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他用命,我用情!情以命抵!(求月票) “可是醫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啊,你這才多久。”
顧深朗忽然皺了皺眉頭。
陳筱悅嚇了一跳:“怎麽了,是不是手……”
她緊張的停下腳步,去看他的右手,顧深朗順勢將她一把摟住,笑聲在她頭頂響起。
“你看,你再囉嗦下去,我就又會疼了。”
陳筱悅被摟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堅守有力的心跳,笑著捶了他一拳:“你耍詐。”
“我又不是紙糊的,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一個月了,該好的也好的差不多了。”
“是啊,該好了……”陳筱悅有些恍惚的回答。
想起一個月前的事,她又有些黯然神傷。
一個月前的顧深朗脆弱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和她開玩笑了。
而一個月前的陸宇銘,和現在的陸宇銘,是不是……又有什麽變化呢?
陳筱悅一驚,甩去腦海裡關於他的記憶。她怎麽可以……又想起陸宇銘?
一個月沒見,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應該,很好吧。希望他好,那麽,她才能心安。
“想什麽?”顧深朗的右手又輕輕的握住了她,“這些天來,你總是走神。”
“沒什麽,我在想,你能好起來,再過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是,”他點點頭,“照顧了我一個月,你辛苦了。等以後,我統統補償給你,補償你一輩子。”
顧深朗說完,卻長時間沒有等到陳筱悅的回應。他側頭去看她,才發現她又走神了。
“悅兒?”
“嗯……哦,好。”她茫然的隨口應下來。
顧深朗看著她,卻什麽都沒有說,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走神,是在想陸宇銘?
多想也是枉然。
“悅兒,等我出院,我們就去把證領了。當初遲到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遲到。”
“結婚?”陳筱悅一驚,有些磕磕巴巴,“深朗,這……這還太早了吧?”
“不早了,七年愛情長跑,是該結束了。何況,”顧深朗笑了笑,“當初我們不是已經決定結束了嗎?現在再從那裡重新來過。”
他要把陸宇銘刻在她記憶裡的痕跡,統統都抹掉。
那麽,既然當初她和陸宇銘是在民政局失約之後認識的,他就從民政局開始,把陸宇銘的出現給斬斷。
領證,然後婚禮,然後一生一世。
顧深朗要讓她認識到,陸宇銘從未出現過,從未。
陳筱悅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那個“是”,她始終沒有辦法說出口。明明她已經決定要和顧深朗重修於好了,為什麽還會這麽猶豫?
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接下他的話,也沒有辦法拒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他殷切的看著她,她卻低著頭有些無措。
有個時候,她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真正的心願。
“我到處找,原來兩個人在這裡膩歪。”
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顧淺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陳筱悅一看顧淺來了,連忙轉身就走:“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顧深朗沒有阻攔她。
等陳筱悅走了之後,顧淺才走了過來。
看著顧深朗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陳筱悅,顧淺笑她:“怎麽,一下子沒有看見,就怕她會跑啊?”
“是,她不會跑,但是有人會搶。”
顧淺嗤了一聲:“那你拿跟鏈子,把她栓在身邊好了啊?”
“鏈子倒不用,”顧深朗意味深長的說,“結婚證就可以了。”
顧淺微微一怔:“她會和你去領證?”
“遲早的事。”
顧淺張著嘴,有些回不過神來,低低的自言自語道:“她倒還真的能放下啊……”
顧深朗沒有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反而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麽?”
“有陳筱悅在這裡照顧你,你就不需要我這個妹妹來看望你了?”顧淺說,“傷怎麽樣了,恢復得差不多了吧,什麽時候準備出院?”
“快了。”
“快了是什麽時候?”
“你著什麽急?”顧深朗邁開腳步,慢慢的往回走,沒有陳筱悅陪著他,這部也沒有什麽好散的了,“公司一切多好,我多休息休息,不行嗎?”
“還想霸佔筱悅更久一點啊?乾脆搬進醫院好了啊!你已經得到她了,還在謀劃什麽?”
顧深朗停下腳步,側頭看著顧淺:“還記得上次我怎麽教你的嗎?今天我再給你上一課。”
顧淺心裡一緊:“什麽?”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顧深朗說,“覬覦她的人,都不能再靠近她半分,這樣她才會完完整整的屬於我,無論是身,還是心。”
顧淺當然明白他指的是誰。
提到陸宇銘,顧淺還是忍不住問道:“他……他已經一個人的時間,沒有和筱悅有任何的來往了,你還擔心?”
