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醒酒茶，他清醒一點的時候喂他喝。他櫃子裡有香熏爐，你拿出來，把茶溫著。”沐媽媽進來了，把一壺醒酒茶遞給她。

  秦可可連忙接過來，轉身往

  “可可……”沐媽媽叫了她一聲。

  “伯母，什麽事？”秦可可扭頭看她，小聲問。

  “托你的福，我兒子現在肯回家睡了。”沐媽媽走過去，撫了撫她的小臉，感歎道：“以後，和我們住，不搬出去，行嗎？溲”

  秦可可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可是我媽媽一個人好可憐。”

  “也到我這裡來住呀，我這裡多的是房間。”沐媽媽捏捏她的小耳朵，笑眯眯地說道。

  秦可可想了想，老實地說：“我問問我媽媽。恧”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老實喲。”沐媽媽好笑地說道，輕輕推了她一把，“去吧，把茶溫著。”

  “不過，這茶……”秦可可忍不住了，若這茶又是怪味道怎麽辦？

  “是傭人做的，不是我做的。”沐媽媽瞪了她一眼，抱著手臂，快步走了。

  秦可可吐了吐舌頭，快步過去找香熏爐。

  小香熏爐很漂亮，透明的茶壺也漂亮，上面浮雕著月季花，光透出去，有花瓣在裡面飄浮。

  忙完了，秦可可來伺候沐秦。

  把襪子拽掉了，一丟，再去解他的衣扣。她反正沒本事把他弄進浴室，就這樣給他擦擦手臉得了。

  他睡得很死，秦可可給他折騰完，他都沒睜一下眼睛。

  “還說能喝一斤呢。”秦可可累了，往地上一坐，看向了那隻快遞包。

  沐秦還網購嗎？是海淘？

  她爬起來，好奇地湊到快遞包上看。快遞包是個堅硬的紙盒，大概有她半個手臂那麽長，有點沉，抱起來晃一晃，裡面有東西撞得響。

  “是什麽呢？”她放下盒子，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在盒子底下掏了個洞，湊到上面去看。眼睛都瞪酸了，也沒能瞪出裡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她還想用手指鑽進去摳幾下，但是忍住了。萬一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呢？她偷看已經很不道德了，再去弄壞了，他會生氣的。

  把盒子放回去，秦可可爬到沙發上去睡。她可不想躺在醉沐秦身邊，聞他身上的酒味。

  她也累了，困了，沒一會兒就跌進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裡，她睜開眼睛看，只見沐秦正坐在她的腳頭，面前擺著那隻盒子，拿著美術刀開包裝盒。

  她正困，眼皮子抬了抬，又合上了。

  突然，啪地一聲響，把她嚇得又睜開了眼睛。

  掉在地上的是本相冊，影樓常用的那種水晶相冊，厚厚的一本，所以才這麽沉。

  他的照片嗎？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你睡吧。”沐秦把相冊丟回了箱子裡，扭頭看她。

  “誰的照片啊，你前女友嗎？”她打了個哈欠，爬起來，往他身上湊。

  “對，第107號前女友。”沐秦隨口說道，用腳把盒子踢到了一邊。

  “對前女友這麽差，差評。”她窩進他的懷裡，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細聲細氣地說：“還有，不能把我變成前女友呢。”

  “聽話就不變，不聽話就變。”沐秦揉了揉她的小臉，長眉一揚。

  “才不變，我告訴伯母去。”她推開他的手，抱住了他的腰，悶悶地說：“還沒天亮呢，你不睡了嗎？桌子上有醒酒茶，你去喝。”

