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電話給季沫，也是做了兩手準備，一是只有她能信任，二是即使被發現，他也能解釋是因為他思念季沫。獵手的人現在不敢碰奕景宸，等他將獵手一網打盡，這些人也威脅不了季沫。

  但現在怎麽辦？季沫說把東西送去了，一定不會錯。那麽，難道是這邊的警方出了問題？

  另兩輛車也跟過來了，閃著車燈在後面等待。

  他扭頭看了一眼，三輛車，一共有十四個。他能打過幾個？只要有一個跑掉了，那就是禍害！會給總部通風報信！

  “走了。”小弟拎著兩條萬寶路回來了溲。

  喬雨揚撣了撣煙灰，鑽進了車裡。

  他自打從警校畢業，也執行過好幾個危險的任務，子彈曾經擦著他的腦袋飛過去，那種死裡逃生的感覺確實好極了，但願他這回也能順利。

  他這回面對的人，比以前的人更危險。他們已經逍遙法外很多年了，他們組織嚴密，每個人帶自己的一小支人活動，就算折損一支，也不會對另外幾支人有影響恧。

  這次是唯一一次把三支人集中起來，一起完成同一個任務。

  能有這樣的局面，一是因為獵手已經損傷了元氣，不得不集中力量。二是喬雨揚的計劃需要這麽多人，他們也需要乾一筆大的，鼓舞士氣。

  說到底，雙方都是背水一戰。

  跟著他來監督他的人外號叫昭哥。在華人黑手黨裡有些地位，最喜歡挖人眼睛，只要有人落到他的手裡，他必會讓別人的眼睛變成兩個黑窟窿。

  “小喬，你怎麽怪怪的？”昭哥盯著他的後腦杓，拋了拋手裡的刀，陰冷地問道。

  “我在想我媽，她欠了一屁股賭債。得讓這老東西快點把錢吐出來才行。”喬雨揚抬眸看了看後視鏡，眉頭輕擰。

  “你小子還挺有孝心。”昭哥怪怪地笑了笑，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小聲說：“不過，有個好賭的媽媽不是什麽好事。”

  “沒辦法，就這麽個老媽。”喬雨揚笑笑，推開他比在脖子上的刀，發動了車。

  昭哥往後一靠，盯著他看了許外，怪聲怪氣地說道：“分了這筆錢，你只怕還不夠給她還賭債吧？”

  “那就再乾一筆，這樣來錢真快。”喬雨揚隨口說道。

  昭哥哈哈地笑，拍拍他的肩膀，大聲說：“小喬，你好好乾，你讀的書多，比我們這裡面的人都聰明，花招多。有句話怎麽說，就怕犯罪分子有文化。到時候我們也開公司，你就當軍師，我們賺更多的錢。”

  “那是自然，還要上市。”喬雨揚笑笑，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幾下，擰開了電台，小聲嘟囔，“這音響效果真差！所以說，車還是要買好車！我最喜歡蘭博基尼，晚上在海邊大道飆車……那感覺太棒了……衛哥，以後你也買一輛……”

  他低眸看向液晶顯示器，選擇頻道。

  “你小心點。”突然，副駕上的同伴猛地抓住了方向盤，吼了他一嗓子。

  後座的兩個人猛地往前一栽，也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的車擦著前面的車，險險地過去了。

  “不長眼睛啊？”被擦到的車停了下來，衝著他們的車破口大罵。

  “你穩著點。”車上的人驚魂未定，連聲埋怨喬雨揚。

  他長吐一口氣，小聲說：“別慌、別慌。”

  “喂，停下。”後面的車見他們沒有要停的意思，開車就追。

  “糟糕，要是他報警就完了，還是給他賠點錢得了。”喬雨揚往後視鏡裡看了看，不安地說道。

  “媽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昭哥的刀用力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尖往裡扎了一寸深。

  “你還是收起來吧，警察過來了。”喬雨揚小聲說道。

  是被擦到的那輛車的車主報警了，交警跑了過來，伸手攔車，後面的車從後面頂著他，防止他跑。

  喬雨揚其實早就看到了前面的交警崗亭，這一擦一走，離崗亭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交警很快就能趕到。

  “鎮定一點。”喬雨揚的眼角余光盯著後面緩緩靠來的另兩輛車，快速盤算著勝算。

  “請熄火，出示駕照。”交警過來了，打著手勢，把他的車往靠邊指引。

  他停穩後，兩名交警往裡面張望了一眼，給他敬了個禮。

  他拿出駕照，打開看了看，才從車窗裡遞了出去，堆著笑臉說道：“剛才一緊張，沒看清前面的車。”

  交警仔細檢查了駕照，看向他的脖子，疑惑地問：“你的脖子怎麽了？”

