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景宸悶哼一聲，緩緩轉過頭來，紅通通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眼。

  “你好臭。”季沫捏著鼻子，坐起來又打他的屁股，“快去睡沙發，你熏到我和兒子了。”

  “嗯……”

  他雙臂一撐，坐了起來。這姿勢維持了一會兒，他突然跳了起來，把小早早從搖籃裡抱了出來。

  “喂，你幹什麽？溲”

  季沫急了，幾大步爬過來，想把兒子接回去。這家夥醉成這樣，若摔到了兒子怎麽辦？

  “早早，叫爸爸。”奕景宸盤腿坐下，捏著小早早的鼻子，想把他叫醒。

  “他都睡著了，你不要吵醒他！而且他現在怎麽會叫爸爸？”季沫哭笑不得，使勁往他胳膊上擰了一下恧。

  “睡著了嗎，我看看。”奕景宸捏著小早早的眼皮子一提，笑著說：“你看，醒了。”

  季沫白了他一眼，把孩子抱回搖籃。

  奕景宸醉得厲害，平常哪會做這樣弱智的事。

  “季沫好大的膽子，”他趴過來，直接把她放倒了，低低地說道：“敢不聽我的話。”

  他沉甸甸的身體完全覆在她身上，弄得她喘不過氣來，用力掙了幾下，認命了。

  “沫沫。”他湊到她的耳邊，一連叫了好幾聲，然後往旁邊一歪，不動了。

  季沫費力掀開他，長長地抒了一口氣。

  算了，伺候不起了，她連收拾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樣睡吧……

  風停了，房間裡的三個人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夜裡很是清晰，漸漸的，他們的呼吸聲漸漸融合……

  角落的小夜燈像一隻忠誠的螢火蟲，勤勤懇懇地發出柔和的光，溫暖著這個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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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長的路燈立在路邊，在地上投一團團白光。

  洛泠兮孤孤單單地走在小路上，不時故意踩到前面的光團上，狠狠地踢一下。

  “叮叮……”手機鈴聲響了。

  她把手機抓出來，看了看號碼，直接塞回了包裡。

  走了一段路，一輛黑色越野車慢慢靠近了她。

  “上車。”洛鉉從車裡伸出手，指著她冷冷地命令。

  “不要。”洛泠兮飛快地扭頭看了他一眼，拔腿就跑。

  “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什麽都鬧脾氣。”洛鉉把車停在路邊，大步追上她，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是小孩子，所以哥哥不要管我。”洛泠兮甩開他的手，小聲說道。

  “跟我回去。”洛鉉嵌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車上拖。

  “哥，你裝什麽關心？爸爸媽媽生我，本來就是為了給你治病。”洛泠兮扭頭看了看他，小聲說：“你看，我本來就是多余的一個人，連名字都是護士取的，我還一直以為你們有多愛我，多關心我。現在你們為了家族，就要把我嫁給那個李東衡，他以後打我罵我怎麽辦？”

  洛鉉的眉頭擰了擰，拉開車門，把她往車上塞。

  “哥哥，他們怎麽樣不要緊，你怎麽也這樣？”洛泠兮垂著小腦袋，輕輕地說道：“你們這麽多年縱容我，本來就是打算利用我，對不對。我生在洛家，這就是我唯一的價值嗎？”

  洛鉉給她扣好安全帶，拍了她的小腦袋，低聲說：“回家了。”

  洛泠兮的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她抬手抹了一下，小聲說：“我不要相親，也不要結婚，也不要治病，你們如果再逼我，我就跳海。”

  “砰……”

  洛鉉碰上車門，開車就走。

  洛泠兮從包裡拿出一塊手帕，看到上面乾涸的淚漬，眼淚流得更凶了。

  “你們真自私，為了給你治病，就把我生下來。我小時候又醜又瘦，大家都笑我，我過得一點都不開心。”

  “現在不是好了嗎？”洛鉉淡淡地說道。

  “不好，你們都是騙子。騙我去嫁給李東衡！”洛泠兮大聲嚷道。

  “好好去相親，好好嫁人，不要再讓我給你操心。”洛鉉語氣生硬地說道。

  “我不嫁人！”洛泠兮尖叫起來。

  洛鉉猛地停下車，撫了撫額頭，低聲說：“泠兮，你早晚要嫁人，哥哥必須給你找一個能庇護你的人。”

