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不見了,顧仲勳眼底的笑意,就一點點的消失了。
顧子銘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爸,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吧。植”
乘電梯的時候,顧子銘忽然看著他歎息了一聲:“老爸,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和小艾老師就能結婚?墮”
他忍不住輕輕笑了,摸了摸兒子的頭。
孩子的世界真是單純,如果感情真的這麽簡單,那就好了。
可他還太小,永遠都不會懂得,愛情,不是你愛了,就會有回應的。
更多的時候,愛情是一種絕望的守候,你明知道等不來你想要的結果,卻偏生無法放下。
他又哪裡有一個相處著還不錯的女朋友呢?
遇到她之後,這世上的女人,在他的眼裡似乎都變成了一樣的面孔。
“你們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顧子銘歎了一口氣,故作老成的搖搖頭。
還是做小孩子好,比如他今天喜歡上班裡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不喜歡他,他大不了心灰意冷一會兒,很快就活蹦亂跳的愛上另一個了。
可是老爸,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顧子銘想,他大約永遠都搞不懂大人的世界,除非,他也長成爸爸那樣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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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差離開已經整整一周。
甄艾每天都會接到他的一個電話,他似乎很忙,一直都在頻繁的應酬,每一次通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透著疲憊和無力。
甄艾很心疼,想著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她要親自去購買食材,然後燉補湯給他喝。
他說可能還要一周才能回家,可離預定時間還有三天的時候,甄艾忽然收到他的書信。
那時候她剛剛從嬸嬸那裡喝了下午茶離開,書信是陸家一個傭人交給她的,十分神秘的樣子。
陸錦川約她去郊外的某一個地方,說有禮物送給她。
那上面確實是他的字跡,龍飛鳳舞,力道很大,黑色的筆跡幾乎要穿透紙背。
甄艾對他的字是十分熟悉的,包括他寫字時的一些小習慣,比如他喜歡每個字的最後一筆都很用力,比如他習慣,在每句話的最後重重的頓上一筆。
甄艾忍不住想要給他打電話問個明白,卻想到如今他那裡大約正是午夜,就打消了那個打擾他的念頭。
“少夫人,少爺交代了,讓我陪您一起過去。”
就知道他不會做那種粗心大意的事情,要懷著孕的她一個人跑到郊外去。
但看到對面那個傭人臉上促狹的笑意時,甄艾到底還是有些臉紅了起來,忍不住抱怨一句:“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還不是咱們少爺掛念著少夫人您?才巴巴兒的準備了驚喜給少夫人呢。”
“誰稀罕呢。”
甄艾輕輕淬了一口,可到底臉上的紅暈還是逐漸的加深了一層。
就坐了她來時的車子離開,遠遠的天空,晚霞如血,明天,定然又是晴好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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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靜輕輕將紙上微濕的筆跡吹乾,又細細的審視了一遍那紙上的每一個字,確定再看不出任何的破綻,方才交給來人,吩咐她送出去。
做了這一切,她方才站起身來,手指猶如撥動琴弦一般從衣櫃裡那些錦衣華服上滑過,最終,定格在一件墨綠色的長裙上。
她換好衣服,化妝的間隙,給崔婉打電話。
兩人約了見面的地點,傅思靜掛斷電話。
崔婉收拾妥當下樓的時候,正是下午三點鍾。
向衡難得的回來一次,卻正逢著她出去,若在往日,崔婉定然是要推掉所有的應酬陪著兒子的,哪怕是天大的事,她也不會再出去。
可這一次,她卻只是匆忙問了向衡幾句,就又向外走。
“您去哪裡?什麽事這麽
著急?我還沒吃飯呢!”
