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媽坐起來，緊張地看著鄰床張大媽兩口子，“怎麽樣，你看著怎麽樣？”

  “哎呀，小子長得好啊。”張大爺拿出了手機，把拍到的視頻給她看，“你看看，多標致的小子，長得高，還壯實。”

  “對對，長得好，開得好車，確實是有錢人啊。”張大媽滿臉羨慕地說道。

  “那……人品怎麽樣啊？”可可媽盯著手機，焦急地問道。

  “哎喲，小夥子人品不錯啊。”張大爺把視頻給她放出來，朝她豎大拇指溲。

  張大媽坐在一邊揉腿，笑著說：“還有啊，我把名片給他了，如果他真的去看中醫，那說明就真的有毛病。若他不去，那說明身體棒棒的。”

  “哪這麽簡單啊，他是有錢人，真的身體有問題，也不會隨便看中醫啊。”張大爺瞪她，小聲數落，“就你那些餿主意，還是趕緊別出了。”

  “我這怎麽是餿主意？你問可可媽，我這主意怎麽樣！”張大媽不服氣地說道恧。

  可可媽的眼珠子一直盯著視頻，一眨不眨的。

  她這兩天做透析，根本走不了那麽遠的路。但是她又急著想知道這個女婿是什麽樣的人，急得嘴裡都起泡了。老張老兩口一見，主動提出幫她去看看，三個人一合計，全是張大媽在出主意，他們在病房裡排練排練，就那麽上陣了。

  “不過，我感覺這小子還行。”張大爺拍拍她的肩，小聲說：“起碼很尊重老人家。”

  “還挺臭屁呢。”張大媽撇嘴，學沐秦說話的模樣。

  可可媽慢慢躺下去，手指在屏幕上輕撫不停。可可愛上的，就是這樣的男人啊……

  年輕，好看，瀟灑，眉目硬朗，神采飛揚！

  年輕真好。

  年輕，什麽夢都能做。

  年輕，可以肆意地去擁抱愛情。

  但是，她真的不放心啊。這樣的貴族子弟，若是真心就好了，若不是真心呢？若不是真心，以後讓可可怎麽辦？落到她這樣的下場嗎？

  可可媽鼻子一酸，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哎呀，可可媽，你怎麽哭了？”張大媽趕緊抓了紙巾過來，給她擦眼淚，勸她，“多好的事啊，我想這樣的有錢女婿還想不著，你看我們兩個苦哈哈的，現在還要從退休工資裡拿錢出來補貼給我家那臭小子。”

  “可是……你們一家人在一起，你們也有個伴。你看，我要是死了，我的可可怎麽辦呢？”可可媽哽嗯著說道：“我家可可要是受了欺負，都沒地方可以躲一躲。他爸爸有了別人，要生兒子，以後怎麽會管我家可可呢？只會嘲笑她，欺負她啊。”

  張大媽猶豫了會兒，拍著心口說：“大妹子，你看我們兩個也一個屋裡住這麽久了，你要是不嫌棄，我們結個姐妹，以後可可要是有什麽事，你讓她來找我。我就算是用錢比不過，我也能一口唾沫淹死他去。”

  張大爺拉她，瞪了她一眼，好言勸道：“可可媽，兒孫自有兒孫福。人都講個面相，我看這個沐秦的面相挺正直。他媽媽的面相也很和善，說不定這是門好親事。你也不要太擔憂了，你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你多活一年，她就多一年的依靠，快別哭了。”

  可可媽終於收住了眼淚，盯著視頻看了會兒，輕輕點頭，喃喃說道：“對，我得多活幾年……”

  光線暗了。

  醫院陷入寂靜中。

  可可媽手裡的視頻還在播放，手機已經快沒有電了，她一遍遍地看，看那小子的面相，看張大爺說的正直的模樣。

  上帝保佑，給她的可可一個正直的、愛她的男人，呵護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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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可一早上起來就打了三個噴嚏。