  “我去洗一下。”沐秦把她抱到了床上，在她的額心親吻了一下，拿了睡袍，大步去了浴室。

  秦可可聽著水聲，好奇心又起來了，她溜下床，輕手輕腳地靠近了那隻箱子，把相冊拿了出來。

  相冊裡全是風景照片，世界各地的美麗風景，她能認出的只有三四個，尼加拉瓜大瀑布，美國中央公園，艾菲爾鐵塔……其余的她都沒見過。

  最後一張是在懸崖上拍的，主角是牽著的兩隻手。

  看得出這雙手是一男一女，女孩子皮膚很白，腕上戴著一隻紅珊瑚手鐲，塗著紅色的指甲油。這種紅色給了陸淺淺一種怪異的慘烈感，好像一松手，這女孩子就會從懸崖上跳下去……

  “看什麽呢？”沐秦突然出來了，他頭上頂著白泡泡，上半身探出來，眉頭微擰著，不悅地看著秦可可。

  “我好奇……照片拍得真好……”秦可可趕緊把相冊放回去，不好意思地說道。

  “第一次，最後一次……我不喜歡別人翻我東西。”沐秦眉頭松開，朝櫃子呶嘴，“把茶端來，我要喝。”

  秦可可一溜小跑，給他倒了杯茶過來。

  沐秦還光著呢，秦可可的眼睛都不敢亂瞟……盡管挺想往下瞄一眼的，但她還是死命忍住了。

  “想看就看，別撐著了。”沐秦一口喝光了茶，低頭往她的嘴上親了一下。

  “我才不想看。”秦可可羞澀地轉過身。

  “那就直接用。”沐秦笑，在她的小PP上拍了一掌。

  秦可可更羞了，捂著臉，鑽回了被窩。這時候她腦子裡全是那些照片，這照片拍得很好，像是專業攝像師的手筆。那主角呢？是沐秦和他的前女友嗎？那女孩子是誰？寄回照片是什麽意思？是想一刀兩斷，還是想再續前緣？

  咦，好煩！

  為什麽要有這麽多前女友！

  ——————————————分界線——————————————

  秦可可露了一次手藝，做了一頓早餐，給大家包了香噴噴的大餛飩。沐爸爸吃了很多，沐媽媽反正吃不出什麽味道，見大家都讚美，她也跟著讚美了一通。

  “我去上課，今天真要上課，你不要再把我找出來了。”秦可可背上包，嚴肅地看向沐秦。

  “去去，上課去。”沐秦衝她揮手，咬了一口餛飩。

  “不許跑來！伯母，不要讓他來……”秦可可搖了搖手指。

  “行了，我看著他，讓他今天找別人去。”沐媽媽掀了掀眼皮子，繼續往嘴上塗口紅，她今天要去排練。

  “對了，可可，哪天看我排練去？”見她穿好了鞋，沐媽媽大聲問了句。

  “好啊，我周末可以去。”秦可可朝她揮了揮手。

  沐媽媽朝她看了看，大聲說：“老公，去我房間拿個防曬霜給可可。把這個月的零花錢給她。”

  “不要，我不要。”秦可可嚇了一跳。

  “拿著吧，你不用、我不用，誰用他們兩個的？”沐媽媽笑眯眯地衝她擠了擠眼睛，開始畫眼影，往上抬著下巴，眯著眼睛，一層層地抹粉紅的顏色。

  沐爸爸很快就拿了支海藍之謎的防曬回來了，還另外給她拿了管口紅，都是沒開封的新貨。“拿著唄。”沐秦往這邊瞟了一眼，笑道：“你不用，她的這些東西都要長蜘蛛網了。”

  “長霉了我讓你爸給我買新的。”沐媽媽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道。

  “好浪費哦。”秦可可情不自禁地說道。

  沐媽媽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地說：“是有點。”

  秦可可其實說完就後悔了，但沐媽媽一點都不生氣，繼續劃拉她的眼睛去了。

  “拿著吧。”沐爸爸遞給她一張卡，溫和地說：“我也不給你多了，還是學生，別養刁了。一個月五千，夠用了。”

