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莊氏拉著雪千舞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先是叮囑她一些宮裡的規矩,然後道:“太妃娘娘身體不好,所以鮮少召郡主入宮,知道的都明白是太妃心疼郡主,那些個不明事理的,卻誤會是太妃不重視郡主,你若遇到這樣的人,莫要與她們一般見識。”
“千舞明白。”雪千舞點頭答應道。莊氏這是給自己提醒,此次入宮必定不會平淡,她心中不由更添了幾分謹慎。
莊氏又道:“不過若真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到你頭上,也別弱了我雪寧府的氣勢,萬事有太妃娘娘和我為你撐腰。”
“謝謝夫人。”雪千舞道,“有太妃娘娘和夫人為我做主,我自是安心的。”
莊氏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對雪千舞溫順的性子很是喜歡。
馬車很快到了地安門,雪千舞踩榻下車,望著眼前如遠古巨獸般的皇城,深吸了口氣,按捺下忐忑的心情,伴在莊氏身邊,緩緩走進皇城。
莊氏帶著雪千舞先去永壽宮給太后請安。以往太后總是以身體不適打發莊氏,此次卻讓宮女傳話,命她們在偏殿稍後。
莊氏心中了然,太后必是想見雪千舞,礙於有宮女在,也不好對雪千舞說什麽,隻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待會隨機應變。
沒有等太久,太后便在太監的傳報聲中過來了。
雪千舞和莊氏連忙起身行禮,雪千舞低著頭,只能看見一截正黃.色蘇繡金鳳宮裝的裙擺,下面一雙綴滿珠玉的鳳靴踏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又遠離。
太后在主座坐下,淡淡的道:“平身吧。”
雪千舞和莊氏謝恩起身。
太后犀利的目光在雪千舞身上掃了一遍,道:“你這丫頭,把頭抬起來讓哀家看看。”
“是。”雪千舞依言抬起臉,眼睛規矩的目視下方。
“果然生的花容月貌、溫潤賢淑,難怪雪妹妹要收你做義女,”太后的聲音毫無起伏,“你既是雪妹妹的義女,便是哀家的義女,厲兒,把哀家的見面禮賞給舞陽。”
“是。”厲姑姑手捧一隻珠寶盒,送到雪千舞面前。
“舞陽謝太后娘娘賞賜。”雪千舞伸手去接,厲姑姑卻突然松手,珠寶盒掉在地上,哢的一聲摔成兩半,裡面一支鶯嘴點翠鳳翅簪也折了翅膀。
“哎呦,”厲姑姑誇張的叫了一聲,“舞陽郡主如果不喜歡太后賞賜的禮物,直說便是,何必摔到地上呢,白折了這麽名貴的簪子。”
太后臉色一沉:“舞陽,你可是對哀家的賞賜不滿?”
“太后娘娘誤會了,”雪千舞屈膝跪下,之前她的心情一直是惴惴不安的,事到臨頭反而冷靜了下來,“太后娘娘的賞賜乃無價之寶,舞陽不勝榮寵,一時太過欣喜,因而才會不小心,請太后娘娘恕罪。”
莊氏也忙道:“太后娘娘,郡主此乃第一次參見娘娘,心中難免惶恐,所以不小心冒犯了太后,還請太后念在郡主乃初犯,寬恕郡主一次。”
“雪夫人此言差矣,”厲姑姑道,“舞陽郡主已經被封為郡主,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的臉面,就該嚴於律己,不得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如果犯了錯不懲治的話,郡主或許就會心存僥幸,難以吸取教訓,下次恐怕還會再犯錯。”
“太后娘娘……”
莊氏還要再說,太后抬手打斷她,道:“不必說了。厲兒說的對,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臉面,怎可失儀?雪妹妹身體不好,沒時間管教郡主,哀家就代雪妹妹做個嚴母,好好的管教管教郡主!”
莊氏臉色難看,看來太后今天是鐵了心要給雪太妃難堪,給舞陽一個下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