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這座研究基地最最核心的研究區域,裡頭藏著大量研究數據。這也正是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們引來這裡的主要原因……來,睜眼,對準裡頭的光點盯上十秒!”
祁繼扶她站直。因為藥物反應,她的腿在哆嗦,沒辦法正常直立。
他好像還是沒有回答她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盡。
“可為什麽我的眼球就能打開這扇門?”
她重複了一句豐。
祁繼搖頭:“不知道!我聽到的就只有這些。或者把晁雯抓到就能問到原因了……不過現在,抓不抓晁雯,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必須進去,把那些能讓他們害怕的資料拷貝出來……”
好吧!
的確如此。
她點點頭。
牆壁之上,有一片四四方方的掃描板,正中央有一個銀色的凹陷的圓眼,圓眼正中央閃著藍光,她附身上去。
這時一個機械化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
“系統開始掃描,請保持睜眼狀況!”
話音落下,一道藍光從左到右掃了一圈,又從右到左重複了一圈,藍光消失時,機械女聲再次響起:
“掃描完成,核對完畢,請***鑰匙……”
什麽?
還有鑰匙?
時檀眨眼,回頭看向祁繼,他手上什麽東西也沒有:
“我們好像沒有鑰匙吧!”
祁繼露出神秘一笑,扶穩她說:
“不,是我沒有鑰匙,你有!”
“我有?”
她一怔,一下茫然了。
她怎麽就有了?
“想想你這些年一直沒有離身的是什麽東西?”
祁繼好心作了提示。
“……”
她的目光本能的緩緩落到腳丫上,這些年,她一直沒有離身的也就這個東西:
“你指的是我一直套在腳上的腳鐲嗎?”
二十二年前,她的腳上本來沒有鐲子,後來,一朝醒來,就多了一個腳鐲。
那時,她問過黎伯,這是哪弄來的。
黎伯說,那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以後,會保護她一生平安的。
這鐲子自帶上之後,她從來沒挪動過它,原因很簡單,它根本就拿不下來……
神奇的是:它會根據她腳踝的大小,自動調節鐲圈的大小,總是不大不小的鎖在她腳上。
她愛穿褲裝,原因之一工作需要,原因之二就是因為這個——這麽大一個人,還戴一腳鐲,有點奇怪。
“可它根本就沒辦法取下來!”
她被扶著坐到了邊上一隻休息椅上,祁繼半跪在那裡,抬起她的腳,把鞋脫了,襪子退了,那隻銀晃晃的鐲子再次露了出來,而剛剛時檀掃描過的牆壁上,掃描板已經往兩邊縮進,並從裡已推出了一個鑰匙槽,環狀的,大小和這腳鐲的大小好像差不多。
“我來把它弄下來!”
祁繼摸著鐲身,一點一點的擼過去,不放過任何一處,突然,他碰到了什麽,他按著某種規律,按了幾下之後,鐲子發出一記輕微的聲響,脫落到了祁繼的手心上。
時檀一呆,對這個男人,她真是越來越佩服了,這東西跟了她這麽多年,她對它一直就束手無策,現在居然被他給解了下來:
“你怎麽打開的!”
“裡頭有法則的。回頭教你!坐好!”
他揚起手,指法熟稔的,就像在玩積木似的將腳鐲恢復了原形,而後往那鑰匙槽裡按下,終於,那緊閉的鋼鐵大門從中間緩緩往兩邊拉開,機械化的女聲再度響起來:“歡迎回來,佔玉湖博士……”
“行了!”
祁繼語帶欣然之色,轉過頭來扶時檀進入。
周華緊跟其後,喬恩尾隨最後,並站在門口,擔起了放哨的職責。
那邊的槍聲越來越近,薩滿正
在往這裡退。
“關門!”
薩滿已傳過話來,十秒之後,他就能抵達。
喬恩答應了一聲,往牆壁上按下了那個關門鍵,鋼質防彈大門緩緩關合上。
十秒鍾之後,薩滿非常及時的閃了進來,將火花四射、到處亂飛的子彈隔離在了外頭。
機械化女聲再度響起來:
“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佔玉湖博士,咖啡,還是純淨水?”