“陸宇銘當然不著急,他和筱悅的婚約還擺在那裡,要見面只不過是遲早的事。他是蓄勢待發,從男人的角度,我知道,他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手。我和陸宇銘,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顧淺不說話了,定在原地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顧深朗越走越遠,沒有等她,就這樣進了醫院。
留下顧淺一個人站在花園裡,陷入沉思。
這一個月裡,她和陸宇銘的相處越來越有默契,陸宇銘對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她倒是希望,陳筱悅不會再生出別的什麽想法,安心和哥哥在一起。那麽,婚約一解除,她就……去追求陸宇銘。
這樣做,她已經仁至義盡,對得起陳筱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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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顧深朗正式出院。
除去右手,他的一切都恢復得很好。只是需要半個月定期來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一場車禍,對顧深朗來說,是福大於禍。
出院的這天,該來的人都來了。可是忙前忙後,顧深朗卻發現,有個人不見了。
“悅兒呢?”
他這一問,大家才發現,這一個月裡,忙前忙後照顧顧深朗的人,沒有了蹤影。
就在這個時候,顧深朗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深朗,恭喜出院,我先回家了,一切安好。
陳筱悅的所有東西都被清理走了。
街邊。
陳筱悅坐在出租車裡,司機問她:“去哪兒?”
陳筱悅報了一個地名,司機應著“好咧”,便開車離開。
車子一上了匝道,陳筱悅才恍然驚醒,剛剛她報的地址……是她和陸宇銘的家!
但是眼下也沒有辦法了,車子不能調頭,只能往前開。陳筱悅轉念一想,算了,去就去吧,陸宇銘應該去公司了,不在家。
如果他剛好在,那也好,見一見……有些事是時候該處理了。
拖了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如今顧深朗已經出院,他和陸宇銘針鋒相對,已經是不可避免。
但是陳筱悅不願意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面出現。她夾在中間,只會左右為難。
所以她希望陸宇銘盡快的放下她,她對不起他,他這樣好的人,這樣付出的愛情,應該讓更好的女孩子來擁有。
而不要為了她,而傷了他自己。
她……她不配,不配他的好。
車子在她的恍惚中開得飛快,當出租車停下,陳筱悅看著這幢雙層獨棟別墅,鼻子有些微微發酸。
那個時候,她和他在這裡,過得多麽快樂啊……
可現在……用物是人非來形容,也不為過。
陳筱悅下車,站在門口,望著裡面,怔怔的望了許久。當她低頭,不經意往旁側看去的時候,渾身一震。
陸宇銘的車停在不遠處,他坐在駕駛室裡,就這樣看著她。
陳筱悅腦子“嗡”的一片空白。
看見他,時隔一個月之後看見他,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反應。
陳筱悅沒有馬上離開,因為她知道,陸宇銘會躲她,他不會見她的。
陸宇銘見她看著自己,雙手松開方向盤,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只有他自己知道,去解安全帶的手,是在微微顫抖。
他再怎麽壓抑,這份輕微的顫抖,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恰好回來拿一份昨天晚上傳真過來的文件,卻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
這是天意嗎?天意都要讓他和她再次單獨相見嗎?今天是顧深朗出院的日子,她應該是在顧深朗身邊才對,怎麽會到這裡來。
一個月了,筱悅。
一個月裡,他夜夜驚醒,夢見的都是她,夢見她和顧深朗……執手走進教堂,而他坐在下面,還要強顏歡笑的鼓掌。
陸宇銘打開車門,邁開長腿下車,揚手關上車門,抬眼朝她這邊望過來。
陳筱悅站著沒有動,陸宇銘也站在車門處,就這樣靜靜的和她對視。
曾經相愛過的人,不管多久沒有見,眼睛裡,眸光處,還是有似曾相識的依戀。
風吹起她的裙擺,吹亂她的頭髮,可是吹不動陳筱悅的腳步。
這一刻,陳筱悅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再怎麽下決定,狠下心來,她對陸宇銘心底最真摯的那一份感情,是抹不掉的。
她愛眼前這個男人啊……
是這個男人給予她新生,陪伴她度過難熬的日子,細心的替她處理好一切事情,無話不說,坦誠相待。
可是她卻要負了他。
只是因為她要對顧深朗負責。
所以,就算,她還愛著陸宇銘,不可抑止的愛著陸宇銘,也要把這份感情,死死的埋在心裡。
許久之後,陸宇銘移開目光,邁開腳步,往別墅裡走去,從她身邊就這樣走過。
擦肩而過。
她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的衣袖,卻在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攥緊了手。
不能,她不能。
她能做的,只是低頭,無聲的喚了一句他的名字:“陸,宇,銘……”
她的手定在半空中,還來不及收回。擦肩而過的男人卻突然站過身來:“陳筱悅,你為什麽要來?”
就算陸宇銘再怎麽想無視,還是敵不過,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眼角眉梢的那一份無助。
於是,心軟了。
陳筱悅愕然抬頭,看著他清冷的眉眼,忘記了要收回目光,就這樣直直的盯著他。
“我……”
“想解除婚約是嗎?”他問,“我不會答應。”
“陸宇銘……”
陳筱悅聽見他又說:“從你答應和我訂婚的那一刻起,這輩子你都別想從我身邊離開,從陸家離開。”
“我沒有想到要你答應,因為,我們必須要解除這一份關系。”
“這就是,你在顧深朗出院這天,不在醫院和他一起,卻跑到我這裡來,要和我說這些話?”