  “有人念著你。”王樂慧和曉敏跑過來，一左一右地夾著她。

  “乾嗎？你們兩個乾嗎？”秦可可聳肩膀，有種不好的預感。

  曉敏立刻在她的屁股上抓，笑著說：“可可，你走大運了，有牛排吃怎麽能不叫我呢？”

  “喂！”秦可可馬上伸手撓王樂慧。

  “不是我說的啊，我是那天實在撐多了，回來吐了……”王樂慧舉手投降，笑著說道：“不過，那裡的牛排真好吃啊，什麽時候讓他再請我們吃一回啊。”

  “你就知道吃吃吃。”秦可可白了她一眼，挖了一團面霜出來往臉上抹。

  “我說，秦可可，你也換點好的面霜吧，都二十一了，誰還用二十來塊的貨啊？”曉敏把她的面霜丟開，把自己的面霜拿來給她看，“你看，我男朋友送我的倩碧黃油。”

  “買不起。”秦可可推開她的手，把自己的防曬霜拿回來。

  “你有這麽有錢的男朋友，讓他買啊。”曉敏用手指掐她的臉，小聲說：“別浪費這張好臉啊，趕緊讓他給你買。”

  “你們兩個早上吃什麽了，乾嗎圍著我轉。”秦可可抹了點唇膏，扭頭看兩個人。

  “我們……想穿你的新裙子。”王樂慧嘴一咧，指她那兩條香奈爾。

  “……”秦可可有些為難。倒不是她小氣，而是怕弄壞了，以後怎麽跟沐媽媽說？

  “穿一下下啦，我們都沒有穿過這種呢。”王樂慧搖著她的胳膊央求她。

  “穿吧。”她猶豫半天，點了點頭。

  王樂慧和曉敏一聲歡呼，一人拿了一條，趕緊扒了衣往身上套。

  王樂慧胖，撐了半天也沒能撐進去，沮喪地跑去看曉敏。

  “真好看啊。”曉敏羨慕地說道。

  “哎，我要減肥。”王樂慧捏了捏腰上的肉，把裙子給秦可可掛好，“可可，你就好了，長得好，身材好，還學習好，現在還找了個三好男人，你是把天下的好事都佔盡了呢。”

  秦可可抿唇笑，咬了咬手指頭，想起了沐秦昨晚的電話。他的炒栗子吃完了沒有？喜歡哪種口味的呢？

  “快看，秦可可傻笑了。”王樂慧走過來，曲指往她的腦門上彈。

  曉敏轉著圈，在鏡子前欣賞新裙子。

  三個人正笑鬧時，門被敲響了。

  “秦可可，有人給你送東西。”宿管親自過來了，把一隻大紙箱子推了進來。

  “我的嗎？”秦可可楞了一下，蹲下去打開了大紙箱子。

  “是花！裡面還有小魚。”

  裡面是一隻玻璃水缸，綠色的植物種在小水缸上面，細細的根浸在水中，小魚在根間穿遊。

  “好有趣。”王樂慧和曉敏擠在一起，數裡面的小魚，“有六條，六條！”

  “這是什麽魚？彩色的呢。”

  “是熱帶魚吧？”

  “好養嗎？”

  秦可可沒聽她們兩個人議論，她正猜，這是不是沐秦送的呢？要不要給他回個電話感謝一下？

  叮……

  手機響了，把正沉思的她嚇了一跳，一看號碼，是葉靖柃打來的。她捂著手機，跑去陽台上接聽，免得被兩個精力過於旺盛的丫頭聽到了，又要和她叨叨半天。

  “可可，你下來，我帶你去看畫展。”葉靖柃就站在樓下，衝她招手。

  她趕緊擺手，小聲說：“要上課呢。”

  “沒事，我看了一下，錯過的我給你補。”葉靖柃又招手。

  四周好多同學，都好奇地抬頭看她。

  她趕緊往後躲了躲，小聲說：“不去不去，我真不去。”