  “不需要的……”秦可可其實眼睛都放光了，言不由衷地把卡接了過來，臉紅通通地道了謝。這時她真感覺自己成了小富婆了，有錢了！小腦袋裡嗖地一下竄過了好多想買的東西……

  “沐秦這個比不上你爸，你爸對我可殷勤了。不過，這世上也只有你爸一個這樣的好男人，你們都不行。”沐媽媽更得意了，用力過猛，眼線畫到了臉上……

  看著她飛奔進化妝室，秦可可想笑又不敢，朝沐爸爸鞠了個躬，快步上了劉司機的車。

  她不讓沐秦送她，免得中途又想到什麽，把她拉去別處。

  學校裡很熱鬧，四處貼著海報，在宣傳葉靖柃的演奏會。他的演奏會上還有幾個表演嘉賓，其中一個是當紅的女明星，也是首度開唱。

  “哇，葉老師居然和艾艾也是朋友。”王樂慧挽住秦可可的胳膊，興奮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回不贈票，都要買。”曉敏也挽住了秦可可，央求道：“可可，你現在有錢了，你請我們吧，我們這個月的生活費都花光了。”

  “請，一定請。”秦可可平常沒少吃她們的，這時候豪氣乾雲地拍口袋。

  “哎呀，秦可可你太好了。”兩個丫頭往她身上蹭，興奮得合不攏嘴。

  三個人一合計，決定現在就去校方的售票處購票。

  她們手牽著手，撒腿狂奔。青春真好，有足夠的力氣去跑。秦可可的長發甩了起來，粘在了嘴巴上，新塗的唇彩是粉色的，讓她多添了幾分好氣色。

  “喂，等等……秦可可，葉老師讓我把這個給你。”一名年輕老師從三人身後追過來，把一隻牛皮紙袋給秦可可，笑著說：“你你們三個很厲害啊，讓我從東邊籃球場，追到了北邊籃球場，跑得這麽快，怎麽不去我們系裡學短跑？”

  這老師是體育系的，高大帥氣，陽光滿滿的，也很有人氣。被他這樣一高侃，王樂慧和曉敏趕緊往秦可可身後躲，吐著舌頭地笑。

  秦可可道了謝，打開了紙袋。裡面是詩，和音樂demo的u盤。另外有一張疊得很整齊的信紙，上面是葉靖柃瀟灑飄逸的字。是他對詩的理解，還有提醒事項。

  “哇，秦可可，你不用買票呀，這錢省下來吃好吃的吧。你去找他要兩張票去！”王樂慧和曉敏樂瘋了，又開始搖晃她。

  “不行啊。”秦可可收回手臂，抱著紙袋往寢室走，“快走吧，上了課，我要去練習一下。”

  “秦可可。”平常特別愛欺負秦可可的那三個丫頭怯生生地過來了，互相看了看，撲通一聲跪到了她的面前。

  “你們幹什麽？”秦可可嚇了一跳，這三個人平常打她、罵她、捉弄她的樣子看多了，現在這樣一副委屈樣子，還真是頭一回見。

  三個丫頭哭哭啼啼地求饒。

  “求求你和沐秦說一聲，讓他不要針對我爸爸的公司了，我家要破產了啦。”

  “求求你，我不想被開除。讓他把那些照片撤下網好不好？我要被我媽打死了。”

  王樂慧大步走過來，把三個人一拔一拉，沒好氣地說：“那是你們活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下。活該，活該！”

  “別理她們，我們走。”曉敏拖著秦可可就走。

  “秦可可，你高抬貴手啊。”她們三個趕緊追了過來，哭聲漸大。

  同學們都朝這邊看，秦可可臉上有些掛不住，埋頭就往教學樓裡跑了進去。

  “嗨，這下有她們受的了。”王樂慧往她身邊一坐，樂呵呵地說道：“看她們以後還能不能欺負人了。”

