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個上午之後，林有德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口氣了。

  這一個上午仔細想想還真是波瀾壯闊：早上的時候林有德還在新鄭州，現在他已經跨越了將近一千光年的距離，來到了銀河系中人類活動區域的中心大角星，到了大角星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和那個林氏家族有關系，然後還遇到了和自己同歲但輩分大一輩的美少女姑姑——這姑姑還是五代旁系血親，法律規定可以結婚的那種。

  更讓林有德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在入學測試中大出風頭，這樣波瀾壯闊的一個上午，林有德都不知道該怎麽向夏詠芝匯報了。

  林有德正絞盡腦汁編寫給夏詠芝的微信呢，諾亞的聲音闖進他的腦海：【為什麽林香織要用胸部壓著我的腦袋？】

  被打斷思路的林有德歎了口氣。

  他回過頭，看見林香織坐在他的床上，把諾亞放在膝蓋上當大號洋娃娃抱著，水手服下面那豐滿的胸部果然壓在諾亞的腦袋上。

  見林有德回頭，林香織立刻露出笑容問道：“怎麽，給女朋友的微信寫完了？”

  “不，還沒。香織姐你能不能不要呆在我的房間裡？”

  “為什麽啊，我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什麽會干擾你給女朋友甜言蜜語的事情都沒做哦。”

  你是沒做，你懷裡那家夥做了啊……

  當然林有德不會這麽說，在林有德考慮怎麽回答的當兒林香織自己“找到”了答案：“啊，原來如此，少年你果然很在意我對吧？所以說啊，思春期的男孩真是複雜，明明只要直面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啊，姑姑我也會認真的回應你的心意的呀。”

  “並沒有那樣的心意好嗎！”

  “果然是因為上圍不足麽！”

  “和那沒有關系！”林有德開始覺得和林香織同處一個套間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值得高興的事情，長此以往他肯定會被折騰到神經衰弱。

  而且除了林香織還有個常識為零的諾亞在。

  【真過分，只要是網上能搜索到的常識，我還是具備的。】

  “香織姐，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林有德拿出懇求的語氣，“我休息好了再陪你鬧騰好嗎？”

  “嗯……既然少年你都這麽說了，我作為長輩再勉強你好像也不好，那麽，晚飯時間再見嘍。”香織說著把諾亞抱起來，放在自己身邊的床沿上。

  “對了，你這個機器女仆，使用的不是自帶的三無性格模板吧？”

  面對林香織這個突然的話題變化，林有德差點沒反應過來：“呃，是。我自己寫了個模板程序。”

  “可是這個機器人不是你在接到錄取通知當天購買的麽？隻用了一天時間就改造到這種程度，難道說，林正道叔叔的農場裡其實藏著個秘密武器工廠？”

  看來林香織已經從某些地方查到了諾亞的購買時間，不過這不是什麽難事，每個機器人都有編號，諾亞也有一個，只要去機器人公司的網站就能查到銷售出去的時間。

  “怎麽可能有那樣的工廠嘛，我只是把之前五六年內做的東西裝進了這家夥的身體裡，那一天時間隻用來重寫了她的控制軟件。”林有德發現自己扯謊扯得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林香織盯著林有德看了一秒鍾。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往新鄭州派間諜了。”

  “間諜……”這個詞讓林有德再次意識到林香織是那個林家的大小姐這件事，“為什麽要派間諜啊……”

  “當然是為了防備叛亂行動嘍。我想現在家族裡其他派系的間諜已經出發了，人類啊，最擅長的就是內鬥了。”留下這樣的話語後，林香織向林有德揮揮手，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後，諾亞抬手指著林香織剛剛坐過的床沿，隨即一個提示的箭頭出現在林有德的視野裡。

  【竊聽器】

  林有德將信將疑的看了諾亞一眼，不過諾亞應該不會說謊，於是他走過去，摸了摸床沿下方，果然摸到一個凸起。林有德將米粒大小的凸起拿下來仔細的端詳著，可以肯定這是某種精密機械，諾亞說是竊聽器，那應該就是了。

  林有德輕輕一捏，把米粒大的機械捏碎。

  所以到最後，連這極度自來熟的姑姑也不能信任麽。

  【不是她放的。】

  林有德又看了眼諾亞。

  【你為什麽松了口氣？】諾亞歪了歪頭。

  【沒事，你能不能別整天監視我的思維啊。】

  【不能，這是我們的契約條件不是嗎？我會幫你走向人生巔峰，與此相應的，我要共享和分析你的全部思想和感受。】

  【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林有德不解的問，自從和諾亞訂立契約之後，他還沒認真問過這個問題，因為總覺得就算諾亞解釋他大概也無法理解超文明的行事方法。

  【通過分享你的感受和思想，我能建立人類的基本人格范式，等你的生命結束後，我就可以創造一個和人類完全一致的身份，進入人類社會。這樣反覆重複上幾代，我就能完成對你們人類文化的吸收。我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進化的。】

