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小牙簽和水管工（一更）

  “素素的心一向很窄，她爸媽離婚之後，她就有過一陣子自閉傾向，他爸爸四處帶她去散心，靖柃那孩子也常給她寫信，給她打電話，她才慢慢好起來。到了這裡之後，她能常看到她媽媽和靖柃了，身體也徹底好了。直到那年出去旅遊，認識了一個叫沐秦的男人，她就喜歡上了。但素素臉皮薄，不敢去主動找他，就托了朋友去打聽沐秦的情況……後來……她的抑鬱症突然又開始了，越來越厲害，怎麽開解都沒有用……”

  素素的繼母說著，眼眶紅了，開始不停地抹眼睛。

  “這孩子，若心寬一點，就走不到這一步……多好的孩子啊，人長得漂亮，工作又好，嫁誰不行呢？怎麽就念著這麽個壞男人？”

  “她找誰幫忙打聽？”沐秦扭過頭，嚴肅地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素素的繼母搖了搖頭，歎氣道：“現在問這些有什麽用？你們到底是她什麽人？”

  “我就是沐秦。”

  沐秦話音剛落，只見素素的繼母眼睛一瞪，抄起了椅子就往他身上砸過來。

  “原來你就是那個可惡的男人，你怎麽還敢來？我是找不到你，我若找得到你，我早就去打你了。你不喜歡素素，為什麽還要招惹她？她喜歡你，也沒有去煩你，你為什麽還要嘲笑她？我看你長得也就這樣子，我家素素配得上你，配得上！”

  繼母越哭越傷心，往地上一癱，哭得老淚縱橫。

  沐秦被她打了兩椅子，肩膀都快裂開了，痛得臉發白。但是現在他挨了打，也不能發作，只能黑著臉躲出去。

  “阿姨，你快起來，這裡面肯定有誤會。”秦可可扶住她，小聲勸道：“我們好好說，給素素討回公道。”

  “什麽公道，姑娘……你是這壞男人的什麽人？你可別被他給騙了。”素素的繼母抓住秦可可的手，用力搖了幾下。

  “阿姨，我們慢慢說，肯定有什麽事是我們不知道的。我們去打聽過了，常素在電台很有前途的，怎麽為了一個壞男人就想不開呢？我們再好好想想，她還說過什麽奇怪的話，做過奇怪的事沒有？”

  “我想不起來了……”繼母無力地搖頭，指著大門說：“你快出去，你們走吧，不要再來了。”

  秦可可吃力地扶起她，誠懇地說道：“不然你讓我看看她在這裡的房間吧，否則我們肯定還會來的。我覺得沐秦是冤枉的，就想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他冤枉？他是有錢人，怎麽會冤枉了。”

  “有錢人也不一定就是壞的啊，他爺爺還是老軍人呢，打過日本鬼子，這總是好的吧？”秦可可順著她的邏輯說道。

  素素的繼母噎了一下，眉頭擰了擰，一時半會沒能想出反駁的話。

  “阿姨，我就看看，有什麽線索，不管找沒找著，我們都不會再來惹您不高興了。若素素姐姐的事真有什麽古怪的地方，我們能找出來，也能讓素素姐姐瞑目了。”秦可可乖巧地央求她。

  素素的繼母看了看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指著常素的房間說：“她生病之後回來住得才多一點，以前都住在她自己的房子裡。喏，就是那間，你進去看吧，不要隨便碰她的東西。”

  秦可可連連點頭，跑進了常素的房間。

  常素的房間和她在新小區的那套房子陳設差不多，桌子上擺著她的相框，還有小綿羊玩偶。床上的寢具都是天藍色的，上面飄著白雲。

  她拿起相框看了會兒，小心的拉開了抽屜。抽屜裡擺著很多藥瓶，都過期了。有抗抑鬱的，也有治感冒的，還有維生素。最裡面有個小盒子，她拿出來看了一眼，眉頭擰了擰，上面是英文字母，但她認出這是一盒治肝病的藥。她搖了搖盒子，發現還有一片藥。盒子上寫的量是十二片。

  常素有肝病嗎？怎麽沒有聽她說過？她把所有的藥瓶的藥，都取了一顆出來，用手機拍好照片，記下藥名，分別用紙包好。

  “阿姨，我們走了，你相信我，沐秦是好人。”她走出來，安慰了素素繼母幾句，出來找沐秦。

  他正站在樓下甩胳膊，那兩椅子打得真不輕。

  “你沒事吧？”她跑過去，小手在他的肩上揉了幾下。

  “沒事，我們走吧。”沐秦拉開了車門，用力拍了拍肩膀。

  上了車，秦可可把拿出來的藥片給他看，小聲說：“沒聽說過她有肝病，但是她在吃護肝的藥。我把藥都拿出來了，你看看。”

