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沒了。

  她也一直覺得自己的外孫太可憐了，正是叛逆的年紀，沒了媽媽，男孩子，都比較容易學壞。

  那個時候，她也總把心操在顧臨身上。

  令她欣慰的是，顧臨一直很好，他好到讓所有人喜歡，也讓所有人心疼。

  “外婆……”顧臨在她身後喊了一聲，看著老人蒼老的背脊，他有些難言的哽咽。

  即便到了跟她單獨相對的時候，有些話，他還是說不出口。

  “你過來看看，你媽媽多漂亮啊。”

  她向後招了招手，顧臨依言走了過去，他低頭看她手上那張照片，他媽媽的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在那個年代，還沒有整容，最純粹最自然的美，比得過現在所有的明星。

  “是，我媽媽一直都很美。”

  “臨臨哪，外婆是個壞人，一念之差就做了壞事，你一定對外婆很失望，很痛恨，外婆自己也對自己很失望。”

  有一句話叫做老人變壞，還是壞人變老。

  午三娘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大事，更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臨到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卻要給子孫後代留下這麽一筆。

  想來將來去地下，見到女兒，她都沒有顏面。

  “外婆，究竟為什麽？”顧臨不相信真的是她一個人做出這種事的，這背後，一定還有什麽陰謀。

  他希望外婆能說實話，至少一句話，為自己辯解。

  顧臨真的很恐惶，他不想看著她現在的樣子。

  “什麽也不為，就是做錯了，人呀，做錯了事就得受罰，外婆躲避了四年，真是無顏再見你們父子。”

  午三娘搖了搖頭，她伸手自小抽屜裡又取出一個東西來，用蒼老的手，細細的撫觸著，那是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子，觸手生溫，跟了她有不少年頭了。

  “你要結婚了，外婆送你一件禮物，我知道，她肯定是不會原諒我這個老婆子的，就當是為自己犯下的罪，留下點安慰吧，這玉鐲從前是一對，你媽媽嫁給你爸時，我給了她一隻，這一隻，就留給你的妻子。”

  她起身，將玉鐲遞給了顧臨，顧臨卻是激動的握住了她的肩膀，痛心的問道：“外婆！我要你說實話！當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說啊！”

  只要你說，我就會相信的！

  她現在仿佛在說遺言一般的樣子，讓顧臨心裡難受極了。

  午三娘看著他的臉，她動了動嘴，還未說話，突然，外面就響起了一陣警笛聲，瞬間，顧臨就變了臉色。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外婆，聽到她歎了口氣，用滿是皺紋又蒼老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臨臨，外婆是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對丫頭說，讓她別怪你，我做的事，怪不到你頭上去，你要好好過日子，什麽都不容易。”

  “外婆！”

  顧臨滿臉震驚，是她報的警，在他來之前，她就已經報警了。

  什麽也不辯解的自首……

  警察很快就進來了，午三娘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