  【吸收文化就能進化嗎？】林有德追問道。

  【能。因為我太厲害了，在物質上已經達到有形物的極限，不可能再進化。所以我追求的是非物質方面的進化。不過，文化的發展一般來自對未知領域的恐懼和敬畏、對物質的貪念、對外界威脅的危機感，等等等等，但已經在物質方面進化到極限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這些東西，物質上我是完美的，所以我自己無法在文化和精神層面繼續進化，我只能去吸收那些還有缺陷的種族的文化。】

  林有德發自內心的感歎：超文明果然很厲害，各種意義上。

  繼續和諾亞討論這些似乎沒什麽意義，所以林有德換了個比較現實的話題：【那麽，你既然一直在分享我的感受，現在你是否該履行一下契約中規定的你的義務了？】

  【我一直在履行呀，不是靠我你今天怎麽可能裝逼裝得這麽爽。】

  林有德想了想，確實，今天是他林有德十八年的生命中裝逼裝得最多的一天，而且還挺難得的沒有被打臉。話說諾亞這學習能力也真是強啊，竟然已經會用“裝逼”這種平民化的詞兒了。

  【可是我的靈能還是一級，不能想點什麽辦法嗎？】

  【你們人類，是通過納米機械來使用靈能的種族，納米機械中被你們稱作零號元素的物質充當了你們的精神和靈能之間的介質，換而言之，只要你加強控制納米機械的能力，就能加強自己的靈能。】

  【那我要怎麽才能加強操控納米機械的能力呢？】

  【最簡單的方法，增加體內納米機械佔的比例，大腦為了協調更多的納米機械，會提升自己的操縱能力。】

  林有德知道這個方法，但人類體內的納米機械比例是經過這麽多年的精確測算之後得出的最佳值，增加納米機械的佔比會讓大腦處於壞死的風險中。

  就算是新鄭州這樣的新開拓地，也能時不時聽到違規注射納米機械導致的腦死亡事故。

  【這個方法不會太危險麽？】

  【會啊，很危險的。】

  【請告訴我不那麽危險的做法。】林有德真心實意的懇求道。

  【那就只能從大腦下手嘍，你們人類真奇怪，明明腦容量不差，卻隻使用其中的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不對吧？】

  林有德皺著眉頭，這方面的內容是人類近代史課程的內容，現代人類只要聽的時候有注意到，就不會忘記。所以林有德很清楚的記得，人類在170年前腦容量利用率就達到了百分之三十，然後在140年前，人類普遍使用第五代納米機械後，人類的腦容量利用率就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所以有這樣一種說法：宇宙時代之前最偉大的科學家大腦利用率才百分之三十，所以現代人類全部都比宇航時代之前最偉大的科學家聰明。

  【你們被騙了，你的大腦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如果隻算高活躍度區域的話，這個比值會下降到百分之十五。】

  林有德摸了摸下巴，確認自己的下巴沒有因為嘴張太大而脫臼。

  【也就是說，我只要開啟大腦中不活躍的區域，就可以……】

  【理論上是這樣，但一般來說你做不到。其實騙了你們的人大概也是出於無奈，因為你們人類的納米機械太原始了，就算在整個大腦裡布滿它們，也沒辦法將人類大腦的潛能全部激發出來。】

  原來如此，林有德點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在這種整個銀河系都對快速躥升的人類文明懷有戒備心態的狀況下，人類的科學家們不可能主動放棄繼續開發大腦，如果利用率沒有達到百分之一百，那肯定是因為做不到。

  【但那是一般情況對不對？】林有德盯著諾亞，【你能做到對不對？】

  【當然，我可以一瞬間就讓你的大腦利用率達到百分之一百，但那樣我對你們的干涉就太大了，我的目的就無法達成。這是我在數萬年的旅程中總結出來經驗，我對你們的干涉，必須隻限於個體等級，而且要盡可能的小。】

  【那……你給我提升百分之五的活躍度怎麽樣？】

  【就算那樣也會讓這個恆星系所有靈能監測站監測到15級的靈能波動，所以不行。】

  如果在人類的心臟大角星突然出現十五級靈能波動，大概人類文明的所有大人物都會一瞬間尿褲子吧，不打招呼就派遣15級靈能者進入其他文明的核心星區，這樣做隻可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侵略，而且是不把你整個文明消滅都不會善罷甘休的滅族戰爭。

  【你竟然能放出15級靈能……你到底有多強啊？】

  剛剛小家夥說她已經在物理上進化到極限了，林有德不由得想要了解一下這個極限到底是什麽概念。

  【如果我不高興了，整個銀河系都能一瞬間抹平。】

  林有德盯著諾亞看了足足五秒，仔細想想，這家夥還沒學會所謂的幽默感——雖然她本身很逗逼像個搞笑角色，但她應該還不會“開玩笑”這種高級技能。

  【對，我還不會。】諾亞說。

  林有德清了清嗓子。

  【你現在高興嗎？】他認真的問。

  【高興。】

  【那如何讓你更高興呢？】

  【給我吃的！我要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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