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舞想上前說什麽,千歌拉住她,冷冷的睨了眼湘紅。
譚家不過一個七品縣令,行事作風卻比一州知府還張揚,後府女眷眼高於頂,連婆子丫鬟都趾高氣揚,如此不知收斂,平白惹人嫉妒怨恨,管轄之下又多出事故人命,不被盯上才是怪事。
譚家能穩坐十多年縣令,必定是往上面孝敬了不少銀子的緣故,只是這一次,盯上他譚家的是皇上,便是送上再多的銀子也無用了。
想到這千歌突然生出一絲疑惑,煤炭雖然很賺錢,但是畢竟隻一個小縣城而已,皇上應該還不看在眼裡,怎麽就直盯著譚家,硬是滅了他滿門,甚至株連不少族人呢?
不過這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不關她事的,她才懶得操心,何況譚家為官不仁,多行不義,死了也活該。
湘紅得了便宜還不知足,又諷刺了陸氏幾句,輕蔑的對眾人哼了一聲:“大小姐還等著我伺候,就不多陪了。”說完甩著手帕走了。
陸氏氣的嘴唇直哆嗦,嘴裡一個勁的罵著賤婢,賤蹄子之類的話。
趙嬤嬤在一旁勸道:“夫人,您何必跟一個賤奴置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等會進去見到譚夫人,找她理論不遲。”
“理論什麽!”陸氏吼道,“奴才都這般德行,你當那個譚夫人會是什麽好相與的,還嫌我被嘲諷的不夠嗎?!”
趙嬤嬤嚇得連忙噤聲,不敢多說了。
雪千黛陰著臉,低聲道:“娘別生氣,總有一天女兒會為你出這口惡氣的!”等她一旦有機會攀上譚少爺得了勢,一定把這賤丫頭的嘴撕爛!
陸氏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拍著雪千黛的手道:“娘知道你孝順,娘可都把希望放到你身上了,只要你嫁個簪纓貴重,看哪個還敢瞧不起我!”
陸氏倒想著避開譚夫人呢,結果進入寺院不遠,就見譚夫人領著小姐丫鬟們從佛殿走了出來。
譚夫人走在一群人中間,頭上梳著回心髻,斜插著三支赤金卷須五色寶石簪,一支修翅金鸞落海棠華勝別在發頂,耳上一對赤金紅寶石耳墜,穿著蘇繡百花鏤金石榴裙,外罩殷紅色妝花緞面撚金絲牡丹褙子,真真是富貴逼人,簡直要閃瞎人的眼睛。
在她右邊,一名同樣穿金戴玉,滿身華麗的少女緊挨著她,湘紅隨侍在她身後,顯然這少女就是譚家大小姐了。
這時候湘紅與譚夫人母女說了一句什麽,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陸氏她們一行人身上,慢慢的向她們走過來。
陸氏嫉恨的瞪著她們,怒哼一聲,既然躲不過,她也不會怕她們,當即領著小姐們也朝她們走過去。
雪千舞眉頭蹙起,小聲對千歌道:“今日只怕沒法善了了。”
千歌微微一笑:“若是犯不到我們身上,我們隻管一邊看著就好。”只是她心裡,不知為何有種抽緊的感覺,一陣陣的心悸,似乎就要有不好的事發生。
就在雪、譚兩家遙遙相視,即將對峙時,不遠處的淨心望佛塔的三樓上,一名華服男子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們。
這華服男子身後侍立著一名身穿勁裝的黑衣男子,恭敬的對他道:“爺猜的沒錯,譚佑果然借著隨母上香,把‘玉龍望天’藏到這佛寺來了,譚誠父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發現神物不報,被人舉發了還矢口否認,欺君罔上其心可誅!”
華服男子淡淡道:“既是被人舉發的,譚誠哪敢承認,承認了就是心懷不軌,株連滿門之罪,倒不如賭一把。”
“他們放著如今的富貴不過,想攀上大皇子往上爬,本來就是自尋死路,”黑衣男子道,“他們要賭,也得爺給他們賭的機會才行。”
華服男子輕笑一聲,道:“既然已經知道‘玉龍望天’的下落,先放著別動,只要他們一旦把這東西送給皇兄……”
黑衣男子會意,立刻道:“屬下一定派人監視好譚家父子和‘玉龍望天’!”
華服男子嗯了一聲,問道:“下面那是哪家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