  沐秦拆開那顆護肝的藥片，瞄了一眼，直接說道：“拿去化驗一下就知道了，我們去醫院。”

  “我能去看看葉老師嗎，可以問問他，常素有沒有肝病。”秦可可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

  “想看他怎麽樣了就直說，什麽問常素。”沐秦沒好氣地掃她一眼，直截了當地回她，“不能去。”

  秦可可瞪了他一眼，往後一靠。

  沐秦關系多，到了第一醫裡，直接去了化驗室。把藥片遞給藥劑化驗師，他隻聞了聞，在手裡掂了掂，就笑了。

  “這不是肝病的藥，這是日本產的一款事後藥，有一年鬧出一些事故，打了官司，也是我做化驗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什麽事後藥？”秦可可好奇地問道。

  “就是事後用的避孕藥。”化驗師笑呵呵地把藥片遞還回來，小聲說道：“沐少，讓你的女朋友少吃這個，這個傷身。那年的官司，就是因為有一個女孩子吃了這個，導致經期時大出血。”

  “啊，這麽可怕？”秦可可驚訝地問道。

  “嗯，副作用很大。像這種藥，女人最好都不要碰，男人把責任擔起來，要麽生，要麽自己采取措施。沐少，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別害人家。”化驗師擺擺手，回到了化驗室裡。

  秦可可拉著沐秦的手，小聲說：“沐少，我怎麽想著有點不對？她到底在和誰談戀愛？如果真的是談戀愛，為什麽不能和大家說呢？她到底和什麽人在交往啊？”

  “不管什麽人，都是不能說出來的人。”沐秦擰了擰眉，往對面樓上看。

  對面的大樓是住院部，樓頂有護工正在晾床單，今天太陽正好，風把一排排的床單吹得飄了起來。

  秦可可想了會兒，輕輕搖頭，“哎，真可惜，就這樣沒了。而且還沒得不清不楚的不明不白的，家裡人都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

  “你真覺得葉靖柃不知道？他們兄妹感情那麽好，怎麽會不知道？”沐秦眉頭緊皺，冷笑一聲。

  “你不會覺得……他們兄妹兩個吧？”秦可可打了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呵，誰知道呢，你覺得你的葉老師就這麽好？”沐秦轉身往電梯走。

  “不可能，看人看眼睛，他看上去就挺坦蕩的。”秦可可嚴肅地說道：“我覺得他就是好人，和你一樣的好人。”

  “他是好人，能借故接近你，陷害我？”沐秦一聽就惱了，轉身戳她的額頭，“秦可可，你再在我面前給他說好話，小心我收拾你啊。”

  “你怎麽收拾我啊，我告訴你爸爸媽媽去。”秦可可朝他做了個鬼臉，搶先跑進了電梯。

  電梯裡還有一位女士，秦可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葉靖柃的母親，那位高雅嚴肅的女士。

  “葉阿姨。”她連忙問好。

  葉媽媽看了看她和沐秦，微微一笑。

  秦可可不願意放過這個好機會，挨著她站好，小聲說：“葉阿姨，葉老師轉到這裡來了嗎？他的病怎麽樣了？”

  “還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行了。”葉媽媽笑了笑，下巴微抬著。

  “阿姨，今天我去了素素姐的家裡……”秦可可接著說道：“我想問您，她那時候和誰在談戀愛？”

  葉媽媽眉頭擰了擰，看向沐秦，冷漠地說道：“問沐先生。”

  “不是他啊。”秦可可連忙擺手，焦急地辯解道：“阿姨您不要誤會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您仔細回憶一下，她去世之前，還有什麽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就是這位沐先生。她的離去，完全是因為沐先生。沐先生是什麽人，我想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些年毀在沐先生手裡的女孩子還少嗎？沐先生還想毀多少？”

  沐媽媽冷漠地看了一眼秦可可，別開了臉。

  秦可可的臉都脹紅了，摁住了要發作的沐秦，小聲說：“阿姨先別生氣，沐秦不是外面人傳說的那樣，我們一定會證明的。”

  “我不管你們怎麽證明，請不要來打擾我和我的家人！否則我會把沐先生的所作所為公之與眾，沐先生到時候聲敗名裂，這位小姑娘你也撈不到好處。還有，你既然和沐先生在一起，就不要再***擾葉靖柃了，你配不上靖柃。”沐媽媽擰擰眉，抬起下巴，昂首挺月匈地往電梯下走去。

  “喂……”秦可可惱火地揮了揮手，嘀咕道：“這位葉女士真是高傲得可以！根本就不聽別人說什麽！真是沒辦法交流。”

  沐秦抱起了手臂，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媽媽的背影，眉頭慢慢擰緊。目光所及處，葉媽媽已經坐上了她的寶馬車，往醫院外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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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飄著一陣陣的藥味兒。

