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記憶？你偷看了我的過去，還把那些痛苦稱為美味的東西！”蘇芸挑了挑眉毛，還未照面，那暗處的家夥就已經完美地惹起了她的不快。

  “怎麽，你覺得這些記憶不好？”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如果沒有那麽多的痛苦，你會成為現在的你？你現在的一切所得都是痛苦賜予的，你必須感謝這些苦難，是它們給了你向上的動力，你——”

  “狗屁！”蘇芸破口罵道，“感謝這些苦難做什麽？！它們除了折磨我！侮辱我！讓我生活在絕望和自卑中，還給過我什麽？難道我要感謝給我下毒的人，感謝她讓我失去了面孔平白承受這麽多年的冷眼？感謝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

  “對！我要感謝將我當做狗一樣看待的蘇群河，感謝他的冷言冷語讓我有了奮起的動力！我還要感謝蘇玉，感謝她把我一次次地按到水裡面，讓我早早體會到生死一線的痛苦！你這家夥，明明什麽都不懂，卻自以為看穿一切，還想教訓我！”

  “我不懂什麽？如果沒有那麽多的痛苦，你會擁有現在的任何一樁成就嗎？”那聲音如跗骨之蛆般惡毒地說著，“你的每一次苦難都會帶給你機會，你必須感謝他們……必須感謝他們……”

  “感謝？他們有什麽資格享受我的感謝！”蘇芸露出冷笑，“混沌珠是母親留給我的，或早或晚，都會開啟……我所有的機會都是自己闖出來的，和他們有什麽關系！我唯一需要感謝的是他們的鄙視，讓我比別人活得更痛苦也因此更能吃苦！因為我沒有退路，我沒有依靠！我唯一能夠毫無顧忌地依靠的人，就是我自己！”

  “所以——”少女的眸中閃過一縷精光，“不要再用你的歪理邪說汙染我的思考！立刻把我放出去！”

  “放走你？你確定離開以後不會後悔？”黑暗中的聲音發出一陣怪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玄天殿的器靈，你最渴望得到的玄天殿的器靈！”

  “我希望得到玄天殿不假，可我想得到玄天殿，僅僅因為羅玄要夜君燃以此為聘禮娶我為妻。我本身對玄天殿沒有任何執著。”蘇芸冷然道，“你看過我的記憶，已經知道我是什麽人，又是什麽性格！如果不想身體四分五裂的話，就立刻放我走！”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蠱惑的聲音慢悠悠地說著，“和你在一起的男人確實很強，但以他的能力，倒還不至於把玄天殿毀掉。”

  “所以——”蘇芸漸漸冷靜下來，沉聲反問道，“你把我帶到這裡，究竟想幹什麽？”

  “我很寂寞，想要有個人陪著說說話。”黑暗中，一張人臉緩緩浮出，嘴巴、鼻子、眼睛……全都栩栩如生，但是再栩栩如生也只是一張臉，沒有生機的臉。

  “留下來，陪我說一會話。”薄厚恰到好處的嘴乞求的說著，“我喜歡說話，可是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他們全都把我當做尊貴的法器，連摸一下都不願意，他們覺得我是惡魔，和我說話就會——”

  “你確實是魔鬼，總是偷窺的別人的記憶。”蘇芸乾脆地打斷了器靈的請求，“不要再裝可憐了，如果這種下三流手段也能起效的話，我早被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吧，被你看穿了。”被戳破野心的器靈歎了口氣，“我把你拉進來，因為你很特別。”

  “又想用什麽甜言蜜語哄騙我？”蘇芸懶洋洋地說著，這個器靈滿嘴都是胡話，半句都當不得真。

  主動獻媚居然被當做驢肝肺，這讓傲慢的器靈有了挫敗感，浮在黑暗中的面孔扭動了幾下，笑眯眯道：“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醜話說在前頭，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喜歡。”蘇芸乾脆地說道。

  器靈笑了：“我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你是個非常聰明又非常精明的女人，怎麽還會做愚蠢的事情呢？”

  “我很窮，所以不得不精明。我曾經過得很苦，所以不得不聰明。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了，把你的條件一五一十地開出來吧！”

  器靈猙獰地抽了幾下嘴：“我打算認你為主。”

  “這麽好？”蘇芸冷笑道，“想順便從我身上拐走什麽？”

  器靈道：“什麽都不需要付出，至少，目前為止你什麽都不用付出。”

  “如果你明碼標價地索要，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你的建議，但是你先前那麽苛刻，現在又這麽大方，真當我是白癡嗎？”蘇芸的笑容更冷了，“器靈，你究竟打什麽鬼主意，不要再拐彎抹角了！”

  “我是誠心地想要認你為主！”器靈狡猾地重申道，“只不過能不能承受我的力量，有麽有資格成為我的主人，卻是得看你的了。”

  “原來如此。”

  得到器靈的底限後，蘇芸反而放松了。

  很顯然，器靈另有謀算，它妄圖從她身上謀取好處。

  離開羅家前，蘇芸翻看了羅家關於玄天殿的全部記錄。

  玄天殿是龍谷至寶，然而就算是龍谷最年長的龍也說不清它究竟是什麽時候由什麽力量用什麽材質打造而成，他們隻記得它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是龍谷的東西，見證了整個龍谷的歷史，從沒有認過主。甚至，它們連它的本質也不清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玄天殿是龍族至寶，它擁有靈智，能夠自行決定去留。

  由此，蘇芸可以斷言，這場天上掉餡餅的認主，中途必定會發生意料外的狀況！

  “我接受你的建議，但你也必須給我一個承諾。”蘇芸道。

  “什麽承諾？”器靈耐著性子地說道，它已經饑餓太久，但為了得到至上美味，它不介意再忍耐一些時間。

  “我要你承諾絕對不會中途使詐，不會暗害我！”蘇芸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對玄天殿的了解很少，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

  “放心，”器靈乾脆地答應道，“我這一次是誠心實意地想要認主，中途絕對也絕不可能使出任何卑鄙無恥的手段！事實上我連手也沒有，又怎麽能施展手段呢？”

  蘇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手，不代表不會耍手段！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