這是一間用金屬製造的研究室,天花板上亮著一圈鑲嵌其中的小燈,發著白光,將整個研究室照得格外亮堂。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看著像是一間會客室,裡面有一套老式沙發,款式是二十幾年最流行的那種。
一道玻璃門,隔開了外間,裡面看樣子是一間辦公室,又像是數據收集室,一台巨大的醫療儀器佔領了大半個辦公室的空間,儀器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按鈕,就像波音747的駕駛艙一樣,一隻隻指示燈亮著。正中間有一個老式電視機大小的屏幕,屏幕上方按有內置喇叭,歡迎聲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屏幕上則放著一些幻燈片……
室內很乾淨,一如昨天才打掃乾淨的一樣,空氣也不顯渾濁。甚至於還泛著幾絲花香——可能是在他們進來之前,這裡是真空的,大門被打開之後,研究室的系統裝備自動進行了空氣轉換。
“來杯咖啡!”
周華突然下達了一個指令。
機械女聲卻回答了一句:“對不起,語音辯認錯誤,本系統只聽命於佔玉湖博士,沒有得到權限者,本系統拒絕執行命令!”
一聲口哨響起。
“哇哦,哇哦,這玩意真的是二十年前就有的嗎?居然能這麽先進,這怎麽可能?”
周華被實驗室內的高科技技術給驚呆了,那可是二十幾年前的科學水平……能有眼前這樣的設備出現,實在是太了得了。
時檀也被室內的科技深深震撼住了。
祁繼的重心並沒放在這些事上,他只是淡淡瞄了一眼,這個男人,面對任何事,似乎都能保持冷靜沉著。
“喬恩!把裝備給我……”
他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吩咐了一句。
喬恩身上背著一個壓縮背包,聞言,把那背包扔了過來。那是他們之前進來時特地給時檀準備的。
祁繼接過,打開封口,整個背包慢慢鼓漲了起來。
裡頭是一套特種兵的作戰設備,包括一個背心,一個副手套,兩套繩索,一把勃朗寧短槍,護膝……以及簡單的醫療急救用具。
祁繼在其中找到了他想要的藥劑和注射筒。
“腳還是很軟嗎?”
他問。
“嗯!”
“我現在給你注射,馬上就能恢復過來!不過,藥物起效之後,可能會有點眩暈感,通常一會兒就能過去。”
“好!”
時檀點頭,有氣無力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重要的是,這樣的自己,會拖累他們——現在,他們所處的環境,極為的惡劣。
祁繼很熟稔的將藥劑抽入一次性針筒,拉高她的袖管,作了簡單的消毒之後,將液體緩緩注入她體內,然而放下針筒,抱住了她。
幾秒鍾之後,一陣讓人難受的眩暈感衝時檀襲來,她覺得整個人就像失重了,身子開始搖晃,似隨時就能倒下一樣。
一會兒後,失重感消失,四肢內傳來一感麻辣感,伴著麻辣感越來越重,好像有股熱量在四腳百骸之間流竄起來……
她終於有力氣抬頭,看到男人正關切的注視著她的藥物反應,見她神情漸漸恢復過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感覺怎麽樣?”
“還好!”
她動了動手指,力量似乎伴著那熱量一點一點在回來。
忽然,她想了到什麽,好奇的問道:
“你不是也被注射了嗎?怎麽逃脫出來的?”
“這種藥劑對我沒作用!”
祁繼一邊溫溫的回答,一邊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髒的地方。
“為什麽?”
她詫異。
“在部隊練過!這種麻醉劑的藥性在我身上最多持有一分鍾的效果……”
祁繼給她抹掉額頭冒出的汗。
哇塞,這家夥,這麽了得?
她瞪了瞪眼,半晌才說:
“但在敵人面前,一分鍾足夠你死上幾十回了!今天的行動,在我看來,實在是有點冒險……”
“沒有七八成的把握,我不會冒這個險……抓我們回來的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人是內應。不過,之前,他從來沒進過這裡這個基地。來到白岩鎮之後,我是因為臨時得到了這個消息,知道他們就在附近待命,覺得機會難得,這才決定賭一把的……”
原來如此。
“後來,就是那個內應救了你?”
“差不多!”
“晁雯說你受傷了,到底有沒有?”
她關切的往他身上打量起來。
“沒有!”
那就是內應在虛報軍情。
時檀噓了一口氣。
“現在是什麽時候?”
“晚上十一點!”
“我居然睡了那麽久?”
“他們用的麻醉劑量有點大。”
“你能找到這裡來,是不是找到了什麽東西,要不然你怎麽知道這裡有這樣一個地方?”
