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開走阮盈玉車子的女人,名叫陳嬈,是個三流女模特,不出名,平常和阮盈玉有往來,據陳媽媽介紹:
“20日那天,阿嬈有開一輛白色奔馳回來,我曾問她車是哪來的,她說是朋友的,朋友喝醉,請她去代駕,送完人後就開了回來。
“第二天,她一早把車開了出去,說是要還回去。臨走,還親了我一下,現在想想當時她的眼神就有點怪。
“這一天晚上,我打電話給她,問晚上回不回來吃飯,她說有事得出去幾天,家肯定是回不了的墮。
“我女兒常出去走時裝秀,幾天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並沒有在意。
“起初七天還能通話,後來這幾天,我就沒法聯系上她了植。
“我家陳嬈是個乖乖女,很孝順的,正常情況下,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實在工作忙,隔天肯定打電話過來。幾天不回電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覺得她肯定出話了,兩位警官,你們一定要幫我把女兒找回來啊……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陳媽媽,最近一次和她取得聯系是哪一天?”
時檀聽完之後,問面前這個滿臉擔憂之色的中年婦人,聲音帶著哭腔,眼底布滿血絲,看著怪可憐的。
“27日晚上。那會兒我有問她什麽時候忙完,阿嬈說還得過幾天。當時她的聲音就有點不太一樣……”
“怎麽一個不太一樣法嗎?”
“很啞,就像感冒了。我問她是不是人不舒服,她卻說沒事。之後沒了下落!”
時檀馬上讓人查了陳媽媽打給陳嬈最後一個電話的IP地址,很快,通信局有了回復:在徐和區。
陳嬈有個男朋友就在除和區。
這是時檀通過詢問陳嬈比較要好的一個小姐妹知道的,陳媽媽並不知情。
原因是陳嬈家比較殷實,而她男朋友家境極為清苦,為此,陳媽媽一直不同意他們交往,覺得女兒嫁給這種人,太委屈。
陳嬈很孝順,可她同時很愛她男朋友,所以一直瞞著家人和男朋友的關系,有時還會住到那邊。
時檀以警方辦案為由,從那個小姐妹嘴裡探知了陳嬈男朋友家的具體地址,攜小胡帶著陳媽媽,馬不停蹄去了徐和區。
徐和區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小區,門衛不嚴。
時檀乘電梯來到五樓,按了門鈴,沒有反應,敲了門,也沒有人應,看著好像是裡頭沒有人。
她沒有讓人查小區監控視頻,對於這樣一個小區來說,這種現代化安保設施,根本就是奢侈品,而是直接叫來了開鎖匠,把兩道門都給打開了。
房內很整潔乾淨,空氣中散開著一股花香,沒有煤氣的味道。
當踢開臥室房門時,他們卻赫然看到床上有一男一女並躺著,一動不動,陳媽媽看著,驚呼著就奔了上去。
沒錯,那女的,正是陳嬈,男的,則是她男朋友。
時檀查看了一下,他們倆吞食了大量安眠藥,已陷入嚴重昏迷狀況,邊上的桌面上擺著一封遺書,遺書的大致內容是:因為父母干涉,他們生無可戀,這才服藥自殺。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救護車將這對年輕男女送進了醫院,經過急救,陳嬈可能是有吃安眠藥史,救了回來,她男朋友不幸就此長眠了。
陳嬈醒來之後,眼神是茫茫然的,但第一個反應是問:
“他呢?”
小胡告訴她:“沒救回來!”
四個字令陳嬈眼淚簌簌直淌,失聲痛哭。
時檀拿著那遺書問:
“這是你寫的嗎?”
陳嬈哭了一通後,點頭:
“是!”
“為什麽要自殺?父母干涉,就輕生?你有這麽脆弱?”
據陳媽媽交待,陳嬈是一個開朗的女孩,所以,時檀認為陳嬈不該走這條道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是那個人逼我們吃的。那個人拿著槍,他說了,我們要是不吃,就直接斃了我們……我想著與其被一槍當場斃了,倒不如吃藥,也許我媽找不著,就會報警,那樣的話,我可能還有活路。”
一番痛哭之後,陳嬈道出了這樣一個事實真相。
時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凶手就是想布出一個自殺身亡的表象,以迷惑所有人的視線。
“那個人是誰?”
等她情緒平靜下來之後,時檀再問。
“於煒,那人是於煒,是盈玉姐的男朋友……”
這樣一個答案,倒是真的真的出乎時檀的意料了,連小胡也驚呼了起來:
“草,怎麽回事?那這夥不是被梆架了嗎?怎麽會是他作的案?”
是的,這完全顛覆了他們所掌握的信息。
時檀凝神想了想,壓下心頭的驚詫,不緊不慢的再問:
“他為什麽要逼你們吃安眠藥?”
