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冰綃此時也確實覺得有些倦了，於是在夜重焰的攙扶下，挪動著大肚子準備回後院。

  跨過門檻的時候，夜重焰還特別溫柔提醒道：“小心別摔著。”

  可惜是怕什麽越來什麽。經過門檻的時候，也不只是腳下打滑還是裙擺過長，霍冰綃竟然整個人突然地四肢撲地倒了下去！

  夜重焰一時沒能抓緊，回過神的時候，霍冰綃已經栽倒在地！頭朝下，肚子血流不止！

  “王妃！王妃！”

  看著身下流出的殷紅鮮血，夜重焰的心也隨之揪痛，急忙與一乾侍從們將她小心扶起，同時命醫師和煉藥師們火速趕來！

  ……

  霍冰綃因為摔跤意外小產的消息傳到蘇芸耳中時，已經是晚膳過後。

  雖然霍冰綃往日裡沒少乾斷子絕孫的惡事，聽說她意外小產血流不止的時候，蘇芸第一反應還是想去燕王府看望她，確定她是真的不幸小產還是……無病呻吟。

  夜君燃沒有攔阻，他甚至表示願意與她一起前往燕王府，歐陽也自告奮勇地同行。

  考慮到霍冰綃自懷孕以後就由歐陽負責請脈照看、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蘇芸同意了歐陽的這個請求。

  一行人低調坐著馬車，趁著夜色來到了燕王府。

  王府此刻早已忙得亂成一團。夜重焰不在乎霍冰綃，但他在乎自己的骨血，守在前堂，和聞訊而來的霍家人一起焦灼不安地等待著，夜君燃與蘇芸走進時，甚至都沒有人上前行禮！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霍悅冰。

  他作為朝中重臣，縱然擔心妹妹的安危，數十年練就的本能卻還在全線運作，幾乎是夜君燃跨進的瞬間，他就衝了上去，叩拜道：“臣霍悅冰拜見陛下，拜見殿下！未能遠迎，實在是死罪！”

  “你妹妹現在生命垂危，你忘記出迎實屬人之常情，何況朕來的時候也沒有命人通傳。”夜君燃和氣地說道，又對夜重焰道，“母后的事情，我也很遺憾，弟弟你要節哀！”

  “皇兄……”夜重焰半真半假地擠出幾滴眼淚。

  蘇芸也道：“吉人自有天相，燕王也不用太過擔心。王妃這次一定能夠母子平安的。”

  夜重焰擦著眼淚道：“希望如此。王妃素來爭強好勝，但願這一次也能因為好強之心順利度過！”

  蘇芸又道：“我把歐陽神醫也帶了過來，平日裡都是由他負責為王妃安胎請脈，相信有他在，王妃平安的希望也會——”

  “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冰綃不想見他！”夜重焰一本正經地說道，“會發生這場意外，完全是因為王妃聽說……歐陽神醫背棄母后成為了殿下的專屬醫師！你也知道，王妃她脾氣爆，心思也敏感……”

  “我明白。”蘇芸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能在這裡為她默默祈禱了。”

  “多謝殿下，相信有殿下的祈禱，必定能夠上感天地，庇佑冰綃母子平安的！”霍悅冰感動地說道，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

  夜君燃自然不用說，吃下孕丸後會發生什麽事情，他最清楚不過。

  歐陽雖然不是小兒科和婦人病的行家，卻也知道霍冰綃的這一胎是注定保不住的。

  蘇芸不知道這些內幕，可是只看霍冰綃往日的惡劣作為，她便覺得這人若是能平安度過此劫，必定是上天的不公！

  至於夜重焰，他的心思全在霍冰綃的孩子上，霍冰綃的死活，他才不在乎呢！

  他希望霍冰綃活下來，完全是覺得一刀殺了她有些太輕松，他必須讓她活著，讓他為那些枉死的愛妾們慢慢報仇！

  ……

  又等了半個小時，穩婆奉命來前院稟告情況了，大老遠就看到她的衣裳上沾滿了血跡。

  “現在是什麽情況！”霍悅冰急忙問道。

  穩婆看了眼堂內的貴人們，低聲道：“老奴不敢說。”

  “怎麽不敢說？”夜重焰怒目道，“快點如實報來！王妃怎樣了！世子能保住嗎！”

  穩婆也知道王爺最在乎的是世子的安危，可是——

  “老奴還是不敢說！”她痛苦地說著，不斷地磕頭。

  “什麽意思！難道說——”霍悅冰的嘴唇在哆嗦，霍冰綃縱然有千萬的過錯，那也是他血脈相連的妹妹！

  夜重焰更是抬起手，罵道：“****，再不把事情如實稟告，本王就把你的手腳剁了燒成灰做肥料！”

  穩婆深知燕王的狠毒，急忙道：“王妃怕是……怕是……堅持不住了，依著常理，我們本該使出全身解數，幫世子提前……但是六個月都不到的胎兒，生下來……也凶多吉少！王爺，不是奴婢們不爭氣，實在是……這事情……神仙也做不到啊！”

  “神仙也做不到嗎？”夜重焰的眼中劃過一道戾氣，“你們有沒有辦法讓王妃吊著氣，直到滿十個月世子瓜熟蒂落！”

  穩婆愣住了，這等手段分明是把霍冰綃當容器啊！

  霍悅冰更是大怒：“王爺，你把我妹妹當什麽！”

  夜重焰才不管霍悅冰怎麽想，滿心都想著保住血脈的他逼問道：“做得到，還是做不到！回答我！”

  “……做……做……”

  穩婆本想回答“做不到”，但她看夜重焰眼角血紅，知道如果說“做不到”自己多半沒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於是把心一橫，道：“有點難度，但是老奴可以一試！”

  “那你還不趕緊！不管是要人手還是要丹藥，本王全都答應你！”夜重焰連聲罵道，他此刻無限接近癲狂。

  穩婆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跑下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吩咐完畢，夜重焰頹然轉過身，與太陽穴爆出青筋的霍悅冰擦肩而過，走到夜重焰面前，單膝下跪，聲淚俱下道：“皇兄，方才的決定我是迫不得已，王妃已經保不住！我不想連唯一的血脈也失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夜君燃淡漠地說道。

  可惜霍冰綃的這一胎從最開始的時候就不可能出生，不管夜重焰怎麽努力！

  得到夜君燃的同意，夜重焰也漸漸鎮定下來，看向蘇芸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好一個令人心蕩神馳的美人！

  她的皮膚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紅暈，不管是哪個角度看，都是明麗又嫵媚，更有嫵媚自然流出，蝕骨銷魂。

  若不是他的孽根已斷，只是這樣的看著、幻想著，下面就會變成禽獸。

  可惜這個風情萬種的尤物，卻被夜君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