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他微笑著問道。

  “給你的。”洛泠兮拆開盒子，拿出了兩隻護身符，笑著說：“我在廟裡求的，你今年不順，把這個戴上。”

  洛鉉笑了笑，拿著護身符看了會兒，放進了錢包。

  “哥哥，酒店砸成這樣……怎麽辦哪？”洛泠兮擰了擰眉毛，輕聲問道。

  “沒關系，我會處理好。”洛鉉拍拍她的腦袋，溫和地說：“回去休息吧。溲”

  “哥，爸媽說讓你去相親，你去不去？你若不想去，你幫你把那個女人嚇走。”洛泠兮小聲說道。

  “不去，不過，也不用你去嚇，回去休息吧。”洛鉉拿起車鑰匙，低聲說：“我送你下樓，我還要去辦點事。”

  “這麽晚還要辦事？”洛泠兮挽住他的胳膊，輕聲說：“別忙了，我請你吃宵夜去。恧”

  “要緊事，你聽話。”洛鉉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語氣有些嚴肅。

  洛泠兮見他臉色黯沉，不敢再多說，乖乖地跟著他往電梯裡走。

  數字一路往下，洛泠兮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臉色，輕聲說道：“哥哥，你心情不好。”

  洛鉉抓著鑰匙的手動了動，沉默不語。

  “哥哥……”

  洛泠兮還想說話，卻被洛鉉一言打斷。

  “回去，不要再煩了。”

  他語氣很嚴厲，讓洛泠兮嚇了一跳。小手掩著嘴，驚愕地看著他。

  洛鉉深深地吸氣，揚了揚下巴。電梯到了一樓，他用力摁了摁鍵，讓電梯門快點打開，大步走了出去。

  洛泠兮跟著他走了幾步，又怯怯地停了下來。

  洛鉉從旋轉大門上看了看她的身影，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洛泠兮垮著小臉，慢吞吞地走到了大堂的沙發前，拿出了手機，給季沫發短信。

  “季姐姐，我哥哥很不開不心，我怎麽辦呢？”

  等了好一會兒，季沫回了條短信給她，很簡單的一句話，“帶他去吃好吃的。”

  洛泠兮皺了皺眉，纖白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劃動，發了句話過去。

  “你能打電話給他，陪他說幾句話嗎，他一定會心情好很多。”

  季沫這回回得特別快，也只有寥寥幾字。

  “不能，我慚愧。”

  洛泠兮咬咬唇，飛快地給她回過去，“季姐姐你真殘忍，哥哥這麽喜歡你，你怎麽不安慰他呢？我們的酒店被砸了，今天下午來了很多凶神惡煞的人，把客人全都趕走了。哥哥晚飯都沒有吃，好多員工很害怕，都想辭職。”

  季沫沒有再回。

  洛泠兮很生氣，把手機重重地丟開，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看著窗外。

  她並沒有誇大其辭。

  今晚酒店沒有客人，所有的客人都被下午來的混混趕走了。他們一間房一間房地踢門，大喊大叫，隨手亂砸。警察來之後他們也不停手，抓走一批，又來一批，一直鬧到客人全走了才停手。

  到了晚飯時，不光是客人了，所有的員工都遭遇了可怕的事，他們在離開酒店的時候，被突然闖來的人丟了滿身的水彈。那些水惡臭惡臭的，讓人聞了就會吐出八輩子的苦水來。

  她站起來，拍了酒店的照片，給季沫發了過去。

  季沫還是沒有回話。

  洛泠兮很委屈，坐在沙發上，眼眶漸漸紅了。

  沉默地坐了好久，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季沫發過來的。

  她驚喜交加地抓起了手機，匆匆打開看。

  “泠兮，你哥哥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能給他打電話，你好好勸他，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事，你再打電話給我。”

  洛泠兮破啼而笑，想了想，給季沫回了消息過去。

  “季姐姐你明天能陪我吃飯嗎？”

  “過一段時間好嗎，最近不太方便。而且絕不許帶你哥哥，不然我們做不了朋友了。”季沫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

  過一段時間，是多久呢？洛泠兮很無奈很失望，但還是回了一個字，“好。”

  洛泠兮沒什麽朋友，尤其是這裡，朋友更是少得可憐。季沫是她在這裡結識的第一個朋友，還是她哥哥最喜歡的女孩，她尤其珍視，她很想和季沫成為一家人，這樣她喜歡的人都能住在一起了。