  沐秦的肩膀腫了，那兩椅子讓他吃了大苦頭。他泡了個熱水澡，系著浴巾往椅子上一跨坐，讓秦可可來給她擦藥。

  秦可可把藥往掌心裡揉熱了，往他的肩膀上揉，心痛地說道：“你真的不要去照個片嗎？都腫這麽高了！”

  “不用，過兩天就好了。這幾天不能用力，大不了，你坐我身上。”他呲牙，小心地動了一下右肩。

  “咦，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秦可可故意裝傻。

  “聽不懂，我教到你懂。”沐秦站起來，作勢要用左手抱她。

  “我不要。”秦可可連忙打他的手，嚇得往一邊躲，“沐秦你的肩膀都成這樣了，你還要來……”

  沐秦在房間裡追了她一會兒，跟逗貓兒一樣逗了半天，最後一把逮住了她，往沙發上一推，月退一跨就騎到了她的月退上，身子覆了下去。

  秦可可手亂揮，把他的浴巾給抓掉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沐媽媽端著一大盤雞翅膀進來了，大聲嚷嚷，“快來快來，把這些吃了。”

  兩個人嚇了一跳，沐秦趕緊彎腰去撿浴巾，秦可可見來及，抄起了抱枕擋住了他。

  “媽，你怎麽不敲門？”沐秦氣急敗壞的叫道。

  “我敲了三下，你們都沒理我。唷，你們還擋？他什麽樣子我會不知道？他是我生的！”沐媽媽翻個白眼，伸出小手指頭：“當年，就這樣……小牙簽，為了把他培養成水管工，我耗費了多少年的心血啊。你看看他，現在居然瞪我，沒良心。”

  “媽！”沐秦一聲怒吼，臉都綠了。

  “快來吃，吃雞翅膀，補補你的胳膊。”

  “吃這個有用嗎？”秦可可紅著臉過來，接過了盤子。

  “我沒找著鴨子，這是公雞，應該差不多了。”沐媽媽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朝秦可可擠了擠眼睛，“你要多出力唷，別累著我兒子了。”

  “伯母！”秦可可臉一下就紅了，跺著腳大叫，“伯母你快出去嘛。”

  “天啦，你看這個惡媳婦，還沒成正式的呢，居然趕我出去。”沐媽媽誇張地大叫，抬手往她的小腦袋上打了一下，扭著腰走了，“小土豆，你完了，明天早點起來給我斟茶倒水，伺候我洗臉，不然我趕你出去。”

  沐秦圍好浴巾，黑著臉過來，把門重重一摁，反鎖上了。

  “你吃。”秦可可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擱，跑到了房間一角看電視。

  沐秦單手拿了電腦，走到了她身邊，盤腿一坐，一隻手開機，一隻手去拿鼠標，再去摁鍵盤，輸入網址。左手乾這些有些不靈光，他有些煩意亂，沒幾下就把鼠標給丟開了，手指在電腦上一頓亂摁。

  秦可可挪過來，握住了鼠標，小聲說：“你要幹什麽，我幫你。”

  “查查廣電的主頁，看看上面工作人員的消息。常素天天在上晚班，接觸最多的就是台裡的人，看看有沒有人和她有可能。”沐秦低聲說道。

  秦可可幫他打開了頁面，小聲說：“你現在不覺得她和葉老師了？”

  “得了吧，若是真的，他們兩個已經被他們那個冰塊媽給砸死了。”沐秦冷笑，不屑地說道：“那個女人一看就是沒有感情的動物，你看她的眼睛，沒有一點溫度。”

  “你也會看人的眼睛啦。”秦可可笑嘻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倒吸一口涼氣，瞪著她說：“你小心點。”

  秦可可眯了眯眼睛，慢慢抬起了手指。

  “你幹什麽？”沐秦慢慢擰起了眉。

  秦可可一咧嘴，手指飛快地戳到了他的肩上，連續數下，“我給你疏通疏通經絡，打通你的任督二脈，你就能成為高手高高手了。”

  沐秦痛倒是次要，主要是她這副小模樣讓他牙癢癢。

  “疏通是吧？你想疏通，我倒是有水管，可以給你好好疏通一下。”沐秦挺了挺腰，邪惡地一笑。

  “嗯？”秦可可聽不懂，憨憨地看著他。

  “小笨妞。”沐秦瞪了她一眼，今天就算有心，他也沒力氣，單手俯臥撐總做不了半個小時吧？

  “沐秦，你看這個……”秦可可的視線回到電腦上，指著上面一張照片說道：“這個男的，上回和你的朋友一起來見過我們，以前他是常素的助理呢！你看他寫的自我介紹，最喜歡的節目就是常素以前做的那一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