向衡將外衣扔在沙發上,有些訝異的詢問。
向維民不回家,家裡冷清多了,傭人們平時沒事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吵到了心情不好的太太,又吃一通排喧。
“你讓廚房先給你做,等媽晚上回來了再好好給你做大餐。”
崔婉說著,腳步不停的又向外走。
向衡更是覺得吃驚,卻也沒有多想,隨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只是目光快要轉回來的時候,忽然又在崔婉的手腕上定住。
她手腕上的那一串翡翠珠鏈,是向衡從未曾見過的。
那麽,自然就是這幾天新買回來的,向衡雖然對首飾不了解,但看成色也瞧得出來,這玩意兒鐵定價值不菲,少說也要百來萬。
向衡對自己母親還是了解的,她愛打扮,愛面子,愛攀比,平素與人交際,是從不肯掉份兒的。
但是向家近來的境況,向衡也是清楚的,父親和母親鬧翻,母親的手頭自然不如從前那樣寬綽,大哥因著大嫂的事,也不會給她買這樣貴重的首飾,那麽,母親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樣東西?
向衡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忽然站起身來喊了一聲:“媽你等一下!”
崔婉正急匆匆向外走,快到和傅思靜約好的時間了,她不能再耽擱下去。
冷不丁的向衡在後面喊了一聲,竟是把她嚇的一個激靈,一張臉都白了起來,做賊心虛,這老話真是有它的道理。
向衡瞧著她額上出了一層冷汗的樣子,心裡的疑惑不由得越發加重,“您是不是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能有什麽事?我這不是急著出去打牌嘛,你王阿姨她們還在等我湊手呢。”
崔婉穩了穩心神,故作輕松的說道。
向衡定定看她一眼,隻覺得她目光閃躲,似乎有些不敢與他對視,他不動聲色,竟是難得的如從前未回國時那樣撒起嬌來:“我今兒多難得的回來,媽你打牌算什麽大事?別去了,給我做點好吃的吧……”
若在往日,哪用得著向衡開口,崔婉早已主動下廚了,但今天,卻是怎樣都不行。
向衡見她執意要走,心中更是疑惑,都說物極必反,母親今天行為實在太反常,若說她當真沒事瞞著他,他壓根就不相信!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啊,晚上媽再給你燒好吃的!”
崔婉哄了他幾句,就匆匆開車離開了,向衡看著她的車子駛出大門,微微遲疑了一下,也駕車跟了出去。
向衡車技不錯,在宛城賽車圈也是小有名氣的一個,因此,崔婉直到到了和傅思靜相約的地方,也未曾察覺到向衡在後面跟著自己。
向衡坐在車子裡,看著崔婉有些緊張的環顧了四周一眼,這才匆忙的走進那家不太起眼的餐廳,而過了幾分鍾,又有一輛車子停下來。
從車上下來的女人,雖然戴了墨鏡和口罩,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但從她走路勉力掩藏,卻還是能看出微微有些跛的動作來,向衡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母親和傅思靜前後腳到這裡來,若說只是巧合,向衡就算是個小孩子,大約也不相信。
可是,母親什麽時候和傅思靜關系這樣親密了?
而從母親隱瞞她和傅思靜見面的事實來看,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和傅思靜的關系。
向衡怔怔想了一會兒,忽然記起一事,當初甄艾在上海上班的時候,莫名被人攻擊辱罵,甚至要毆打,後來,大哥查出那件事是母親所為,而母親也沒有辯解……
可是崔婉,並不是這樣的性子,若是她做的,她就是被戳穿也是理直氣壯的,可如今向衡回憶當時她的反應,卻只有一個感覺,竟是有苦難言。
事後不久,母親買了一套十分漂亮的珠寶,他記得他還問了母親,是不是父親送的,可母親不過是隨口敷衍了過去……
一層一層的迷霧,洶湧而來,向衡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似乎有什麽東西快要破繭而出,卻又變成一團亂麻。
ps:寫到半夜,腰都直不起來了。。。。好悲劇,我肯定是那種不到四十歲就一身病的人,我的腰,我的頸椎啊。。。。都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