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沫沫？”奕莎聽到了對話，快步走進來，好奇地看季沫。

  “我的。”沐秦一摟季沫，死死盯了一眼樊依，快步走了出去。

  季沫扭頭看，樊依還站在那裡，正冷冷地盯著她的背影看。

  這個女人，每天守在這裡，明明知道奕景宸醒來也不會和她關系更近一步，為什麽還要這樣呢？真的只是出於炙熱的愛意？那見到她到來，為什麽還不肯收斂呢？她有恃無恐，是憑什麽？

  下了樓，細雨又在飄，她打了個冷戰，把羊毛披肩緊了緊，小聲說道：“沐秦，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我想和醫生談談。盡”

  “我也想。”沐秦擰眉，轉頭看了一眼大廳，沉聲道：“老吳說他一直時睡時醒，醒了沒一會兒又昏昏沉沉的睡。換過了藥物也是這樣。怎麽可能每一種藥的副作用都一樣呢？”

  “走吧。”季沫拔腿又往電梯上走豐。

  “回來。”沐秦拖住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這樣去沒用。”

  “那怎麽辦？”季沫擰擰眉，心裡有了主意，反手抓住他的手指，和他一起上了車。

  樓上，樊依悄然看著駛離醫院的車，愁容滿面的扭頭看向病床。

  季沫怎麽還不走呢？怎麽樣才能讓季沫消失？怎麽樣才能讓奕景宸忘了季沫？

  這些問題不停地折磨著她。

  “媽。”小晨背著大書包跑進來了，見她盯著奕景宸發呆，於是快步過來抱了她一下，“媽，你不要傷心了，小叔叔會好的。”

  “嗯。”樊依拍了拍他的背，小聲說：“去看看你小叔叔吧。”

  小晨松開她的腰，轉身跑向了病床。

  他聽說奕景宸病了，怎麽也不肯上學，非要過來。樊依沒辦法，昨天讓人去把他接了過來。上午才下飛機，趕到這裡。

  “小叔叔，我是小晨。”小晨叫了好幾聲，見他不動，很是失望。

  樊依走過來，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聲說：“別吵到你小叔叔，他還要休息。”

  小晨點點頭，盯著奕景宸看了會兒，正想站起來時，奕景宸的眉頭皺了皺，眼睛緩緩睜開了。

  “小叔叔！”小晨一喜，立刻叫了他一聲。

  奕景宸的眼神迷茫了一會兒，隨即輕輕閉了閉，再睜開，沙啞地說道：“你怎麽不上學？”

  “你生病了，我要來陪你。”小晨坐下去，乖巧地說道：“小叔叔你的頭還疼嗎？”

  “不疼。”奕景宸擰擰眉，轉頭看樊依，“剛才誰來過，我仿佛聽到有人在說話。”

  “你姑姑。”樊依別扭地說道。

  “嗯……”奕景宸小心地動了一下身子，手術已經過了六七天了，頭上的傷口不再那麽劇痛。而且他一直在睡，真正疼的時候也不知道。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個滑滑的東西，他慢慢地把那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支棒棒糖。

  “怎麽會有一個棒棒糖？”他驚訝地問道。棒棒糖是紅色的，心形。

  樊依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怎麽沒發現床上還有個棒棒糖？為了減輕他的痛苦，所以並不是每天都更換床單，而且有空調，房間裡的溫度適宜，他也不會流汗，護理也不會每天給他更換全身的衣服。所以棒棒糖從他掌心滑落之後，和被子纏在一起，沒有被發現。

  “是小晨的吧？”樊依隨口說道。

  小晨抬頭看了看樊依，歪了歪腦袋，“不是我的，我剛剛才來。不能把棒弄在床上，會化掉的。”

  “季沫來了？”奕景宸立刻問道。

  樊依抿抿唇，點頭，“來過了，看了看就走了，她和洛鉉一起來的，沐秦今天也來了。”

  “洛鉉？”奕景宸艱難抬手，這麽些天沒活動，胳膊都有些僵硬。

  “我去給你倒水，吃藥吧。”樊依立刻往櫃子前面走，拿杯子，拿藥。

  奕景宸在枕邊摸了幾下，沒有找到手機。

  “我的手機呢？”

  “收起來了，小晨，把手機拿給你小叔叔。”樊依順手打開了抽屜，把奕景宸的手機遞給小晨。

  小晨拿了手機過去，又快步跑回來，“我給小叔叔端水……”