  “啊？”他抹了一把脖子，指尖上一團血漬，他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小聲說：“可能是剛刹車的時候，我哥他往前躲，手指摳著我了。”

  交警往後看了一眼，擰擰眉，拿來酒精測試器讓他吹。

  “沒喝酒……”他咬著吸管，很配合地用力吹了一下。

  “行了。”交警看了看上面的數字，把被擦的車主叫過來，給他們調解。

  “你看，我們趕著回去過年，多少錢我也賠。”喬雨揚拿錢包出來，抽出一疊錢數：“油漆刷一下，一千塊夠了嗎？再給一千當精神損失費怎麽樣？你看，這大過年的，我要去趕飛機……”

  昭哥也下來了，陰鷙的視線一直盯著喬雨揚。

  這個路口只有兩名交警，留一名在這裡處理，另一名回到路上去指揮交通。此時另兩輛車已經經過了這個路口，往前開去了。

  喬雨揚沒有找到機會，將三輛車同時扣下來。

  他有些焦急，再往前，就要到這個城市最冷清的角落了，他到底要怎麽把情報送給對方？他拿出紙巾，用手指先抹了一下，再往脖子上擦了擦。

  “哥，你還摳得真厲害。”他扭頭看昭哥，大聲說道。

  昭哥見交警朝他看，於是扭開了頭。

  喬雨揚迅速用指尖在錢上劃了幾下，遞給了交警，急聲說道：“我趕飛機，真的趕飛機。”

  交警看到上面的符號時，表情凝固了一秒，隨即扭頭看向他們開的車。

  “我們先走，如果修車不夠，就給我打電話，我保證承擔責任。”喬雨揚看著交警，神情隱隱透著幾分激動。

  交警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喬雨揚拉著昭哥，上車就走。

  交警看著開過路口的車，舉起了手裡的百元鈔票，上面用血寫著：ICPO。

  “這車上的人都是，還是只有這一個人是……他這是在向我們求助嗎？是不是冒充的啊？”

  “冒充的，那他乾嗎要賠錢？”

  “我看他是故意找我們的，不然這麽寬的路，怎麽會擦到前面的車？”

  “對啊，他穿個修水電的工人衣服，去趕什麽飛機？去國外修飛機？”

  兩個人對視幾秒，反應過來，這事不對勁！得趕緊向上面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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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輛車魚貫進了一個新修的小區。

  市區已經修不下新房了，新樓盤都在往郊區擴張。這個小區建起才一年多，附近配套設施太差，所以入住率極低。

  他們租了個毛壞房，交了半年的租金，這樣不會引人懷疑。

  車進了地下停車場，把仍然在昏迷的富商用麻袋一裝，扛著就走。

  進了門，昭哥反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向了喬雨揚。

  喬雨揚被他打得一個趔趄，背撞到了牆上。

  昭哥一大步跨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臭小子，若不是你在林子裡殺了司機，我現在就殺了你了。”

  “昭哥，意外而已！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難免緊張，昭哥給次機會。”喬雨揚擦了一把嘴角，低聲說道。

  “是啊，昭哥，喬哥也不是故意的。”老炮趕緊過來打圓場，替喬雨揚說話。

  “哼！”昭哥走向客廳裡唯一的一張大沙發，往上面一倒，冷笑著說道：“我警告你們，我們做的都是提著腦袋的生意，現在不比以前了，你看看我們的人折了多少。這事能做成了，我們大家能分到的不是一點半點的錢！”

  “昭哥，這事是我計劃的，你放心，我最想要錢。這種時候，我們就要互相信任，不然做不好事。你們懷疑我，我就納悶了，我難道自己挖坑來埋自己？”喬雨揚揉了揉打痛的臉，走過去坐下。

  炮哥拆了煙，一人丟了一包，小聲說：“昭哥，喬哥說的有道理。”

  “走開。”昭哥瞪了老炮一眼。

  老炮訕訕一笑，走遠了一點。

  “好了，大家吃飯，凌晨開始行動。”昭哥閉了閉眼睛，大聲說道。

  眾人打開盒飯，匆匆往嘴裡扒飯。他胃口不好，扒了幾口飯就放下了。

  “喬哥，上衛生間嗎？”老炮用手肘輕輕碰他。

  看著老炮的臉色，喬雨揚就知道，這人毒癮又上來了！

  獵手的紀律非常嚴密，平常是絕不許碰毒的，若是以前，被發現後，一定會剁去手指。現在松動了一些，但是也只能自己悄悄地碰。

  而且，一旦行動開始，他們就絕不許碰酒。在得到允許之前，也不許離開昭哥的視線。就連上衛生間，也必須兩人同去。

  就是這麽一個紀律嚴密的組織，人人都不好糊弄。就拿u盤的事來說，他上回去咖啡廳放u盤，足足籌劃了好幾天才找到了一次機會，還差點被發現。

  現在他不能確定許廳長那邊到底什麽情況，也不知道那兩名交警有沒有懂他的意思？就算他們明白了，又能不能及時反應，及時追蹤到他們的位置？

  “想什麽呢？去不去衛生間？”老炮碰了他一下，小聲問道。

  “去吧。”他點頭。

  老炮眉開眼笑，催著他快走。進了衛生間，把門一關，老炮立刻迫不及待地說道：“你給我看著，我來兩口。”

