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嘉市,李澈在獨自尋找那段已經被遺忘的過去。
根據慕以淳的資料顯示,他是一個孤兒,小時候和流落在外的時檀一起落魄在街頭,兩個人一起共患難,相扶相守彼此取暖。後來,駱時檀被接回了駱家,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慕以淳一起帶回駱家。接她回去的駱遂忻欣然答應了她這個請求,就此收養了慕以淳。
在駱家七年,慕以淳和駱時檀形影不離,晨昏以伴,他們有著生死相伴的情誼,他們更是深深愛著對方的情侶。
來到嘉市的第一天,李澈偷偷翻進了慕以淳和駱時檀曾經住過的別墅,只是家裡冷冷清清,主人似乎不在,空落落的主屋,一片死氣沉沉墮。
他偷偷上了樓,在這陌生的世界裡遊走,從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最後在駱時檀的臥室停下了步子。
在這間屋子裡,他看到了一張巨幅照片,被靜靜的掛在牆上,上面有一個笑得燦爛、又靜若夏花一樣的女孩,她春青,富有朝氣,目光閃著一種寧靜出塵的美植。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想到了那一天,她那充滿狂喜的一抱,心臟處,一下緊縮。
來到嘉市第二天,李澈去重遊了他們一起讀書的校園。
清晨時分,獨自走在綠蔭蔭的校園小徑上,呼吸著校園純淨的空氣,看著四周人來人往的學子,想象這裡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年少情事,兩張稚氣未脫的臉孔,或曾在這裡追逐嘻戲,靜享著青春賦予每個人的愛情衝動,在知識的海洋裡,一起成長,一起守護著他們攜手建立的小世界——那該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
來到嘉市的第三天,李澈去了宣判慕以淳有期徒刑一年的法庭。
面對無比莊嚴的審判廳,他目光沉痛,無法想象那時的慕以淳會是何等的絕望,心愛的女孩子,為了家族,為了救他,而不得不嫁與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而他卻必須面對漫長一年的鐵窗生涯——生活再次殘忍的拋棄了他。
來到嘉市的第四天,李澈去了監獄。坐在車裡,遠遠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鐵門,那個朝氣勃發的少年,曾被囚禁在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肯定天天在思念他的愛人……傷悼他那份被人奪走的愛情……
可那種深愛的滋味,如今都到哪去了!
當李澈和慕以淳劃上等號,記憶卻還是只有法國的那一些零星片斷,關於過去,他依舊是一片空白的。
他記不起那些舊日的情形,也記不得他們一起牽手走過的每一天,更記不起當初鐵窗之下,那種鑽心蝕骨的思念……
這令他無比沮喪……
“七年前,慕以淳和駱時檀發生過什麽?”
他曾打電話給那個男人,想問明當年慕以淳半夜飆車於跨江大橋的原因所在。
那人回答:“駱時檀從國外回來,接你出獄,你們約好就此私奔,祁繼出現阻止了你們,把駱時檀強行帶走,將你打傷,看住。半夜,你逃出來,想回駱家找駱時檀,被祁繼派的人撞進了江裡。是我救了你!”
“為什麽救我?”
那人沒說。掛了。
李澈沒有再問,心痛如絞。
他突然想到,駱時檀在婚後一年還願意和他私奔,七年後再見不顧一切就抱住了他,這足以證明她依舊愛他。
那可是他曾經深愛的女孩呵,卻成了別人的妻子,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畢生最大的恥辱,雖然他回憶不起曾經的一切,可是,當他把過去和現在連到一起,他的心底,就會噴薄出一種難又言喻的仇恨——
時檀是他的!
他在心裡這麽堅定的認為:
七年前,祁家奪走了他的愛情,葬送了他的人生,七年後,他會把這一切一一奪回來。
……
在嘉市,李澈連續轉了好幾天,將嘉市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可惜記憶一直頑固的鎖著鐵門,不讓他窺探那些浸染著無數歡樂和悲痛的過去。
他想再這麽茫然的尋找沒有任何意義,他該去找駱時檀,這個女人一定能幫他找回那些曾經的記憶。
重要的是,他要重拾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愛情。
2012年3月2日,李澈坐在一輛不起眼的越野車回到了堯市,路上,他打通了助手唐奈的電話,問:
“駱時檀現在在哪?”
唐奈這幾天一直在監視祁園。
“先生,這幾天,祁繼不在祁園,他住在明山清風雅苑。他太太駱時檀,有和他一起住在那裡。已經一連兩天,駱小姐在市區下車,後乘車在菜市場附近失去了行蹤。另外,關於駱小姐在英國讀了什麽專業這件事,我們查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駱小姐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否則不可能輕易從我們的視線裡走丟……”
李澈聽完,目光沉沉接了一句話:“盯著清風雅苑,一有她的行蹤,就跟我聯系……”
“好的!”
正好紅燈,
李澈翻看了未接來電顯示數量,祁瑛:159個。
他默默看了一眼,劃通了她的號碼,放在耳邊。
很快,祁瑛的急切的聲音傳進了耳內:“喂,澈,你在哪?”
“開車!”
他淡淡答,車窗開啟著,有一陣陣冷風卷入,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
“你這幾天去哪了?怎麽不接我電話?我擔心死你了……之前,我們說好的不是,去登記結婚的……”
她的語氣滿是委屈,似乎有哭出來的預兆。
李澈沉默了一下,當初接近祁瑛,他的確沒懷好心,為的是查出一些困擾自己的事。
這個女人,待他是挺好,和她相處起來,感覺也不壞,但如今,真相已浮出水面,這層關系,自然是越早說開越早。
於是,他穩穩截斷了她的話:
“見面詳談!”