  “但是我們都要大四了，她們這樣被開除了……”秦可可有些於心不忍。

  “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道理你懂不懂？”王樂慧一瞪她，指著她說：“你別真去求情啊，她們活該的。年紀輕輕不做好事，跑去陪酒，還出賣自己。這都是應得的報應！現在是有人幫你，若沒有沐秦，現在哭的人就是你。”

  秦可可轉念一想，也對！

  不過，最應該被懲罰的是徐慕煙啊，她怎麽樣了？

  教室門被用力推開，徐慕煙冷著臉進來了，她的視線穿過了所有人，落到了秦可可的身上，惡狠狠地瞪了她幾秒，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看上去也不秒呢。”曉敏湊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最好是在家裡狠狠被修理了一頓，聽說她爸爸愛賣假貨，就不是個好東西。”王樂慧撇嘴，拍著心口說：“我們王中王超市，二十年如一日，隻賣真貨，良心價，我以後就會是超市女王。”

  “行了，上課了。就你家那個三十平的小店，你還超市女王呢。”曉敏忍不住揶揄她。

  “三十平怎麽了，我能賣出三千平的尊貴感。”王樂慧抄起書打曉敏。

  兩個人鬧了會兒，只見徐慕煙突然站了起來，轉身走到了她們三人面前，指著秦可可的鼻子罵道：“秦可可，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哦。”秦可可抬了抬眼皮子，慢吞吞地哼了一個字。

  “你別以為攀上了沐秦，他女人多的是，你算什麽？”徐慕煙被她的態度激得更控制不住了，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綠茶表，白蓮花……”

  “徐慕煙，你口水都噴人家臉上了。”秦可可拿出紙巾抹臉，從口袋裡拿出了沐爸爸給的黑卡，搖了搖，咧嘴一笑，“你看，我公婆給我的。”

  徐慕煙看著那張黑卡，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眼珠子都快鼓出眼眶了。

  “怎麽辦，沐家人就吃我那一套，你慘了，沐秦說了，誰欺負我，就讓誰倒八子大霉。我現在要給他打電話……”秦可可作勢拿手機。

  徐慕煙捂著耳朵一聲尖叫，跑回了坐位上。

  秦可可吃吃笑了會兒，把卡收好。攤開書本，準備上課。

  把沐秦搬出來嚇人的感覺，太棒了！

  下午四點，秦可可沒課，準時到了鋼琴排練室。

  學校裡有五個排練室，這個是最好的，是帶研究生才用的。葉靖柃坐在鋼琴後，手指就像優雅而且調皮的精靈，在琴鍵上歡快地跳動。音樂就像是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一樣，潺潺淙淙，不停不歇。

  秦可可坐在第一排，聽了十多分鍾，葉靖柃才結束了彈奏，轉頭看向她，微笑著說道：“你來了。”

  “葉老師，你彈得真好。”秦可可站起來鼓掌。

  “你看過了詩了嗎？”葉靖柃笑著問道。

  “看過了，聽了一下demo，很好聽。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念出那音境。”秦可可有些忐忑地說道。

  “不是讓你念詩，而是讓你去感受詩。”他朝她招招手，讓她把寫著詩的紙拿出來，先試一遍。

  秦可可有點緊張，定了定神，小心地念了開頭兩句：“雨滴，敲醒了初寒的晨。”

  “沒放開，再來。”葉靖柃搖搖頭，打斷了她。

  秦可可清了清嗓子，再念，“微光拔動豎琴的弦，敲醒了初寒的夜……”

  葉靖柃的手指落在了琴鍵上，音符流暢地一泄而出。

  秦可可鼓起勇氣，繼續往下念。

  “微光拔動豎琴的弦，敲醒了初寒的夜。荊棘鳥困倦地落下，羽毛遮住了情人的眼……”

  此刻秦可可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了沐秦的那本相冊，這詩，多適合相愛的人手牽手站在雨夜屋簷下，一起讀，一起去想像一幕一幕美侖美奐的畫面……

