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終於把她逼上了絕路 顧淺搖了搖他的手臂:“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你不用把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做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是為了她……”
顧深朗抬了抬手,打住了她的話:“不用說了。”
他走到車前,一言不發的上了車,關上門,卻遲遲不開。
顧深朗今天才敢直視,在這場愛情的較量裡,他輸了。
他徹徹底底的輸給了陳筱悅。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陳筱悅的心裡也好,眼裡也罷,都只有陸宇銘了。
顧深朗在醫院住院期間,她有時候陪在病床邊,卻總是看著窗外出神,眉頭微皺。
那個時候,她其實,是在想陸宇銘吧。但是又因為自己的傷勢,而不得不留下來,不得不照顧他。
他一直以來,都是在用各種極端的方式,在逼陳筱悅,終於把她逼上了絕路。
民政局失約,洗手間惡言相向,從訂婚現場帶走她,製造車禍……每一件,都是在逼她。
而現在,車禍的事情被陸宇銘揭發,她終於被逼到一個境地了。
在外國語學校門口,他又和顧淺聯手演了一出好戲。
顧淺演,他在看,還帶著陳筱悅一起看。
他終於成功的逼迫了她。
原意是想讓她回到自己身邊,現在,卻把她逼走了。
他比陸宇銘卑鄙,這一點他一直不否認。但是他傷害了陳筱悅,不可磨滅的,傷害了她。
顧深朗,你把她逼走了,你高興了嗎?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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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語大學。
陸宇銘往日裡,都是把車停在校外。唯獨這一次,他長驅直入,絲毫不做任何停留。
徑直把車開到英語系的教學樓下,他取下墨鏡往副駕駛一扔,打開車門下車,大步的走進了教學樓。
他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陳筱悅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裡面大約是沒有人在。
陸宇銘站在門外,心裡卻在想,要是他一推開門,陳筱悅就在裡面,衝著他笑,那該多好。
就算不笑,冷冰冰氣衝衝的看著他,也行。
他都不介意,都不會介意了。
可惜都只是想想罷了。
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放眼望去, 陳筱悅的書桌上整整齊齊,收拾得乾乾淨淨,電腦旁邊的小綠植盆栽,蓬勃生長著。
畫面都靜止了。
陸宇銘在門口站了好久,才走了進來,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這裡似乎還留有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一點都不濃鬱,隨時都會被風吹散的感覺。
小盆栽下面,壓著陳筱悅的辭職信。
陸宇銘皺了皺眉,伸手拿了過來,大致的瀏覽了一遍。
然後,苦笑。
她連什麽準備都做好了,家裡,工作,處理得井井有條。
看來,她是真的決定好要走,走得這樣決絕。
連肚子裡快要三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打算留下。
她留下的,只是無盡的傷悲。
陳筱悅的辭職信應該是昨天下午放在這裡的,還沒有被人發現。不然,也不會還在這裡擺著了。
陸宇銘坐在她平日經常坐的位置上,低頭不語。
陳筱悅走得瀟灑,留下的無盡痛苦傷口,他要花多少個日夜來慢慢舔舐,又要花多少香煙和啤酒,才能不夢見她。
陸宇銘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夢見她。
夢見是痛苦,不夢見是解脫。
可是同樣的,夢見是一種幸福,不夢見是無緣。
辦公室的門輕響一聲,陸宇銘沒有抬頭。他靜靜的坐在這裡,仿佛一尊雕塑,
“陸教授?”
有人驚喜的叫了一聲,他緩緩的抬頭:“你好。”
趙揚有些意外:“今天……怎麽是你在這兒?陳老師呢?”
“她……”陸宇銘頓了頓,“她還沒回來。”
是啊,還沒回來。剛剛才走,怎麽會回來。
“還沒來?”趙揚有些訝異,看了一眼時間,“只有十分鍾就是她的課了啊,怎麽辦?她在路上了嗎?趕得及嗎?”
趕得及麽……
陸宇銘搖搖頭:“趕不上了。”
“啊,那怎麽辦,缺課可不行。又是期末又是評選的,她是不是請假了?”
陸宇銘還是搖搖頭。
趙揚有些納悶:“那,課怎麽辦……”
正說著,陸宇銘微微往前傾了傾身體,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書。
這本書他見過,她上課的時候,拿在手上,就是這本。
他最後一次見她,她也是拿著這本書,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陸宇銘站了起來:“請問一下,你們系的主任在哪?我和她商量一點事情。”
“就在樓上的辦公室。”
“謝謝。”陸宇銘將書稍微卷了一下,握在手心,轉身走了出去。
十五分鍾後,微微躁動的教室裡。由於任課老師還沒有來,已經亂成一團了。
有些學生已經起身離開了,有些就趴在桌上睡覺。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陸宇銘站在教室門口,並沒有徑直走進來,而是在門口道歉了之後,才走上了講台。
他把課本放在桌上,抬眼一掃下面,教室裡就安靜了。
有些想要走的學生,瞬間就安分的坐下來。
“陳老師因為有事,暫時不會來給你們上課了。”陸宇銘單手點在課本上,“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你們的專業英語課,就由我來給你們上。”
“哇……”
教室裡頓時一片驚歎聲。
陸教授給他們上課啊,這是求都求不來的福利啊!
“安靜,”陸宇銘看上去,心情不是特別的好,語氣也微微有些重,“我不喜歡說重複的話。以後我的課的話,希望大家都能準時到來,我不會點名,也不習慣點名。現在我還不認識你們,但是我會慢慢認識。缺課三次以上的人,期末就不要想及格了。”
底下的女生已經眼冒紅心了。
陸宇銘再次掃了一眼下面,眼神微微帶了點凌厲:“ok,we begin our class now……”
他跟英語系的主任王詩說,陳老師因為一些私事出去了,她的課,他幫她上,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詩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別說頂上陳老師的課了,就是現在加入學校的教師編制,校長也會二話不說求之不得啊!
筱悅,你走,但是這份工作,你不能因此落下。
他替你撿起來。就算以後你回來了,依然可以重新站在這個講台上。
陸宇銘上課和他處事的風格一樣,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講完課就走,從不停留。
但是唯一不乾淨利落的,就是對陳筱悅的感情上。
想忘不能忘,想愛不能愛。
公司學校兩頭跑,他也的確沒有更多的時間,在除了上課之外停留。問他問題的,也沒有幾個是真心的想問學習的。
陳筱悅走的第一個晚上,毫無疑問的,陸宇銘失眠到天亮。
天亮的時候,陸宇銘從床上起來,刷牙洗臉,穿襯衫打領帶。
低頭扣襯衫的袖扣的時候,他的動作緩了一秒。
隨後,他轉身,大步走到儲物櫃旁邊,半蹲在地上,開始翻找起來。
陸宇銘有些著急,翻找的動作也很粗暴。他乾脆將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終於才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是一本小小的日歷,大概比一隻手掌要大點。藍色的外殼,上面印著藍天,右下角寫著“香格裡拉的天空”。
他滿意的站了起來,嘴角邊帶著一絲笑容。
陸宇銘坐回床邊,將小日歷擺在床邊的櫃子上,然後拿出筆,在今天的日子上,畫了一個圈。
畫完之後,他怔怔的坐在那裡,嘴角邊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笑意,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把筆放下,看著自己親手畫的那一個圈,輕輕的歎了口氣。
“筱悅,這是你走的……第二天。”
陸宇銘輕聲的說,沒有人回答他,房間裡只有他自己。
連空氣都仿佛流動得很慢。
他還是住在之前和陳筱悅一起的那棟別墅裡,沒有回陸家。他心裡,一直隱隱的期望,她還是會回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