“對,那本手扎,我搶回來了,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你腳上這玩意可以開鎖……好了,現在,我們暫時安全了。這裡是佔玉湖博士的私人辦公室。外頭的人根本就打不開這道門。我們可以好好的收集一下證據了。”
祁繼從懷裡將那本手扎取了出來交了過去
時檀一眼就認出來了,真的是當年父親交給她的那本。
翻開第一頁,上面署的大名,以前不認得,因為太過於潦草,現在認得出了,是“佔玉湖”三個大字。
原來這本手扎是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的基因遺傳學專家佔玉湖的手稿。
她又隨便翻看了幾眼,裡頭填的全是數據,非專業人員,恐怕誰也看不來的。
“這些數據,你看得懂嗎?”
“我學的不是這個,哪看得懂?”
“那個磁盤呢?是不是也落在他們手上了?”
“是這個嗎?”
祁繼又變戲法似的從內衣袋裡把那磁盤也給掏了出來,他指指周華:
“多虧了周華,這磁盤是他找到的……這裡有計算機,應該有相應的解讀軟件可以讀取它……嗯,我去找找,你先坐一下,好好休息一下。”
“嗯。你去忙,我可以照顧自己!”
時檀點頭。
“等一下,先給你把這身裝備穿上!身在敵人地頭上,自我防護最重要……”
他把防彈背心拿起來給她套上,扣好,手槍上了子彈插進腳腿套內……
整理好,他笑了一下,他的小女人,一下變得英姿颯爽了……酷得不像話……
“坐好!”
他扶她坐下:
“再一會兒就能完全恢復過來。等這藥性脫了之後,身子可能會很脫虛。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只有這樣了。回頭得好好養養身體,那藥物對身體的刺激很大。”
“嗯!”
時檀點頭,抬頭看到,喬恩和薩滿守在門口,有一道顯示屏,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外頭的情況,晁雯正怒氣騰騰的罵著她的手下:“才進來兩個人,就把我們打得潰不成軍,你們平常是怎麽訓練的?還一個個精英份子呢!我看根本就是渣渣……”
祁繼順著她的視線,也有看到這一幕,嘴角馬上泛起了一抹淡淡之色:
“C區的精英份子,沒幾個人是貨真價實的。那
些人,固步自封,又不舍得在軍工上投錢,能培養得出精英才怪……”
一個國家,軍隊是國之根本,要是在這件事上還想偷工減料,吝於付出,試問軍隊哪還能培養出像樣的士兵?
倒台那是必然的事。
“我去找找資料!”
祁繼撫了撫她的肩,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時檀沒想到他會當眾親她,不由得一呆,眼底浮現了甜蜜的羞澀:
“別鬧!”
雖然喬恩和薩滿根本就沒留心這邊的情況,周華卻是看到了,不過,他只是笑笑就轉開了頭。
祁繼低一笑,眼底泛過一道精光,湊過去又在發頂親了一下,低語了一句,這才轉過了身。
撫了撫發熱的臉孔,時檀靠在那裡,手指在那本黑皮手扎上撫了撫,目光跟著祁繼移過去,腦子裡則在嚼著他剛剛說過的那句話。
祁繼已經走到那台醫療儀器面前,面對著那個四四方方的屏幕,目光搜尋了一會兒,終於按了一個鍵,緊跟著,機械女聲響了起來:
“對不起,您無權訪問系統。請向管理人員申請訪問權限。”
祁繼又另外按了一個健,機械女聲再次回復道:
“對不起,您的指紋輸入不正確。若需進入系統,請***磁盤!”
他又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處磁盤口,磁盤***之後,機械女聲答了一句:
“磁盤已***,歡迎您使用本系統。您想查詢什麽,請按照頁面提示進行選擇……”
祁繼點擊了一下,便有很多數據跳出來,他細細查看了一下……
半晌之後,祁繼爆出一句欣喜的大叫:
“有了這些資料,晁家就別想在這次大選中獲得連任權了……”
周華轉頭瞄了一眼門口,那兩個男人完全沒留心這裡,而駱時檀正閉目養神,他趨步走了過去,好奇的問:
“都是一些什麽資料?”
“嗯……也沒什麽,這些你就不用管了……屬於軍事機密!”