  “為什麽要喜歡奕景宸呢？”她歎氣，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對面的麋鹿島正燈光明亮，綠色的小鹿在半空中奔跑。

  她擰了擰眉，接過了保安遞上來的車鑰匙，坐上了自己的車，慢慢駛進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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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沫放下手機，惆悵地掩住了臉。

  浴室裡的門開了，奕景宸帶著滿下巴的白色泡沫出來，他正在刮胡子，不小心割傷了臉頰。

  “找什麽？”季沫站起來，小聲問道。

  “另一個剃須刀。”他拉開抽屜，翻了幾下，扭頭看她。

  “在這裡，我給你刮？”季沫拿出剃須刀，舉到他的眼前，輕聲問道。

  “嗯。”奕景宸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動手。

  季沫安好刀片，一手扶著他的臉，一手拿著剃須刀，慢慢地滑過他的下巴。他有最好的電動剃須刀，但是卻總愛用這種。

  鋒利的刀片貼著下巴過去，冰涼之中帶著幾絲危險的刺激感。

  “和誰聊天呢？”奕景宸眼眸垂下，看向沙發上正閃動的手機。

  “小美人。”季沫輕聲說道。

  “除了季沫，還會有小美人嗎？”奕景宸唇角輕揚，臉往前一蹭，在她臉上蹭了一片白沫。

  “有啊，好多好多。”季沫抹掉了泡沫，心不在焉地說道。

  奕景宸的長指抹過她的耳朵，指尖上多了一團小小的白沫。他把白沫抹在她的鼻尖上，低笑著說：“那你給我帶來瞧瞧，最近憋得慌，看看有沒有能用的，先湊和著用用。”

  “哈，我就怕你不敢用。”季沫掀了掀長睫，有氣無力地說道。

  “還有我不敢用的嗎？”奕景宸好笑地問道。

  “哦，人家哥哥會和你拚命。你砸了他的酒店，搶了他喜歡的人，現在還想用他妹妹，我估計他真會傾其所有去買顆原子彈回來，轟死你。”季沫搖了搖頭，舉著剃須刀去浴室衝洗。

  他跟過來，拽過毛巾擦了擦臉，盯著鏡子裡的她說：“我們話說在前面，把你的同情心收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對他有任何同情的表情。”

  季沫沒力氣和他杠，把剃須刀放好，拖著水腫的腳出來。

  奕景宸把毛巾一丟，伸手扶了她一把。

  “吃多了。”季沫撫著胃，長長地歎氣，“我現在也就只有吃才能讓我不用想煩心事了。”

  “你有什麽好煩心的？為了他煩心？”奕景宸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還有我的新材料啊。”季沫擺擺手，坐到了床上。

  雖然找出了王輝賣掉核心內容的事，但是並不能把葉雪顏怎麽樣。王輝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葉雪顏與他有買賣關系，她完全可以推得乾乾淨淨，辯稱她完全不知情，全是她們的實驗室的研究成果。這樣一來，王輝一個人得承擔大部分的責任，最好的情況是把論文的那個署名者也拖進來，由他們兩個頂罪。而且，能得到這個結果的前提是他們必須要證明葉雪顏的研究成果確實是從王輝手裡得到的。

  他們現在證明不了！那個從王輝手裡買資料的人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論文的署名者也不知所蹤。

  “你不是有第二套方案嗎？”奕景宸蹲下去，托著她的小腳，輕輕地揉捏她的小腿。

  季沫點點頭，還是很沮喪。

  “有是有，但是就是不高興。明明都知道真相了，都不能立刻解決問題。奕景宸，你既然這麽狠，不如直接把葉雪顏丟海裡去吧，不能因為她是你的追求者就網開一面啊。”

  她眨著水霧朦朧的眼睛看他，吸了吸鼻子。

  “怎麽會。”奕景宸的指肚子從上往下滑，低低地說道：“會讓你滿意的。”

  “不是讓我滿意，是讓我們這些付出勞動的人滿意。徐博士肯定難過死了，他的好徒弟闖了禍，他今天下船都是勉強扶著別人的手走下來的，聽說一回去就躺下了。”

