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看到此時的安然,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昔年的岑安,同樣的悲劇發生,當年他是罪魁禍首,今日,他卻想留給對方一條生路盡。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臉上神情的松動,安然立時哭聲又哀戚了幾分:“我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也不會說出去,我,我立刻就會辭職,我不會連累趙總您……”
趙景予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事情發生的太詭異,詭異到他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精分了才做出這樣的事來。
首先,房間是他的,房卡他後來給了趙成——
對了,房卡,房卡若是在安然或者趙成身上,那麽其余的人想要進來,要麽是安然自己開門,要麽是通過服務台的總卡豐。
“趙成,房卡在誰手裡?”
“在我這裡,昨晚趙成就給了我。”安然抬頭瞄了趙景予一眼,心底卻是也有了小小的疑惑。
可轉而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猶疑,這可是趙景予的房間,房卡在她的手裡,別人想進來怎麽可能!
“服務台那邊有沒有派服務生拿總卡過來開門?還有,走廊監控調取了沒有?”
趙成臉色依舊很難看:“少爺,我和薑墨已經去問過了,總台說,沒有人要求過用總卡來開那扇門,她們也不會貿然就去打開客人的房間,而且前台那邊的監控我看過了,確實沒有,而走廊的監控,在兩天前壞掉了,因為過節太忙,還沒有來得及修。”
安然聞言卻是心中一怔,趙景予這樣的說辭,怎麽好像他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似的?
但聽到後面,趙成說監控壞掉了——
安然不由得心底一笑,這世上哪裡就有這麽巧的事了?原來關鍵在這裡,她心裡倒是也能理解趙景予的想法,他是上司,要面子,要做人表率的,就算心裡對她有什麽不堪的想法,卻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他總要維持自己的形象吧?
安然這般想著,更是肯定了昨夜的事。
“趙總,我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您一定覺得會影響您的聲譽,您放心,我怎麽都不會說出去的,我,我,我其實……”
安然欲言又止,卻又做出委屈的樣子來,趙成不由得轉過身去,真是日了狗了,這樣的感覺真是讓人不爽,仿佛外面吃飯吃到了一隻蒼蠅,卻還要笑眯眯的忍下這口氣誇讚老板手藝好一樣的感受。
安然期期艾艾的說著,趙景予卻直接抬手打斷了她:“安然,我知道你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很委屈,你不想報警,也行,但做了事情的人是誰,總是要弄清楚的,那東西拿去檢驗DNA吧。”
安然聽得他這樣說,面色更是雪白一片:“我,我已經洗過澡了……”
“衣服上總有吧。”
安然只是搖頭。
事已至此,趙景予徹底明白過來,這女人,就是賴死了他。
他趙景予從來都不是肯吃虧的主兒,更何況,這個安然在他眼裡,也就是自己手底下一枚比較努力的員工罷了。
縱然她對公司做了貢獻,可趙景予也不會因此就讓自己背上這樣的黑鍋。
不要說他還有岑安,就算沒有,他也不會眼睜睜的任人算計。
更何況,他自來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算計他。
“趙成,報警吧。”
趙景予懶得再和她多說下去,直接起身就向外走。
安然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在了床上,趙景予他……
他竟然真的是要報警?
最初,她還以為他這般如此,是為了做戲,可現在,自個兒心裡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可是,若對他做了那事的人不是趙景予,又會是誰?
安然想到自己可能被一個壓根就不知道是誰的男人給佔了便宜,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可能,不會的,趙景予不想認,或許只是不想負責任,或許只是想要圖一時之快而已……
可她明明說了不會要他負責,難道他不相信?
安然正在絞盡腦汁的想怎麽才能讓趙景予相信自己,怎麽才能坐實
了兩人之間的關系,趙成卻也低聲叫了趙景予出去。
“少爺,咱們剛剛簽了合約,若是報了警,這事鬧出去,一切估計就全完了……”
趙成心裡十分的矛盾,他當然知道自家少爺是無辜的,不要說安然了,雖然小有姿色,但宋月出那樣的絕色少爺都不動心,怎麽可能去碰安然?
更何況昨夜少爺可是連夜回去了郾城的。
只是,少爺煞費苦心的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好不容易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平白的因此而耽擱了,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麽順利?
多少人眼巴巴的等著呢?昔日的兄弟手足們受了這麽久的氣,也等著這一天呢,如果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多少人都要心灰意冷了。
他的顧慮說出來,趙景予也有些遲疑了。
若說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自然不肯為別人背黑鍋,可他辛苦經營了這麽久,如果當真染上這樣的是非傳揚出去,對方必定不肯再合作,有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違約金都不用付……
他的所有努力,都要付之東流了。
“少爺,依我說,那個安然不是也想息事寧人嗎?不如就先按她所說的做,我們找人盯緊了她,省的她再鬧出什麽貓膩來,這段時間,我和薑墨私底下暗暗把幕後之人給找出來,等到翻過年,一切塵埃落定,悄無聲息的事情就平息了,您看如何?”
如今這樣的境況下,趙成所說的辦法,雖然只是中下之策,但事到如今,好似也只剩下了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安然就被安置在了一處比較偏遠的小公寓裡,趙成把話說的很委婉,可安然也知道,她如今想要踏出這一道門,卻也是難上加難了。
但趙景予沒有報警,卻是讓她的心底重又燃上了希望,也許,這一切就是趙景予在故弄玄虛,為的就是震懾她,讓她乖乖聽話而已。
其實,他哪裡需要做這些呢?只要他早一點承認是他,她怎麽可能會把這事給說出去?
趙成還以為安然又會鬧騰,卻不料她竟然真的安安穩穩住了下來。
趙景予這一段時間忙的很,沒工夫處理安然的事情,趙成也忙,卻仍是吩咐了從前的下屬,盯緊了安然。
合約簽訂,合作的儀式正式啟動,趙成和薑墨望著電視屏幕上,趙景予與對方老總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記者蜂擁拍照,鎂光燈不斷的場景,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卻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心酸的欣慰。
沒有人知道,只有他們這些切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少爺到底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的白眼和冷遇。
身體已經摧殘到了這樣的地步,卻還是拚了命的喝酒應酬,從前從未低過頭的人,也學會了低頭忍辱,從未對任何人陪過小心的人,也學會了說一些婉轉的好聽話。
他們都清楚,這些事,對於趙景予來說,到底有多難。
而幸好這一切吃過的苦頭,總算是沒有白白吞下肚子,少爺用了一年的時間準備,又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親自來到郾城創下如今的局面,已經是最好的回饋。
如今,只要少夫人回來少爺身邊,少爺咱安安心心的戒煙戒酒調養身子,趙成真是再也沒有任何奢求了。
在電視上看到趙景予的畫面時,岑安正提了一袋子的水果出來超市。
超市的電視上,放著的就是他和另外一個老總摸樣的男人握手談笑的畫面。
他瘦了很多,面色看起來也不算好,可精神卻不錯,眸子更是亮閃閃的,岑安站住腳步看了一會兒,心底卻也忍不住的為他而欣慰。
他付出了那麽多,如今總算有了回報了。
聖誕夜的大火之後,他給她打過電話,說要忙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等到忙完,他要送給她一份很大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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