他的眉眼驟冷,再也沒有當初,和她在床上抵死纏綿的噬骨柔情。
陳筱悅有些心痛,痛得讓她每深吸一口氣,都會引起心房的疼痛。她只能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讓眼淚從眼眶溢出來。
她再怎麽狠下心,再怎麽鐵石心腸,還是受不了他對她的冷漠。
其實,陸宇銘,你該這麽對我的。只有這樣,只有你恨我,你才不會過得這麽痛苦。
就讓我去還顧深朗的情,你圓滿的過完這一生。
“不,你錯了,”陳筱悅忽然揚唇一笑,“我不是特意來找你,我只是剛好路過。”
陸宇銘手驟然捏住了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陳筱悅,你夠狠!”
肩膀幾乎要被他捏碎,陳筱悅面上仍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如初見。
“是,我就是這麽狠心的女人。陸宇銘,你放棄我吧,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愛你又怎樣,我不愛你又怎樣,我只能和你分開!”
“顧深朗的情,不必你這麽還!”陸宇銘低吼,眼眸沉痛,“我們兩個人可以竭盡所能償還,他救下你的命,你欠下的這份情。但是,筱悅,沒有和我商量的情況下,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用這樣的方式?”
陳筱悅再也忍不住,淚濕了眼眶。
原來,陸宇銘懂她。
他懂她,不是因為重新愛上了顧深朗,才要和他解除婚約。他懂她,不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懂她,她是不願意欠顧深朗太多。他更加懂,她,還愛著他……
只是,不能再愛下去而已。
“除了這樣的方式,別無他法,陸宇銘。”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看著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你沒有看到顧深朗撲過來將我壓在身下,他身上源源不斷流出來那麽多的血。你沒有看到他躺在醫院裡,以前那麽霸道的一個人,像一個沒有生命的人一樣,一動不動。你更加沒有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手術,醫生一次又一次的急救……”
“陸宇銘!他用命,我用情!情以命抵!”
“可是,”他的手顫抖著摸上她的眼角,輕輕的擦去她的眼淚,“你……你還愛我啊……”
“我會試著把你忘記。”
說完這句話,陳筱悅輕輕的往後退了一步,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再也不敢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可是陸宇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為什麽要這樣委屈自己!你一心一意的想著顧深朗,卻沒有想過我,沒有想過你自己!”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陸宇銘一時語塞。
“沒有!所以只能這樣!”陳筱悅有些絕望的看著他,“怪隻怪,陸宇銘,那天你回國,在十字路口遇見的人是我。如果當時,你拉過另外的女孩子,說她是你的未婚妻,那麽我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了……”
愛情也有錯。
用情太深,就會被傷得更深。
陸宇銘慢慢的松開她:“其實,你說,你還愛我,我心裡……就已經很滿足了。筱悅,我也還愛你。你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解決問題,我卻不願意。顧深朗他傷了你那麽多次,我不放心,把你交給他。所以,只有我親自來,我才安心。”
陳筱悅隻怪自己,多了那麽一點情。
看見他眉宇間的沉痛,她還是忍不住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一個月沒見,他更清冷,也有些清瘦了。
他看著自己,直直的看到了她的心底,窺探到了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陳筱悅慌忙轉身,甚至什麽都來不及說,匆匆的上了出租車,揚塵而去。
再多待一會兒,她所有的防線就要被陸宇銘給擊垮了。
所以才會這麽倉皇又狼狽的離開。
陸宇銘看著她上車離開,眉眼間有些沉痛。
現在他和她現在每見一次面,都要是以這樣的方式?曾經的甜蜜,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嗎?
這份婚約,還能維持多久?
現在已經是進入了倒計時了嗎?
那麽,倒計時結束的那天,就是他和她結束的那天嗎?
陸宇銘恨不得那天車禍,救下她的,是他自己。哪怕他就此死了也好,至少得到過她的全心全意。
而不是現在這樣清醒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
她欠顧深朗的命,她用情來還。就如同她自己說的那般——情以命抵。
那麽,筱悅,你用你的情來還他的命,那麽我的情,又該誰來償?
陳筱悅這一次沒有報錯地址,直接回了陳家。匆匆的回家一趟之後,她又立刻趕往學校。
在醫院照看顧深朗的這一個多月裡,她是學校,醫院,家裡三頭跑。有課的時候,要趕去學校上課,不能耽誤了學生。有時候實在抽不出身了,就讓同事幫她頂上,等她以後有時間了再來還。
現在顧深朗出院了,她也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了,還是早早的去學校,處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耽擱下來的事情比較好。
雖然陳筱悅這麽努力的不想搞特殊化,但是學校裡面還是不可避免的給了她許多特權,都是看在陸宇銘的面子上。她請假的時候,批得十分爽快,缺課的時候,也有人替她解決。
陳筱悅心裡是滿懷感激。
辦公室裡,這下子只剩下了她和趙揚兩個人。
顯得空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