  “你聽我的，讓你的公司開始生產，等大會完了就直接投入市場。”奕景宸抬眸看她，鎮定地說道。

  “若不能投入市場呢？當假貨賣嗎？”季沫無精打采地反問。

  “相信你先生，好嗎？”奕景宸笑著說道。

  季沫點頭，她是相信他，但相信和心情爛是兩回事。她就想立刻，馬上解決問題！

  “乖。”他低下頭，往她白白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啊……”季沫嚇了一跳。

  他抬頭看了看她，又咬。

  季沫又叫了一聲，飛快地把腿合上。

  “我快不認得路了。”奕景宸的手掌擋在中間，不讓她躲。

  季沫翻了個白眼，冷笑。

  “別的路你可能會腦殘忘掉，這樣的路你不需要記，你天生就知道怎麽走。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我讓小落把顏聖翼給你的娃娃拿來了，就放在你書房的抽屜裡，你自己吹滿氣去用吧。”

  奕景宸忍俊不禁，手掌在她的腿上拍了拍，小聲說：“我輸了。”

  “輸了就去執行，我要睡了。”季沫縮回腿，往後一躺。

  “哎……”奕景宸身子俯下來，雙臂撐在她的兩側，額頭在她的額上蹭了幾下，小聲說：“快點生。”

  “唷，奕總，這事可不是你下命令就能生的……”季沫嘲諷道。

  “雞肉也吃了，雞湯也喝了，和小美人也聊天了，我也給你捏腿了，你還要冷著臉？”奕景宸捏她的小臉，小聲笑。

  季沫眯了眯眼睛，想了會兒，咬牙說道：“馬上就要開交流會了，你和我去吧，我要你站在我身邊，看著葉妖孽從台上滾下來。”

  奕景宸低笑，在她的唇上狠啄了一下。

  “就是這樣狠狠的語氣，我喜歡。”

  “什麽惡趣味！你找虐呢？”季沫賞他一記白眼，睡了。

  奕景宸翻身躺下，轉過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就算是被她虐，那也挺有意思的，她手小手軟，打也打不痛。罵人也只會那麽幾句，頂多扯著嗓子尖叫幾聲，別人先沒怎麽著，她自己先氣得半死了。

  “可憐的小東西。”他想像著她的樣子，忍不住地笑。

  季沫閉著眼睛，在心裡罵他，這人又不知道在想她什麽糗事，居然笑這麽大聲。不行，不能搭理他，不然他沒完沒了了。

  呸，奕光頭。

  她抬起水腫的腿，往他身上重重一壓，故意重重呼吸。

  奕景宸的手掌在她的腿上輕捏，一直等她睡著了，才把她的腿挪下去。葉雪顏那裡，他正在動作，但他不想這麽直接地收拾掉她，得讓她多嘗嘗擔驚受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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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流會終於要開了，就在三亞。

  季沫為了這次交流會，前前後後忙了好幾個月，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簡直是筋疲力盡。

  季沫不能坐飛機，所以又準備享受一次長途火車旅行。

  還有半個小時才能上車。

  季沫和奕景宸一行人坐在貴賓侯車室，等著火車進站。她其實有點害怕，怕一緊張，小初夏就在會場生下來了。

  “奕總，您母親從醫院跑了，還用咬傷了幾名護士，其中一名護士傷得有點重。”左泰匆匆找了過來，俯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奕景宸眉頭緊鎖，低聲問道：“我昨天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很好。”

  “一個小時之前跑的，他們在醫院裡沒有找到，剛剛通知了我們。”左泰小聲解釋。

  “你趕緊去看看吧。”季沫連忙推了推他。

  陪她去參加會議的時候奕蘭皙跑了……有這麽巧嗎？但季沫這時候不想深究，好不容易才找到奕蘭皙，她也很可憐，兒子就在面前都認不出來。

  “我搭晚上的飛機過來。”他轉頭看季沫，沉聲說道。

  “我沒關系，明天晚上才開會，你快去找婆婆。”季沫擺擺手，推了推他。

  “我讓沐秦先去？”奕景宸猶豫一下，低聲問道。

  “乾嗎呀，為什麽又要叫沐秦？他有自己的事，又不是給你跑腿的。”季沫好笑地說道。

  “我看他很願意。”金小落在一邊撇嘴，小聲嘀咕。

  “是你很願意吧。”季沫回了一句。

  金小落看了看奕景宸，咧了咧嘴。

  “我打給他，看他能不能趕到，就用我的票。”奕景宸吻了吻她的臉頰，轉身就走。

  “半個小時怎麽趕得到？別為難他了。”季沫對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道。

  奕景宸揮了揮手，扭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他會飛的。”