二
午餐後,方樺從廁所回來,看到時檀正在整理衣物:
“幹嘛?這是?打算去哪?
“祁氏國際!我們找祁繼談談了解案子,查看一下現場去!”
她把剛剛領到的槍插到槍套裡,斜佩在身上,然後穿上外套。
方樺笑了,靠著桌面,見辦公室內別其他人,湊過去低聲問:
“你現在打算以什麽身份去見祁繼?”
“為什麽我覺得你笑得不懷好意……”
時檀回頭瞅他。
“我就覺得吧,周庸有句話說對了,你對祁繼的敵意真是不一般的嚴重……”
“stop!”
時檀做了一個停的動作:“在這裡,我得鄭重說明一下,第一,我絕對不是針對他。第二,我清楚我的職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對得起自己的頭銜。”
“好了好,我知道了,走吧,咱找祁繼玩玩去……小白那麽精明能乾,我在想啊,這位祁先生會有多難纏……”
方樺笑著勾了勾她的肩,衝她拋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時檀白了一下眼,轉而又想到了早上男人說過的話,煩呐!
很想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可偏偏查案子必須接觸這個男人。
三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女人開著警車來到了祁氏國際大廈。
站在華麗麗的大廈門口,方樺抬頭看了看那高聳入雲的樓層,歎了一聲:“有錢人啊,真是有錢人啊……嘖嘖嘖,那家夥,才三十二歲啊,怎麽就站得那麽高?我可是奔四的人了,每天還在混飯吃。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貪想啊……就你這傻瓜……一門心思想往外推……”
“喂喂喂,你又來是不是……”
這人時時刻刻想勸她放下離婚的念頭。
“有時我真懷疑你是祁繼派來的說客……”
時檀瞪了她一眼。
方樺哈哈一笑:“我要是祁繼派來的臥底,小白早回家認祖歸宗了……”
兩個人相攜而入,迎面,一股濃鬱的商業氣息撲面而來。
祁氏國際是堯市最大的一個集團公司。
據說,祁氏擁有全國最吸引人的職工福利,每一個為祁氏效力的人,一旦進入,就不想再跳槽。無論從事你從事哪方面,都能在這裡找到一個滿意的位置,而且還能不斷的獲得晉升空間。伴著晉升,職員所能得到的是福利的升級。每個為祁氏工作三十年的老員工,退休之後,皆衣食無憂。
時檀嫁給祁繼八年,這是她第一次走進丈夫的工作區域。
一進入大廈,她就發現,正處於工作狀況的祁氏員工,每一個人都精神飽滿,面帶微笑。無論男女,皆西裝革履,統一著裝。
祁氏有著嚴格的管理制度,員工進出,皆刷卡,無卡不能入。訪客進入,需要出示訪客碼,和誰約定的,誰就會給訪客發送獨一無二的二維碼。進去需要刷碼區掃碼。無預約的,則必須通過大堂經理處,進行身證核實,作臨時性預約。要是所預約對象沒空和訪客見面,訪客等得及就在底樓等,等不及就只能離開。
“您好,有什麽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大堂櫃台處,一個秀氣的女孩微笑詢問。
時檀揚了揚工作證:“我們是特派刑警,約見你們的總裁,想請他協助我們作一番調查。”
“您稍等,我打個電話上去看總裁有沒有空……”
工作人員很好說話,馬上打了一個電話。
一會兒,她掛下電話說:“總裁正在開會,不過,總裁助手讓我帶你們上去。請在這裡作一個訪客記錄……”
一本記錄本遞了上來,上面寫著一些臨時約見的訪客的名字。
時檀把名字簽了,又瞄了一眼那本記錄本說:“你們這裡有這麽嚴格的出入制度,那我就不明白了,那天,阮盈玉進入大廈頂層,你們怎麽會沒留心到……”
工作人員
露著一抹台面上的微笑,回答:“那天不是我值班,不怎麽清楚。當日值班的小王,已經被停職,有需要,兩位警官可以隨時傳喚她來問話。”
方樺笑看著,這個前台,說話挺小心的。
“請,我帶兩位上去……”
十分鍾後,時檀出現在第60層樓上,這裡是祁繼的辦公地,整個樓層,將近五十名高級金領,皆聽命於他,這裡所發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令整人商界為之震動,這就是祁繼的個人能力的體現。
“兩位在這裡稍等,我們總裁現在……”
程航突然出現,面帶得體微笑,過來打招呼,卻在看到轉過身的時檀之後,楞了一下。
“你好,我叫方樺,這位是我的搭檔安妮,我們是特派刑警,特是來和祁總了解一些案情,不知道祁總現在方不方便……”
“哦,總裁現在在和英美兩地分部的負責人開視頻會議。估計還有半小時才能有空。這個會議會影響祁氏下一季的銷售額,很重要,所以,兩位恐怕得等一下了……”
程航回過神,權當不認得駱時檀,以一種標準的工作態度對付著,臉孔上掛著的是一個職業性的笑容,不過顯得有些清冷——想到杜汀稱他冰山男,她不覺得一笑。
“那我們等一下!”
時檀往沙發上坐下。
程航馬讓人給奉茶,自己則急急進了會議室:
幹啥?
去報告老板:老板娘來查他了呀……
待續!
還有一更在九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