屏幕上不斷的跳著數字和文字,祁繼從口袋裡取出一根很老式的連接線,連上一個U盤插上電腦上,打算把上頭的資料全拷貝下來。
五分鍾後,烤貝成功,他正準備把數據線拔了,後腦上突然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祁先生,如果您想要保住你這條小命的話,最好把你拷貝下來的東西交給我……否則,這一刻,我就能讓你腦袋開花。”
令人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周華居然用槍對準了他。
祁繼立馬僵在了那裡。
“周華,你他媽別亂來……”
喬恩和薩滿手上的槍本來是對準了外頭的,聞言,一齊轉身,瞄準了周華,一個個臉都露出了急怒之色。
“我不會亂來,倒是你們千萬別亂動,子彈無眼,就算傷不了你們老大,損壞了研究室內的儀器也是不好的……至於你,祁繼,我勸你識趣一點,快把東西放到桌面上!然後,舉起你的雙手,緩緩轉身,別試圖反抗,說真的,我不怎麽希望在你腦門上打個洞……啊……”
威脅之聲還沒完,身後之人慘叫一聲,撲通倒了地,下一刻,祁繼以迅雷之勢,奪下了他手上的槍。
前一刻還在沾沾自喜的周華,後一刻倒在了血泊裡。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門外。
“不是我開的槍!”
喬恩斜眼一瞄,似乎並不意外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也沒動!”
薩滿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樣。
下一刻,他看到時檀緩緩走進了視線上,目光冷凝,手上抓著那勃朗寧手槍,槍口冒著槍,那一槍是她開的——他本不該在她的射程范圍之內,可偏偏這個女人通過子彈的反彈,將他擊中了。
“你們……你們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不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露出破綻的,開出口來,那是滿口震驚之色。
祁繼把奪來的槍拍在桌面上,閑閑坐好,淡
淡道:
“最先發現你有問題,是在那篇論文上……”
“論文?”
周華錯愕。
祁繼說:
“那論文不是你寫的……”
這句話完全是肯定式的語氣。
“你怎麽知道這不是我寫的?”
周華一呆之後,不死心的追問起來。
祁繼的心情頗好,居然好心的回答起來:
“雖然你把這篇文章摸得很透,口頭答辯也挺精彩。但文章在排版上有個小細節,你沒留心到。回頭有機會,你可以再看看。這篇論文的作者已經透露了非你所寫這樣一個信息。而,我一向心思謹慎,在發現了這樣一個漏洞之後,當然會去查你的背景。雖然你的背景做得能以假亂真。可惜,越是能以假亂真,越能讓人發現問題的所在。
“其次,在祝神婆地頭上,你不該那麽著急的向外傳出我們已經抵達的消息。我太太在之前不到十分鍾時間裡才接到一條短信,十分鍾後,這邊的人就知道我們來了,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
“一,邱福來是他們的人,但之後,我又細想了一下,邱福來是從一開始就跟著我們的,如果是他在通風報信,我父親就不會發第一條信息,被捉的時候,邱福來也不至於被射傷。
“二,祝神婆是他們的人,其實也不是,因為士兵並沒有善待祝神婆,那老婆子一臉膽小樣,並不是偽裝出來的。
“三,你是他們的人……有了之前的懷疑之後,這樣一種聯想,那是一種本能。
“當然,你要是不跟來,也許我不會這麽確定,偏偏你就來了,還和喬恩他們遇上,一起闖進了這個地下掩體。
“這要是巧合也就算了,你還巧不巧幫著喬恩找到了這塊磁盤……
“最後,我這邊,居然還那麽順利的把手扎給拿到了……還聽到了不該聽的對話……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如果非要將它們加在一起,那只能是一個必然:你是臥底——為的是引我們來打開這間密封的實驗室,讀取磁盤裡的資料。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甚至使用了苦肉計,幫喬恩挨了一刀……想以此來騙取我們的信任,為的就是剛剛那一記逆襲……
“可惜,你的計劃,有太多漏洞,騙小孩子還差不多,騙我,太汙辱我的智商……”
被這麽一分析,周華露出了苦笑之色:祁繼果然是不好唬弄的。本以為這計劃天衣無縫呢,結果……
“周華,倒說說看,晁家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要這麽幫著他們?”
時檀來到他面前,沉聲問。
血水自周華身體不斷的漫出來,他望著頂上的燈光,久久之後,很無奈的歎了一聲:
“我不是在幫晁家,我只是在幫闡博士。當年的項目成果,是闡博士和佔博士以及柴博士三個人的心血結晶,可事發之後,佔玉湖卻把所有數據從他的電腦裡的盜走了,並藏了起來。因為佔玉湖的反叛行為,闡醫生精心研究了十幾年的成果全都化作了灰燼,最後還要被困在這個封密的地下掩體內苟且偷生……闡博士對我有恩,我只是想幫闡醫生完成他多年的心願罷了……”
原來這人是闡風安排的棋子。
“什麽是佔玉湖的反叛行為?”
時檀揪著這幾個字反問,覺得這當中應該藏著驚人內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