  “你喜歡的吳大師也在呢。”葉靖柃明朗的笑聲繼續往她耳朵裡鑽。

  吳山老師嗎？好誘人！

  秦可可的小腦袋往外探了探，又縮回去，為難地說：“我不去，老師自己去吧。”

  “這樣啊……”葉靖柃的聲音有點失落。

  “嗯，掛了。”秦可可飛快地掛掉了電話，蹲在陽台上，從欄杆縫隙悄悄往下面看。

  “看什麽？”王樂慧跑出來了，隻來得及看到葉靖柃關門的那一刻。

  “那是誰啊？”曉敏也出來了，伸長腦袋往下看。

  “沒誰。”秦可可掩了掩心口，給沐秦發短消息，“謝謝你的魚和花。”

  過了會兒，那頭回了個問號。

  秦可可楞住了，不是沐秦送的嗎？

  沐秦又發了個消息過來，“誰給你送了魚和花？拿來給我煎了吃掉。”

  “去，才不給你吃！”秦可可抿唇笑，滿眼的快活的光。

  “嘖嘖，這臭丫頭，真的戀愛了啊。”王樂慧和曉敏擠在一起看她，你一下我一下地戳她的腦門。

  秦可可扒開兩個人的手，抿著唇往寢室裡面跑。一定是他送的吧？他反正喜歡逗她。

  撫了撫睡蓮粉粉的花瓣，秦可可的心情都被染成了粉色。

  現在，好想見他。

  叮叮……

  手機又響了。

  這回是陌生的號碼。

  “我們是沐太太請來給秦小姐做造型的工作室，派來接您的車已經到了。”溫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秦可可突然想到了沐媽媽的話，他們家有家宴，要讓她去呢！

  “去啊，乾嗎不去！把位置坐穩嘍，我們沾光啊。”王樂敏比她還興奮，抓起她的包往她懷裡塞，推著她往外趕，“你去吧，叫到的時候我會給你搞定的。”

  秦可可紅著臉出來，看到了開車的司機，正是沐媽媽身邊的那位劉司機。

  “秦小姐，請。”劉司機笑眯眯地衝她打招呼。

  秦可可不好意思地坐上了車，小聲問：“劉大叔，沐秦……他真的沒有老婆呀？”

  “哈，如果有，他還敢這樣讓你去家裡啊？”

  “那女朋友呢？”秦可可又問。

  “你啊。”劉司機看了看她，樂呵呵地說道：“他們家就盼著他趕緊娶個老婆，你若真能把這事辦成了，你就成了沐家的大功臣了。”

  “那……他為什麽不娶老婆呢？他和沐媽媽，到底誰有病啊？”秦可可疑惑地問道。

  “這個麽……”劉司機摸鼻子，小聲說：“得問他們自己去啊，我是做事的，不能亂說話呢。”

  秦可可咬唇，想了會兒，輕輕點頭，“我知道了，還是沐秦有病啊。”

  “啊？為什麽？”劉司機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因為，媽媽不會詛咒兒子有病啊。兒子口無遮攔，那就不知道了呀。”秦可可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司機哈哈地笑，在別人家裡可能這樣，在沐家……那就不知道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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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秦放下手機，正尋思誰給小土豆送了花和魚時，助理快步進來了，小聲說：“可可的媽媽來了，在大廳裡坐著呢。”

  “什麽？”沐秦楞了一下。

  “她要見您。”助理做了個手勢，“她還拿著一個長長的棍子，我怕是打你來的，所以讓前台說你不在，我上來給你報個信。”

  “棍子？”沐秦又楞了一下，打他幹什麽？

  想了會兒，他擰擰眉，站了起來，“我下去看看。”

  “喂，你真敢下去啊？你不她揍你？她身體不好，若氣倒了，你可說不清。”助理小聲勸道。

  “能怎麽樣。”沐秦淡淡地說道，徑直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