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凌霜兒本能地側過身體，讓出被擋在身後的牛膽草。

  蘇芸取了牛膽草，放在一邊，準備稱量。

  這時凌霜兒也回過神了：“我為什麽要讓你，你又不是歐陽哥哥！”

  蘇芸懶得理她，將新配方的止血散煉製中可能需要的材料全部稱量完畢，各自包好後，放進空間戒指。

  凌霜兒看到蘇芸只是隨手一招，本來堆在桌上像座小山的藥材就全部消失，驚愕道：“你有空間戒指？”

  蘇芸反問道：“有空間戒指很奇怪嗎？”

  空間戒指雖然價值不菲，但是最低等級的戒指也不過幾萬金幣一個。一般稍微有點資質的傭兵都會買一個。

  凌霜兒露出了羨慕的眼神：“我哥哥有好幾個空間戒指，但他一個都不給我，跟他要了好多次就是不給，就算告訴他拿來以後是要送給歐陽哥哥的也不給……他說戒指給了我肯定會被弄壞的！”

  蘇芸看了看她大咧莽撞的樣子，頓時理解了她哥哥的擔心。

  “好想買個好一點的空間戒指給歐陽哥哥，看到他每次上山采藥回來都那麽辛苦……”凌霜兒自言自語地說著。

  空間戒指分為數個檔次，最低檔次的空間戒指只能放死物，且容量很小。像歐陽無虞這種情況，需要的必定是能夠容納活物的空間戒指，但這種等級的空間戒指的價錢，卻不是普通人能夠負擔得起。至少也要幾十萬金幣！

  想不到這凌霜兒對歐陽無虞如此癡心，蘇芸想著，轉身走出藥房。

  凌霜兒在藥房裡發了一會呆，又趕緊追了出去。

  ……

  蘇芸在凌霜兒“監視”下忙碌時，歐陽無虞也結束下半夜的看護，他回房間眯了一會，就去了歐陽炎的房間。

  桌上，五百瓶新煉製的止血散，擺放得整整齊齊。

  歐陽炎看到歐陽無虞進入，笑道：“無虞，凌小姐已經來了。她聽說你一整晚都看護病人，剛剛才睡下，就叫我千萬別派人通知你。她可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啊。”

  歐陽無虞道：“霜兒確實是個好女孩，但是叔叔，你今天還要銷售止血散嗎？”

  回春堂裝止血散的瓶子只有手掌大小，遇上大出血的時候往往必須倒上十幾瓶才能止住，所以雖然每天出售五百瓶，傭兵們卻往往一口氣三十、四十瓶的購買！基本上五百瓶才放出來，就被搶購一空了。

  歐陽炎奇怪道：“不賣止血散，回春堂吃什麽？平日裡看病買藥的錢也就勉強維持回春堂的日常開支，有時甚至還倒虧！”

  回春堂的止血散每瓶三個銀幣，五百瓶就是十五個金幣，去掉成本還有十二個金幣。這對經常遇上病人病看好了卻付不出診金的情況的回春堂而言，是維持回春堂的主要收入！

  歐陽無虞猶豫了一會，最終低聲道：“叔叔，我們家的止血散有點問題，不能再買了……”

  “胡說八道，賣了二十多年的止血散，你說有問題就有問題？”歐陽炎道，“難不成是那個雲小姐和你說的？”

  歐陽炎早些時候和凌霜兒說過話，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歐陽無虞撒謊。但他這個侄子一直都很聽自己的話，對止血散的效果也從沒有懷疑過，怎麽會突然變臉？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雲舒！

  歐陽無虞道：“和雲小姐沒有關系，是我昨天整理病歷記錄的時候，發現神仙花可能會……害人上癮，以後再服用別的藥物都不會有效果。叔叔，大夫是開藥治病救人的，但凡發現一點點害人的可能，就要馬上停下啊！”

  “胡扯！回春堂用神仙花治病都二十多年了，我怎麽沒聽說有誰因為神仙花死掉！一定是那個雲舒！她是寶芝堂和三和堂派來的奸細，想偷回春堂的止血散丹方！”歐陽炎憤怒地說道，“立刻把她給我趕出去！”

  歐陽無虞道：“我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因為這些年，凡是在回春堂買過加入了神仙花藥膏的病人，以後就再也沒有去寶芝堂和三和堂看過病，就算回春堂的診金和藥錢越來越貴，他們還是不願意換一家藥鋪。”

  歐陽炎大怒：“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我們回春堂的醫術，本來就是青山鎮最好的！他們在回春堂看過病，知道回春堂的醫術特別好，相信我們，以後每次都來回春堂拿藥，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他們每次都會要求回春堂給他們開神仙花膏！叔叔，除了神仙花上癮，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這種情況！”歐陽無虞憤怒地說著。

  蘇芸告訴他神仙花膏可能讓病人產生依賴性時，歐陽無虞其實並不相信，因為實際隻接觸到兩家哮喘病人出現了嚴重的神仙花膏依賴，但是昨晚，熬夜看護病人的時候，他翻查了回春堂近二十年來的出診記錄，發現有少人幾乎每個月都會來回春堂購買神仙花膏，雖然理由各不相同！

  事實讓他再也不懷疑蘇芸的話，神仙花膏真的可能造成上癮！

  “叔叔，我今天是懷著僥幸的心情來找你，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都是直到今天才發現神仙花膏的上癮作用！但是你……你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你分明早就知道神仙花膏有問題！不能濫用！”

  “無虞，你怎麽可以對叔叔這麽說話！”歐陽炎大怒，他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歐陽無虞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叔叔你自己清楚！我確認過了，最常來店裡開神仙花膏的人，都是叔叔的病人！”

  歐陽炎臉色發灰，重重地坐了下來。

  “無虞，不是我……不錯，我確實早就發現神仙花膏可能致人上癮，但是……除了神仙花膏和止血散，回春堂還有哪一項收入？你和你爹很像，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經常明知道病人付不出藥錢還給他們看病！這些年下來，你知道你虧空了多少嗎！如果沒有止血散和神仙花膏撐著，回春堂早就被你弄垮了！你歐陽少爺哪還可能有這麽舒坦的日子，想給誰免費，就給誰免費！”

  歐陽無虞愣住了，歐陽炎的話讓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從小到大，他就見不得人受苦受罪。連附近鎮上的人都知道，付不出藥錢的話就去找歐陽少爺，只有讓歐陽少爺生出了同情，就可以不收錢免費看病了。十幾年來，他不知道給多少人免除了藥費。

  “……難道，我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