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她們離開周家不久後,周成科就回府了,聽說周夫人把周簫放了出來,立刻大怒的來到周簫的院子裡。
周簫正捧著一本兵書鑽研,見周成科進來,不等他開口就先說道:“父親,我同意與聘婷郡主的婚事了。”
周成科怒容立刻變笑臉,高興的道:“你終於想通了!同意就好!同意就好!為父怎會害你,迎娶聘婷郡主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竟還與為父對抗這麽久!”
“不過兒子有兩個請求,希望父親能答應。”周簫道。
周成科早料到沒這麽簡單,但是兒子好不容易想通,他心情大悅,手一揮道:“什麽條件?只要不過分,為父都答應你!”
“謝謝父親,”周簫說道,“第一個,我從沒見過娉婷郡主,想請娉婷郡主入京來玩。”
周成科頓時笑起來,摸著胡須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你和娉婷郡主竟然想到一塊兒去了,可見是心有靈犀。娉婷郡主也想先見見你,不日便會動身上京,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見到了。”
周簫神色一松,道:“第二個請求,我要回榮熹書院讀書。”
“這個……”周成科有點猶豫了。
“我已經答應婚事了,父親難不成還要一直關著我!”周簫皺眉道。
“好吧,”周成科想了片刻,妥協道,“我可以讓你回書院讀書,但是你要記得,如今婚事都已經定了,倘若你再逃婚的話,我們整個周家都會為你陪葬,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周簫抿了抿唇,道:“兒子明白,兒子不會再做那麽沒考量的事。”
周成科滿意的點點頭:“如此最好。你先好好養幾天身子,等身體好了就可以去書院了。”
“是,父親。”周簫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喜色,在榮熹書院讀書的話,或許能偶爾遇見雪千歌吧!
是夜,月涼如水。雪停了十多日了,天氣卻還很寒冷。
把青枝打發去照顧青扇,千歌披著鬥篷,一個人坐在繡架前專心的繡著花樣。
身後曼陀羅花香襲來,千歌一驚,下意識的去遮繡架上的東西,結果被針扎到了手,低呼了一聲。
“怎麽這麽不小心。”帶著淡淡心疼的聲音響起,被扎的手指就被含入一片溫潤中。
“你,你快松手!”千歌臉唰的一紅,要把手指抽回。
夜鳳邪舔去冒出的血珠,直到不出血了,才松開手,由著千歌抽回手藏到身後,眯著一雙琉璃鳳眸笑吟吟的道:“我來瞧瞧你在繡什麽,竟想藏著不讓我看?”
千歌猛然反應過來,忙又抬手去遮繡架。
卻已經來不及了,夜鳳邪已經看到了繡架上的東西,微微一怔後,笑容一收,鳳眸裡立刻染上一片墨色。
“不準看,你快轉過身去!”千歌惱羞非常,臉蛋徹底紅透了。
夜鳳邪目光閃爍片刻,見千歌真的惱了,才慢悠悠的走到不遠處的椅子坐下。
千歌慌亂之下沒想到只要拿布蓋住即可,而是急忙去拆線,想把東西收起來,卻不知道夜鳳邪即使隔了這麽遠的距離,仍能把上面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件桃粉色的方形肚兜,上面繡著已經完成大半的鳳穿牡丹圖,鮮豔的彩繡在晃動的燭光下泛著誘惑的光澤,吸引著夜鳳邪的視線難以移開。
千歌背對著夜鳳邪,感覺灼熱的視線要射穿自己的身體似的,連耳朵都要紅透了。
把拆下的肚兜放進櫃子裡,千歌才微微松了口氣,緩了緩怦怦直跳的心跳,轉過身去瞪夜鳳邪:“昨晚不是才來過嗎,你怎麽又來了。”
原以為他今天不可能來,她才想著把肚兜繡完的,卻沒想到竟讓他撞見,千歌越想越懊惱,瞪著夜鳳邪的目光滿是嗔羞。
夜鳳邪灼灼的眸光瞬間轉為哀怨,一臉傷心的道:“我對你日思夜想,每時每刻都想見你,你卻嫌我來的多了,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想我麽?”
千歌不理會他的作戲,只是耳朵更紅了一點:“沒事的話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你從來不肯說一句想我,”夜鳳邪無奈一笑,從袖子裡拿出兩隻鐲子,“我來是送這個給你的。”
那是兩隻紫金鐲子,一隻盤繞著栩栩如生的曼陀羅花紋,與去年生日時,夜鳳邪送她的鐲子一模一樣,另一隻妝點著幾朵鳳凰花,既高貴又不過分奢華。
千歌疑惑的看向夜鳳邪:“今日又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為何要送我鐲子?”
“你且看清了。”夜鳳邪勾起唇,拿出一錠金子往半空一拋,將那隻曼陀羅花紋的手鐲對準金子,按動隱蔽處的機關。
千歌只看見三根幻影從手鐲中發出,還沒反應過來,金子已經被釘在了牆上。
千歌驚訝的瞪大眼,連忙走過去看,金子被三根飛針完全洞穿,飛針隻余一小半在金子裡,另一大半沒入了牆面。
“這手鐲是一件暗器,既可以射出飛針,也可以彈出銀針。”夜鳳邪說著按動另一處機關,一根細如毫毛的銀針彈了出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夜鳳邪手輕輕一揮,銀針輕而易舉的插.入了金子。
“所有的針都淬了迷藥,給你防身之用,”夜鳳邪把手鐲上套在千歌手腕上,“裡面的機關是我請名匠打造的,花紋是我自己雕琢的,正好與以前送你的那隻配成一對。”
夜鳳邪又把另外一隻鳳凰花手鐲放到千歌手裡:“我知道你姐姐對你很重要,這隻給她防身,也好讓你安心。”
千歌看著手中的鐲子,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麽精巧犀利的東西,要打造出來絕對費時不短,原來在她還對夜鳳邪百般疑慮的時候,他就已經為她考慮了這麽多,甚至連姐姐也照顧到了。
千歌神色複雜的抬頭望著夜鳳邪,認識他這麽久以來,都是他一直為她付出,她從未為他做過任何事,反而對他諸多懷疑,心中不由又感動又愧疚。
“怎麽了?”夜鳳邪臉上是一貫邪氣的笑,一手攬住千歌的腰,調戲道,“被我感動了?要以身相許嗎?”
千歌紅著臉瞪他,這人總是有辦法把別人剛生出的感動給打散,就是他這不正經的樣子,自己才總是沒有安全感。
心中如此想,千歌卻沒有推開他,而是輕輕把臉貼在夜鳳邪胸口。
夜鳳邪一怔,唇角飛揚起來,梨渦裡的笑意幾乎漫出來。這是千歌第一次主動親近他,她心中的心防,已經慢慢為他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