“因為他不是人,他和人合謀梆架了盈玉姐,盈玉姐全是被他害死的……”
陳嬈激動的又叫了一句。
這話,再度驚到了時檀,好一會才道:
“把具體情況跟我們說一說……”
緊接著,陳嬈就用沙啞的聲音說出了那天發生的事:
“2月20日那天,江邊,我不知道盈玉姐為什麽獨自去了江邊,正好我和阿昆在那邊玩,發現她行為有點異樣,就跟了過去,結果,我看到盈玉姐被人梆了,梆她的人是於煒。後來,那幾個人發現了我們,於煒把我和阿昆都抓了,並且還威脅我裝成盈玉姐的樣子,穿上她的衣服,她的眼鏡,開著她的車,四處溜達。”
這就是為什麽20日21日小區那邊說阮小姐曾回來過又開走的原因所在。
“21日,我繼續開著盈玉姐的車四處閑逛。22日零辰,我把車開到了祁氏大廈附近,這是他們要求的,然後,我棄車,回了張港村。那於煒一直藏身在那裡,因為阿昆一直在他手上,所以我只能過去。去了之後,我也被困在那幢老房子裡。一連關了幾天,手機被他們沒收,只在有電話進來時讓我接一下。再後來,這人就逼我們吃安眠藥……至於最後,他是怎麽把我們弄去徐和區的房子的,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現在的關鍵,就是要找到那個叫於煒的人。
“有那個叫於煒的人的照片嗎?”
時檀冷靜的問。
“沒有!這人從來不和我們一起玩。也不愛拍照!”
從阮盈玉那邊沒找到半張有關那個男人的照片,足可以說明,那人的防務之心,相當相當的重。
“那他的同夥呢,你有認得的嗎?”
“他們都套著黑面罩,除了於煒,我沒看到其他人長什麽樣!”
“你能把於煒長什麽樣給畫出來嗎?”
“能!”
陳嬈說:“我大學時有學過畫畫。”
零辰四點時分,時檀拿到了那幅畫,留下小胡守在醫院,獨自回了刑偵隊,馬上開始搜索這個叫於煒的男人。
清晨五點,時檀手上得到了一份資料,不過,那個人的名字,並不叫於煒,而叫裘於,整過容,整容之前的長相讓她吃了一驚,因為她認識,在英國時候,這個男人曾想殺她,卻被三哥打傷,後來,此人不知所蹤。
“裘於,男,三十四歲,職業殺手。作案次數達三十六次。最後一次是四年前,獵殺對象不明,是否成功不明,後,消聲匿跡。一年前以於煒的身份重現江湖,已整容……”
這是張果查出來的資料。
時檀看完後,彈了一下這個資料,很是詫異的看向張果:
“這些資料哪弄來的?”
“之前,好像有人查過這個人!檔案庫有更新過——對了,是C區的人更新的。”
張果查看編緝人員的數據,呆了一下:
“看來C區的人也在查!”
又是C區?
時檀咬著筆頭想了一會兒,借著去上廁所,打了一個電話給莫堯之。
作為一個軍人,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起床在早練了!
很快,莫堯之接了電話。
“安妮?”
“是的,莫長官!”
“什麽事?”
“有件事想問一下!”
“請說!”
“阮盈玉案件,C區也的查?”
時檀並不抱希望這個男人會說實話,打這個電話,只是想探口風,誰知他笑著承認了:
“對,一直在查!”
“裘於現在在你們手上嗎?”
“沒。這個人失蹤了!還有一種可能是,已經死了。”
“既然你們已經在查,為什麽還要讓刑偵隊去辦這個案子?”
“等你破了這案子之後,就會知道原因!”
這話,別有意味。
“……”
掛下電話,她眯起了眼,這個男人把她從國外弄來,就是想借她的手來查裘於的?
答案:肯定不是。
這個案子,應該只是一個引路磚。
不管C區的人,有沒有查出真相,想必莫堯之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她親自查證某些可能和她有關的事實——
臥槽,莫堯之,你他媽到底在幹什麽?
時檀抓著手機,皺起了眉頭,一團團疑雲,太撲朔迷離……
早上六點半,時檀捧著一杯水來到走廊,一夜未睡,有點疲憊,面對東升的太陽,她喝了一杯水,肚子因為水的刺激,咕咕叫了起來,該用早餐了。她抓著水杯柄,伸了伸懶腰,忽然想到該給方樺打個電話。
昨夜裡,她的手機一度沒電,後充完電,曾給方樺打去電話
,說已找一條有力的線索。
那時,方樺已睡下,本來是該叫她來一起加班的,但她沒讓周庸打那一通電話,一是因為方樺正值特殊生理期,人不舒服,必須好好讓她休息一下,二是小白在她身邊,把她叫來,小白就會跟著受罪。
半夜那個電話,她交待了一下案情進展,最後問了一句:
“小白睡了嗎?”
方樺說:“好好辦差,小白你不用操心。”
她這才安心通宵工作。
期間,祁繼曾打過電話過來,她沒接,昨天,她沒有其他精力去處理自己的事。現在,好像也該回個電話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遂先將祁繼那個號碼給撥了出去,響了三下,通了:
“祁繼,昨夜我很忙,來不及趕回去,小白那件事今天晚上,等我回去再說!”
她解釋了一句。
“嗯,沒關系,你就慢慢處理你的事,我這邊不急!”
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徐徐如春風似的傳來,一點也不動怒。
時檀一呆,語塞,心犯疑狐,奇怪他怎麽就這麽好說話,就這時,小白的聲音也從那邊送了過來:
“誰的電話?誰的電話?我家檀麻的嗎?”
祁繼已然把電話掛了。
沉靜的心,卻因為這句話而狂跳了起來,眼睛也跟著瞪成了駝鈴:
天呐,怎麽回事?
小白怎麽在祁繼那邊?
待續!
還有一更在十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