  “你快去吧，不用擔心我。”季沫衝他揮了揮手。

  她身邊高手如雲，全是武林高手，還怕誰呢？她曾經悄悄看過左泰的衣服裡兜，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槍，不知道這次有沒有帶著……

  咦，又不是去火拚，她到底在想什麽？難道真的爭不過葉雪顏，她還能像30年代的女俠一樣，突然飛身而起，拔出手槍，衝著台上啪啪地來上幾槍？

  奕景宸走了，沐秦沒能按時趕到。不到半個小時，根本不可能趕來。而且沐秦這時候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了還得梳個頭，抹個面霜，挑幾件好看的衣服……

  雙腳一踏上火車，她就開始緊張，不知道這次的結果到底會如何。

  徐博士也是，他一路上都在看資料，不時和幾個學生討論幾句。王輝沒有同行，聽說是癲癇發作，進醫院了。

  六個小時的車程，他們一行人都沒能平靜下來。若是此行失敗，就代表他們這次心血完全白費，給他們做了嫁衣裳。

  “奕女士怎麽會跑呢？”金小落嚼薯片，哢嚓哢嚓地響。

  季沫眉頭輕鎖，搖了搖頭，“千萬別出什麽事，奕景宸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會不會是葉妖孽耍手段？”金小落丟開薯片袋子，俯過身，小聲說道：“依我看，根本就不能和這種人用文的，就得用武力。等她下班的時候，把她的車逼到黑巷子裡，把她拖出來，先砰砰砰地暴打一頓。再給她臉上和身上畫王八，再讓她承認做的惡心事，給她掛到網上去，讓她真正成為風雲人物！”

  金小落摩拳擦掌，看那表情，簡直就是想馬上跳車，去完成她偉大的計劃了。

  季沫擠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小聲說：“如果她是嚇得怕打得怕的人，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葉雪顏的皮很厚，心理也很強大。只要你這麽做，她馬上就能扮演成受害者，在全世界人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奕景宸是什麽人？有錢人！道德的捍衛者會把奕景宸祖宗八代都罵成灰。”

  金小落楞了一下，小聲嘀咕，“罵就罵唄，有錢人，給人罵幾句錢又不會少。”

  “你這丫頭，一根筋。”徐博士都忍不住開口了，“你這樣做，葉雪顏就是受害者，我們就是掠奪者，就算相信新材料是我們做的，出於一種隻幫弱者的心理，也不會有多少人說公道話。”

  “怎麽會這樣？人都沒腦子的嗎？我才不信。”金小落不服氣地說道。

  “哎，小落姑娘，你還是吃薯片去吧。”季沫把薯片袋子放到她的手中，繼續構畫第二天大會上的事。

  金小落哢嚓咬了幾口薯片，小聲說：“反正，我總有一天要這樣收拾她。那時候是我一個人的事，和你們沒關系。我也是弱者，你們看，我一大把年紀了，卻連男朋友都沒有，而她卻有很有權勢的男朋友李東衡。她比我強，我比她弱，這回大家得同情我了。”

  徐博士頭也不抬地衝她豎了豎大拇指。

  季沫捂住臉，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

  金小落把薯片袋子一砸，起身走了。

  ——————————

  一行人趕到召開會議的酒店，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簽到，領牌，拿房卡，很快就辦完了簽到手續。她特地在簽到表上看了一下，葉雪顏還未到。

  她肯定會躲著，還會躲到會議正式召開的時候吧？

  季沫放下簽到筆，在人群裡找徐博士的身影。他去上衛生間了，還沒有返回。

  大門口又出現了幾個身影，季沫眉頭皺了皺，是葉雪顏到了，她和李東衡一起來了！奕景宸把人和錄音交給了李東衡的父親，李東衡有幾天沒露面，沒有想到他會和葉雪顏一起過來了。

  葉雪顏真的很厲害，她用了短短的時間就把李東衡綁在了身邊，死心塌地地幫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