  他話說到一半，只見樊依正把藥粉往水裡放，於是問：“這樣會不會很苦，所以才要吃糖嗎？”

  樊依臉色微微一變，把吸管放進水杯，小聲說：“這是營養液，你端過去吧。”

  小晨一手拿著藥，一手端著水，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病床前。

  “小叔叔吃藥。”

  奕景宸咬住吸管，眉頭微微一皺，水是苦的。

  “良藥苦口。”樊依坐下來，摟住了小晨，順手拿過了他的手機，輕聲說：“我來給你念，是不是找沫沫發的消息？”

  奕景宸點了點頭。

  人真的不能生病，一生病什麽事都身不由已。現在就算想看看手

  機，都一身癱軟得使不上勁兒。

  這輩子，他再也不想進醫院了！

  “沫沫發過好多消息，告訴你，她好想你，她來陪你了。”樊依一條條地看，心裡嫉妒得直冒火。

  奕景宸的表情軟了許多，啞聲說：“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

  “好。”樊依擺弄著手機，擰擰了眉，“你手機沒電了，我用我的打吧。”

  奕景宸閉了閉眼睛，眩暈感又上來了，他又想睡了。

  怎麽會這樣？他慢慢轉頭，看向了剛剛喝的那杯水。

  “小叔叔，怎麽了？”小晨關心地問道。

  “我還想喝水。”他低聲說道。

  小晨立刻拿起了剛剛的水杯，遞到他的面前。

  “我想坐起來喝。”他雙手撐在身邊，吃力地撐了兩下。

  “我來搖起來。”樊依趕緊過去，把病床慢慢地搖高，讓他靠著枕頭坐好。

  奕景宸捧起杯子，盯著水裡還未來得及化掉的白色粉末問：“這是什麽藥？”

  “維生素。”樊依臉色微變，別開了臉。

  “真的嗎？”奕景宸伸手，嚴肅地說：“你讓小晨喝給我看。”

  樊依嘴唇抖了抖，拉過小晨，把水杯給他。

  小晨嚇到了，捧著水杯，看了看樊依，又看奕景宸。

  “小叔叔，我為什麽要吃維生素，這是營養粉，你吃了就會快點好。”

  “你喝給小叔叔看，他怕我給他下毒。”樊依紅著眼眶，哆嗦著說道。

  “媽媽怎麽會給小叔叔下毒呢，小叔叔，我媽媽最喜歡你啊。”小晨舉起杯子就喝。

  奕景宸的臉色稍緩，眉頭皺了皺，啞聲說：“讓醫生來見我，我為什麽每天都在沉睡。”

  “可能是傷到了腦中的神經末梢，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樊依接過小晨的杯子，輕聲說道。

  “讓醫生過來。”奕景宸堅持說道。

  “好，小晨，去叫醫生。”樊依拍了拍小晨的手，讓他出去叫人。

  奕景宸的神智已經開始有點不清醒了，他勉強睜大眼睛，找樊依要自己的手機。

  樊依把手機遞給他，他才拔出了兩個數字，腦袋就微微地往旁邊一偏，又睡著了。

  樊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把病床搖下去，扶他躺好，給他蓋好了被子。

  她又看到了那枚棒棒糖，從他掌心裡抽出來，用力往地上一摔。還不解氣，又重重地踩了幾腳，直到棒棒糖在她腳底碎成了渣。她把這糖果想像成季沫的樣子，就想這樣一腳一腳地過去，讓她永無翻身之時。

  小晨正好進來，看到她惡狠狠的樣子，不由得一怔。

  “媽媽，你怎麽了？”

  “哦，糖果不小心掉了，我們把它收起來吧。”她立刻換回了溫柔的模樣，彎下腰，用紙巾把糖果一片片地撿起來，包好，丟進了垃圾筒。

  “媽媽，我想睡覺。”小晨打了個哈欠，走到沙發邊躺下，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深睡。

  樊依面無表情地站在病房正中間，緩緩轉頭看向奕景宸。不喜歡她不要緊，只要能在她身邊就好了。等他身體完全康復，她已經把季沫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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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沫和沐秦從醫院的後面繞了過來，賓利車停下來，季沫看著電腦，對著那邊的胡裡說：“你把醫生辦公室的電腦拿下，啟動他的攝像頭，我想看看醫生有沒有問題。”

  胡裡推了推眼鏡，慢吞吞地說：“這麽簡單的事，簡直太簡單了。”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劈哩啪啦地敲，不一會兒，醫生辦公室裡的情形就出現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