  他背靠在門上，點著了根煙，低聲說：“你小心點，有味道，昭哥聞到了就不妙了。”

  “那你多抽兩根煙。”老炮不以為然地說道，匆匆地拿了一包白粉出來，隔著錫紙，利落地用打火機一燒。

  喬雨揚眯著眼睛看他，思索下一步的對策，他必須做好兩手準備，一旦交警沒辦法把他的消息傳出去，那他就只能挺而走險，拿下昭哥。

  “喬哥，你不來一口？”老炮愜意地揉鼻子，抬頭看他。

  “不了。”喬雨揚搖頭。

  “我說，那個昭哥下手夠狠的，你的臉……”老炮指他的臉。

  喬雨揚摸了摸臉頰，笑了笑。

  “喬哥，你以後坐穩這位置就好了。”老炮安慰了一句，繼續低頭猛吸。那表情，簡直是進了人間天堂。

  喬雨揚當機立斷，從衣服暗袋裡摸出手機，快速開機，給自己人發短消息。

  他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摁出密碼數字，剛摁下發送鍵，老炮就睜開了眼睛，搖頭晃腦地看向他。

  當視線看到他掌心的手機時，楞了楞，“你手機沒上交？你開手機幹什麽？小心昭哥知道。”

  “無聊，想玩玩遊戲。你也別說出去，我這是以防後患，若被昭哥給丟到荒郊野外，也好求救。”他笑笑，把手機關了，塞回口袋。

  這太冒險了，若老炮執意要看他的手機，或者出去告訴昭哥，他就完了。

  老炮盯著他看了會兒，站了起來。

  喬雨揚的心砰砰亂跳，手握成了拳，隨時準備出擊。

  “你說得對，媽的，我也應該弄個手機的。昭哥這人最心狠手辣了，要是知道我在吸這個，一定挖我眼睛，媽的，咱們兄弟兩個還是要緊緊地靠一起，誰都不許丟了誰！”老炮一揮手，瞪著血紅的眼睛說道。

  喬雨揚輕輕松了口氣，“那是，我們兩個必須靠在一起。”

  老炮咧嘴一笑，把錫紙丟進了廁所裡，放水衝掉。

  “你們兩個在裡面過年？”有人過來敲門，催著他們出去。

  “鬧肚子，這也催。”老炮拉開窗子，讓風進來，吹散屋子裡飄散的味道。

  二人一前一後地出去，昭哥正盯著手腕看時間，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抬起眼皮子，陰惻惻地看了二人一眼，翻過身，開始睡大覺。

  夜越來越深了，這僻靜的小區靜得連一樓有人打噴嚏，他們這一層都聽得到。小區門口的方向有車進來，老炮走過去看了一眼，又回到了客廳裡。

  凌晨馬上就要到了。

  所他發短消息出去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喬雨揚的心有點發涼，是不是沒辦法定位他的地方？或者這裡信號不好，短消息根本沒有發出去？

  正在焦慮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點動靜，像是什麽東西敲到了牆上。

  昭哥翻身躍起，警惕地盯著門口，朝炮哥遞了個眼色。

  炮哥趕緊往門口跑，趴在貓眼往外瞅。

  走廊裡浮著昏暗的燈光，樓道黑黝黝的，不見一個鬼影。

  “沒事啊。”他搖頭，慢吞吞地往回走，大大咧咧地說道。

  昭哥擰眉，大步走過來，把他扒開了，趴到了貓眼看。這一看，他的臉色驟變，飛快地掏出手槍，退到了牆邊。外面正有兩名特警貼著牆根慢慢上來。

  “有警察。”他瞪著一雙牛一般的大眼睛，惡狠狠地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是誰走漏了消息？”

  炮哥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了喬雨揚，只有他用過手機。

  這一看，讓昭哥馬上把松對準了喬雨揚。

  喬雨揚屏住呼吸，慢慢地往後退，“昭哥，這和我沒關系。”

  “他用過手機。”老炮馬上就說道。

  “媽的，姓喬的，我就知道你這小子靠不住。”昭哥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喬雨揚就開了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