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接過帳本,隨手翻了幾頁後,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身體立刻坐直了,臉色陰沉的要下雨一樣,先是一頁一頁慢慢翻,然後飛快的往後翻,當看到最後一頁記下的數字後,帳本跌落在膝蓋上,整個人氣的往後仰倒,幾乎沒昏過去。
“母親!”雪敬仁嚇了一大跳。
“老夫人!”在場的人也都嚇得不輕,丫鬟婆子們連忙給老夫人順氣。
陸氏上去要扶,被老夫人一把打開手:“跪下!你這個賤婦,給我跪下!”
陸氏愕然,不明白老夫人為何突然這麽罵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還不給我跪下!”老夫人氣得大喘氣,“你這個賤婦,想要氣死我!”
陸氏連忙跪下,眼中閃過一抹怨憤:“老夫人,您責罵兒媳,兒媳不敢有怨言,但至少要讓兒媳知道究竟犯了什麽錯。”
“我沒有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兒媳!你還有臉問犯了什麽錯,”老夫人使勁的拍打桌子,“八十九萬七千五百兩銀子!將近九十萬兩銀子!你掌家才八年,竟然就貪墨了這麽多銀子,我和官大人簡直是瞎了眼,竟然抬舉你這賤婦做主母!”
陸氏,雪上詩兄妹三人頓時都心中一顫,其他人全部震驚的瞪大眼,還有人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雪敬仁唰的一下把帳本拿了過去。
“什麽銀子,什麽貪墨,”陸氏強自鎮定道,“兒媳不懂老夫人在說什麽。”
老夫人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了。
雪敬仁嘩啦啦翻著帳本,越翻臉色越難看,甚至沒有看完,就紅著眼睛把帳本扔到陸氏臉上:“你還敢狡辯!你自己看!白紙黑字記得清清楚楚!好啊,沒想到我雪敬仁做了這麽多年的官,賺來的銀錢竟然都貼到了陸家!”
陸氏顧不得被砸的生疼的臉,慌忙把帳本撿起來,才翻看了幾頁,手腳就開始發抖,這帳本不是她自己記錄的那本,但是字跡卻和她的一模一樣,裡面的內容竟也有七八成相似,只是支出最多的一項寫的並不是大少爺和三少爺,而是她的母族陸家。
“冤枉啊!”陸氏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慌,“這不是兒媳的帳本,這是有人栽贓陷害的!兒媳掌家以來一直勤勤懇懇,一個銅板都沒有貪墨過,還請老夫人和老爺明察啊!”
雪千黛垂著眼睛不敢說話,雪上詩也死死的按住雪上書,這會兒他們絕對不能幫母親說話,否則此事他們五個都逃不了!
“老夫人,老爺,”水姨娘一臉不敢置信的說,“婢妾一直以來只知道夫人克扣所有人的用度,還經常借故罰沒下人的月銀,卻沒想到夫人竟然貪墨了九十萬兩這麽多,這哪是克扣罰沒就能積攢起來的,該不會是誤會了夫人吧?”
“光是克扣罰沒當然攢不了這麽多,”雪敬仁氣憤道,“她是私自收了別人的送禮,拿我的官印給別人行了方便!”他就說為何丹陽縣有錢的商賈不比其他縣少,怎的他這縣令卻比不上人家富貴,原來竟是這賤婦暗中搞的鬼!
“怪不得,”水姨娘捂著嘴說,“怪不得自從夫人坐上主母之位後,表姨母家就突然富裕了起來,婢妾以前還以為是時來運轉,卻原來是夫人倒貼的。”水姨娘是陸氏的遠親,她口中的表姨母家便是陸氏的母族陸家。
雪敬仁氣的眼睛更紅了,老夫人也是一陣猛咳。
“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陸氏是真的慌了,“妾身從來沒往陸家貼過一兩銀子,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