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瞬間沉了臉色，“還敢哭？找親是吧！”

  說著凶巴巴地把人拽進懷裡，真的要親。

  趙萌檬哪裡還顧得上反抗，想要抱住他，卻又怕壓到他的傷口。

  那一身的“血”幾乎要染紅整件襯衫，她哪裡都不敢碰，只是能確定他手上似乎沒有傷口。

  一隻冰涼的小手，用力握緊他的手，像是恨不得將自己的生命能傳給他，另一手，抖_顫卻迅速地按著手機。

  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慌亂又害怕，小腦袋一個勁兒地點著，說著以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說出口的話，“我讓你親的，我找親的，你堅持住，你不要有事，你說了回來就帶我回家的，你還說了要給我泡蜂蜜，說要養我，你還說要罰我，要親我，你說了好多事你還沒有做，你不能丟下我……”

  小姑娘早就打給焰盟那邊求助了，現在又慌張地叫醫生，打完電話就一邊哭，一邊亂七八糟地說著。

  丹尼斯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觸目驚心的紅，看起來像是重傷失血過多，馬上就要掛了一樣。

  小姑娘已經緊張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為了怕錯過他“最後的時間”，她可能已經暈過去了。

  傻檸檬，他怎麽可能讓自己傷得這麽重。

  可是……

  某人眉毛微微一挑，卻突然向後仰靠在那排雕塑上，好像已經沒有體力站立了似的。

  他聲音氣若遊絲，卻還是能聽得出語氣中冷漠的嘲諷，“那又怎麽樣？不過就是說話不算數罷了。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你知道，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這個世界與我無關。”

  “你有的，有啊！”

  小姑娘怕他真的生無可戀，放棄求生，更是害怕得眼淚掉得更急更凶，哭得抽抽噎噎，還用力抓著他的手，“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某人冷笑，特別惡劣地假裝擦一下額頭冷汗，袖子往臉上一抹，就蹭了一臉的“血”……

  他的樣子，看起來更像命不久矣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想讓你當我的朋友。”

  小姑娘已經蒼白如紙的臉色，都能看出明顯的僵硬。

  丹尼斯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徑自說下去，“你要麽跟我結婚，做我老婆，要麽，跟我毫無關聯，就只有這兩個選擇，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的朋友。”

  趙萌檬：“……”

  丹尼斯說完這些，卻語氣愈發惡劣地趕人，“走開，你佔了我躺屍的地方了。”

  小姑娘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不，你不會死的！你不要胡說八道，你體質那麽好，醫生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亂說！”

  “我就說，躺屍躺屍躺屍。”

  某人甚至惡劣地重複了3遍，還故意強調，“等我死了就沒機會說話了，你管我那麽多。”

  “你再這麽說我、我要生氣了！”

  小姑娘說不出厲害的威脅。

  某人一臉不屑，“我管你生不生氣，你是我老婆嗎？”

  “我……是！”

  “什麽意思？”

  “是你說的，有牽掛，有值得你留戀的人你就不死了，現在你有我了，你不許死，你不許，嗚……”

  接連重複的死字，讓小姑娘承受不住心底的恐懼，無措地緊緊抓著他的手，嗚嗚大哭起來。

  丹尼斯硬著心腸，“有什麽用，你答應了老實讓我養，不還是跑了？說話不算數！”

  “算數的、算數的！我給你立字據！”

  小姑娘連忙打開手機裡的繪圖軟件，哭得淚眼模糊，手指顫抖，飛快手寫了一張字據，保存圖片，用彩信發給他。

  “我寫了字據的，你看，我說話算數的。”

  “真的答應跟我結婚？”

  “我答應。”

  “叫老公。”

  趙萌檬：“……”

  丹尼斯冷笑，“果然是不算數。”

  “老、老……”

  丹尼斯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算了，再逼著她叫下去，他就要變成她姥姥了。

  某人換了要求，“主動親我一下。”

  說完這句，耍了半天流_氓的人，終於也克制不住地耳朵發熱了。

  他不由又抬手抹了一下，利用滿手的“血”，掩飾一下可能會發紅的耳朵。

  視野中多出的鮮紅血跡，讓小姑娘害怕地抖_顫了一下，突然閉上眼睛，鼓足勇氣，朝他唇上親了下去。

  柔_軟的唇_瓣，跟抵在他鼻尖上的小鼻子一樣，都是涼絲絲的，小姑娘_親了他一下，大概是開了個頭，膽子就大了一些，哭得抽抽噎噎的，竟然主動又親了一下，“我說話算數的，我親的，真的要跟你結婚的，這回你不能再隨便說那個字了，你不要丟下我……”

  心中微微震動著，有一種說不上究竟是什麽樣的情緒在橫衝直撞，幾乎要衝破胸臆。

  丹尼斯突然把人拉了過來，用力親了下去。

  趙萌檬怕壓到他的傷口，一點都不敢碰到他，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好像一隻被逮到，正在舉著兩隻爪子投降的小動物。

  那又乖又呆的模樣，逗得丹尼斯差點笑出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捏得毫不客氣，親的也毫不客氣。

  臉頰上那種熟悉的被捏了一下的感覺，讓小姑娘終於察覺出不對了。

  他的手抬起來時，還是迅捷靈敏，緊貼在她胸口的心跳，也還是沉穩而有力的。

  還有，他氣若遊絲地說了這麽半天話，可是臉色卻沒有半點不對，甚至唇色都是如往常一樣的粉潤，沒有半點差別。

  “你……”小姑娘終於恍悟，“你沒受傷！”

  “嗯，沒受。”

  目的全都達到，苦肉計可以不演了，某人終於承認了。

  “你沒受傷……”

  小姑娘呆呆地重複著這一句，似乎並沒生氣，因為大顆大顆的眼淚迅速在她眼眶裡聚集，然後劈裡啪啦地掉了下來。

  她大概是終於放心了，可以放心哭了，眼淚反而比剛才掉得更凶了。

  現在她敢碰丹尼斯了，於是某人就心情無比好地看著這個膽子小很愛哭，特別單純的小檸檬，主動伸出手來，想要抱他。

  某人大_爺地杵在那兒不動，等著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