  沐秦是帶著那個女孩子去了那麽多地方嗎？他們的感情是不是不一般？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叫樊依的女人？

  但秦可可又感覺不是樊依，因為她聽說過，樊依一直沒有答應過沐秦，他苦等了十年而已。所以，根本沒可能和他一起去四處旅行。

  那麽，是他在旅行途中遇上的美人了？

  那個女孩子，現在在何處？

  “可可？”葉靖柃叫了她幾聲，她只是呆呆地看著手裡的詩不動。

  “可可。”葉靖柃站了起來，拍了拍她的頭。

  “哦。”秦可可回過神，小聲問：“葉老師你有過前女友吧？”

  “嗯？有啊。”葉靖柃笑了，小聲說：“沒有前女友，哪有後面的現女友呢？雖然現在還沒有。”

  “你們會聯絡嗎？會退回各自的物品嗎？”秦可可又問。

  “看情況。”葉靖柃沉吟一下，小聲說。

  “啊，還要看情況啊，你有幾個前女友？”秦可可訝然地看著他問道。

  葉靖柃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往回收，最後留下兩根手指，爽朗地說道：“兩個。”

  “還好，還好……”秦可可拍心口，長舒一口氣。如果他也有好多好多前女友，那有才華和有錢的男人們，也太可怕了吧？找上這麽多前女友，回憶得過來嗎？會不會連別人的臉長什麽樣子都忘了？

  “來，我們再來一遍。”葉靖柃坐回去，食指在琴鍵上咚地摁了一下。

  秦可可打起精神，一邊聽琴聲，一邊找感覺，湊和著和他配合了一次。

  “這是我自己煮的茶，喝一杯吧。”葉靖柃拖了張椅子過來，讓她坐著，再端了一隻雪白的瓷杯，遞給她。

  秦可可低頭一瞧，杯子裡的茶湯色澤碧綠，飄著茉莉花瓣。

  “葉老師也會煮茶嗎？不是拿開水一倒就完事了？”秦可可往牆邊的小電爐子看了一眼，小聲問道。

  “喝茶有講究，不能那麽隨便，要對得住這好茶葉。”他抿了口茶，微笑著說道。

  “葉老師，你真的好講究。”秦可可又對手裡的杯子來興趣了，這杯子的質感特別好，光滑溫潤，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是我朋友親手燒的。”葉靖柃轉過頭，笑著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介紹你去挑一套。”

  “很貴吧。”秦可可搖頭，抿唇一笑，“我不講究。”

  “你可以讓沐秦……”葉靖柃及時的收住話，笑著說：“抱歉，和你開玩笑。你可以當我是替朋友推銷瓷器。”

  “是女朋友就去買，不是女朋友就不去捧場。”秦可可和他開起了玩笑。

  “那可能捧不了場了。”葉靖柃笑了笑。

  秦可可放下茶杯，拿起了詩，小聲說：“我念得不好吧，看來我要多熟悉一下。”

  “嗯，要脫離這張紙，把它變成你自己的語言，你想說的話。”葉靖柃點點頭。

  “這詩好長呢。”

  秦可可心裡發怵，這詩共有五十多行，她能不出錯地背下來嗎？背現代詩不比背別的東西，真有點兒難。

  “再來一遍。”葉靖柃直了直腰，彈響了鋼琴。

  秦可可潤了潤嗓子，開始念。

  沐秦抱著雙臂站在門口，盯著前面看。葉靖柃還真把小土豆抓來念詩了，說他不是打這小丫頭的主意，誰信？

  “哎，你說現在這些年輕人怎麽都不要臉呢？知道丫頭有主了，還要湊過來。”他偏過頭，小聲說道。

  季沫從後面過來，往裡面張望了一眼，啞然失笑。

  “年輕人？你多老？”

