櫃既然放了話，她自然也沒必要裝客氣，當即將早就備好的清單遞到三掌櫃手中。

  “目前還有這些東西沒著落，煩請三掌櫃幫忙留意一下。價錢方面自然是一切好說。”

  三掌櫃接過清單，只看一眼，就怒了:“你這分明是——”

  “分明是什麽？”蘇芸問道。

  三掌櫃聽見了藍衣女人的嗯哼，無奈中隻得將“搶”字咽下，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不早說，分明是不把我當朋友。”

  “正因為當你是朋友，才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啊。”蘇芸假惺惺地說道，“要不是我實在沒法子，也不想……”

  “這話說得太見外了，”三掌櫃打腫臉充胖子道，“總之，這些藥都包在我身上，五天之內必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五天嗎？”蘇芸低聲道，“……好像……”

  “那就四天吧，不能再少了！”三掌櫃道，“你要的東西都太過冷僻，就算是珍寶閣也……四天已經是我的極限……”

  “辛苦三掌櫃了。”藍衣女人冷嗖嗖地說道。

  她的一句感謝好像辮子抽過三掌櫃的後背，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的……痛苦！

  “尊者的感謝，我一介商戶可不敢當。”

  “這是你應得的。”藍衣女人冰一樣地說道，“當然前提是把東西湊齊。”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三掌櫃連聲說道，顯然對藍衣女人畏懼到了極點。

  蘇芸對她們的關系也更加有興趣了。

  ……

  一通諂媚加上無數承諾，三掌櫃終於將藍衣女人順利送上樓，她的臉色難看得夠可以。

  “夜夫人，你這是故意的嗎？你……你可知道……人面背鬼女究竟有多難纏！”

  “我只知道她是夢無漪的師尊，其他一概不知。”蘇芸理直氣壯道，“就連人面背鬼女這個名字也是三掌櫃您說了以後我才知道。對了，人面背鬼女是誰？很可怕嗎？”

  少在這裡假惺惺了，你分明是什麽都知道，故意讓我丟醜！

  三掌櫃腹誹道，不過臉上還是得裝出一團和氣，道：“原來你也不知道她就是人面背鬼女啊！”

  “人面背鬼女是誰，能夠詳細介紹一下嗎？”蘇芸順杆說道。

  三掌櫃扭了兩下手指，道：“可以！”

  蘇芸看了眼周圍，道：“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繼續。”

  三掌櫃道：“正有此意呢！”

  於是蘇芸轉頭對龍澤道：“我和三掌櫃有些事情要暫時離開，夜君燃要是問起，你就說——”

  “我知道怎麽回答。”龍澤陰陽怪氣地說道，蘇芸知道他和夜君燃一向互看不順眼，只能叮囑道：“做事記得適可而止！”

  “他那麽狡猾，怎麽可能被我騙到？”龍澤微笑地說道。

  蘇芸這才徹底放下心，與三掌櫃一起出去了。

  ……

  他們約定談話的地方是珍寶閣名下的產業。

  走進店鋪就有一群人圍過來，諂媚之色溢於言表。

  三掌櫃懶洋洋的揮了下手，示意他們都退下，而後對蘇芸道：“這裡絕對隱蔽，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三掌櫃選中的地方，怎麽可能會隔牆有耳呢？”

  蘇芸意有所指地說道。

  三掌櫃的臉上花過一陣尷尬，她假惺惺地笑道：“我們繼續談人面背鬼女的事情吧！”

  “願聞其詳！”

  三掌櫃於是坐下，為蘇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人面背鬼女原本是黑市的一個牲口，”她開門見山地說道，“黑市裡什麽都有，就算是人也一樣可以買賣。而且一旦成為牲口，永世都不得超脫。”

  “我聽說過，”蘇芸道，“她既然曾經是黑市的牲口，為何現在——”

  “因為機緣巧合。”

  三掌櫃冷笑地說道：“她幼年流落黑市做牲口，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某一日，她的一個好友被來黑市采購奴才的某宗門管事選中，一番奮鬥後竟成了那個宗門的長老的弟子，深得寵愛。朋友發達了，自然不會忘記還在黑市受苦的玩伴。於是朋友將背鬼女從黑市裡贖了出來，帶到長老面前，也收做了徒弟。”

  “這是一件好事。”

  “開始當然是好事，可惜好景不長。人面背鬼女是個武道天才，又懂得察言觀色，拜入師門後很快脫穎而出，成為同門中的佼佼者。師父寵她，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都喜歡她，少宗主也向她求愛！”

  三掌櫃冷聲道：“人面背鬼女的發達讓她的童年玩伴感覺很矛盾，她開始心理不平衡，她覺得背鬼女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她也想成為少宗主夫人，也想被所有人的喜歡！於是——”

  “好友反目？”蘇芸問道。

  “比反目更加殘忍。”三掌櫃不屑地說道，“玩伴在人面背鬼女出任務的時候從中作梗，讓她不但沒有完成任務還嚴重危害了宗門的利益。宗門都是自私的，一萬樁好處也抵不過一樁失敗！人面背鬼女此番失敗，回去以後立刻被打入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