  “他哪裡可以庇護我了？他和葉雪顏在一起。”洛泠兮立刻說道。

  “他們分開了。”洛鉉扭頭看了看她，低聲說：“你得聽話，李東衡家世好，以後不管我出什麽事，你都有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你能出什麽事？”洛泠兮用力搖頭，哭著說：“我不喜歡李東衡，哥哥，你不能為公司，把我嫁出去。”

  “我可以。”洛鉉臉色一沉，厲聲說道：“你再這樣不懂事，我真要生氣了。”

  洛泠兮捂住嘴，把哭聲塞回喉嚨裡，抽泣不停。

  “好了，我再和你說一遍。一是為公司的將來，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聯姻對象。第二，現在形勢不好，你若能嫁得好，對你將來來說，是一個保障。哥哥若做不到保護你一輩子，你還有你的丈夫。”洛鉉遞上了手帕，溫和地說道。

  “可是為什麽認為李東衡就會對我好？”洛泠兮哽咽著問道。

  “泠兮你不小了，要去戀愛，要去結婚，也要學會抓住男人的心。”洛鉉擰擰眉，低聲說道：“哥哥若不在身邊，你就得靠自己。不能永遠當個小孩子。”

  “偏要……當個小孩子……”洛泠兮哭聲又大了。

  “但是我做不到永遠保護你。”洛鉉的身子夠過去，紙巾擦過她的眼角，小聲說道：“泠兮該長大了，要當我的幫手才對。”

  “嗚嗚……”洛泠兮瞪著紅紅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洛鉉發動車子，慢慢往前，壓過了路燈投下的白光，攪碎了寂靜的夜，駛向了夜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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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沫哄著孩子睡了，留下了足夠的奶水，匆匆趕去赴約。

  洛泠兮訂的餐廳是林卡思的“山茶花。”

  不過餐廳做了點小變化，二樓也租下來了，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主題，裡面的服務員全是水手打扮，餐桌都是船的造型，桌子上還擺著小艦艇。

  “季姐姐。”洛泠兮跳起來，興奮地抱了她一下。

  “抱歉，來晚了，早早一直不睡。”季沫把包放下，拖開了椅子，饒有興致地看四周，小聲說：“這裡改得挺有意思。”

  “我有這裡的卡，不必花錢，你不會嫌棄吧……”洛泠兮小聲問道。

  “當然不會，這裡很好。”季沫笑著搖頭。

  “姐姐，你生了孩子，怎麽還是這麽年輕好看？”洛泠兮托著下巴，羨慕地看著她，“是不是正是因為你這麽好看，季姐夫才這麽喜歡你呀？”

  季沫啞然失笑，洛泠兮和洛鉉的性格截然不同，洛鉉太有城府，洛泠兮卻太過簡單。

  “可能吧。”她點了點頭。

  “哎，我要是有季姐姐好看的話，是不是東來哥哥就會死心塌地地喜歡我了？”洛泠兮長長地歎息，愁容滿面地說道。

  “男女之間的感情是要看緣份的。”

  季沫微笑拿起了桌上的小艦艇擺弄，這東西做得非常精致，每一門炮都能伸能縮，按下去，還能發出響聲。

  “姐姐……”洛泠兮捧著水杯，欲言又止。

  季沫知道這丫頭一定有什麽事找她，不然不會三番幾次地約她出來。而且這丫頭今天化了妝，眼睛化得特別濃，幾乎像熊貓眼了，就這樣，她也沒能蓋住黑眼圈。

  “說吧，有什麽事？”她索性直截了當地問道。

  洛泠兮咬了咬嘴唇，小聲說：“我家裡讓我結婚。”

  “相親的？”季沫了然地問道。

  “對。”洛泠兮嘴角撇了撇，又快哭出來了。

  “別哭，慢慢說。”季沫安慰道。

  不過依著洛鉉的眼光，對方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能是這丫頭喜歡尹東來，一時間還不能接受吧。

  “你猜是誰？”洛泠兮抽泣著問道。

  季沫搖搖頭，這個她可猜不出來。

  “是砸我家酒店的李東衡，我不喜歡他，但是兩家大人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