  “我是大叔，小土豆以前叫我大叔。”沐秦撇嘴。

  季沫是來學校商談招聘的事，她的鞋廠擴大了，得招設計師和渠道銷售人員。來之前給沐秦去了個電話，這小子一聽來這裡，揮著翅膀就飛來了。

  “嘖，沐秦，這回是來真的了吧？”季沫戳戳他的背，笑著問他。

  “那還有假？怎麽著，失去我，你後悔了？”沐秦扭頭，衝她擠眼睛笑。

  季沫懶得理他，推著嬰兒車往前走，“你自己等吧，我要去談事。”

  “別啊，回來。”沐秦拽住她，小聲問：“你給我去試探試探，這葉靖柃是不是壞胚子。”

  “我怎麽給你試探？”季沫不解地看他。

  “簡單，衝他拋兩個媚眼。這世上就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住你的媚眼。”沐秦從她手裡奪嬰兒車的把手，笑嘻嘻地說道。

  “去，我才不給你乾這事。”季沫白他一眼，和他搶起了嬰兒車。

  兩個人鬧得小早早不滿地叫嚷了起來，啊啊啊地幾聲，引來了一群過路的學生的注意。

  “哇，小寶貝好漂亮。”一個女孩子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咦，是沐秦……”又有人看清了沐秦的臉。

  鋼琴教室裡的兩個人被驚動了，秦可可看到沐秦和季沫緊緊地挨著，小臉上就蒙上了一層醋色。

  咦，沐秦就是喜歡季沫呀！你看他看季沫的時候，神彩飛揚的，和看別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去吧。”葉靖柃合上鋼琴蓋，慢聲說道。

  “再練一遍吧。”秦可可轉過身，小聲說道。

  “不了，你的情緒不對。”葉靖柃笑笑，抬眸看她，低聲說：“還有，前女友怎麽樣，和現在怎麽樣，沒有關系。每個人，在這一生中都會遇上很多風景，有的人會停下腳步多欣賞一會兒，有的會抓緊時間去找自己真正的風景，都沒有錯。所以，你不必計較太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看清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謝謝葉老師。”秦可可抿唇笑笑，葉靖柃這幾句話讓她很有好感，光明磊落，大大方方的。她朝葉靖柃微微鞠了個躬，笑著往外跑。

  “你還知道出來。”沐秦摁住她的小腦袋，往她的鼻頭上彈了一下。

  “哎呀，好疼。”秦可可捂住了鼻子，轉頭看季沫，“季姐姐，你好。”

  “你好。”季沫笑眯眯地打招呼，“我們這幾天都說你呢，你真是神通廣大，把這混世魔王給降住了。”

  “季沫，別亂說話啊，別嚇跑了我的小可可。可可，咱們不聽。”沐秦馬上就捂住了了秦可可的耳朵，把她往懷裡摁。

  “學校裡呢，好討厭，別人看到啦。”秦可可在他腰上捶了幾下。

  “看到就看到，看到了還有人膽大包天呢，”沐秦扭頭看了一眼，威脅十足地瞪了一眼葉靖柃。

  “沐先生。”葉靖柃出來了，根本不理會他的挑釁，轉頭看向季沫，“季小姐，好久不見。”

  “對啊，葉老師，最近可好。”季沫笑著向他伸手。

  葉靖柃握住她的指尖，輕輕一搖，“挺好的。”

  “對了，上回在長白山，你說你采到了四葉草，是不是真的？我們下山就沒見著你了，你是不是挖四葉草去了？”季沫好奇地問道。

  “騙你的。”葉靖柃笑了。

  “咦，葉老師也去了長白山嗎？”沐秦驚訝地問道。

  “對，我去旅遊了。”葉靖柃笑著點頭。

  “這麽巧啊……”沐秦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盯住了葉靖柃。哪有這麽巧的事，從長白山一回來，就跑去對秦可可說喜歡她……慢著，葉靖柃有沒有姐妹？她們是不是他的帳中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