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晴，你消息挺靈通的，我才說要設備，你就給我找來了。”季沫帶她上車，一路往東走。

  鬱晴在車裡隨便摸來摸去，擠著眼睛笑，“那是，我好歹也在江湖中飄了五六年了，不說能有多大本事，起碼四處混了個臉熟。他們家不幹了，這批設備都得轉讓出來，有一個月了還沒人接手呢，等下談的時候，價格壓低點。”

  “知道了。植”

  季沫笑笑，打開了音樂。

  “我說，他還沒買戒指啊？婚禮呢？你也不能稀裡糊塗的呀。你爸這頭就沒親戚了嗎？就沒人給你作主？”鬱晴盯著她光光的手指，連珠炮一樣地發問。

  “我爸有個大哥，都七十歲了，還有堂兄弟們，但都在老家江蘇。我爸十九歲就出來謀生，後來這些年回去得少，一年才能見一次。季曉馨家和我家的關系本來不錯，他爸是我遠房堂叔，我不可能請他們……再說吧。”

  季沫也有些苦惱，在奕家人面前，她勢單力薄。她甚至不敢想像，若老爺子一走，她怎麽面對強勢的婆婆。

  “咦，你得打算好，有錢人家的兒媳很難做的。”鬱晴小聲提醒道。

  “我和奕景宸感情好就行了。”季沫笑笑，從導航上找目的地墮。

  鬱晴看了她一會兒，輕輕歎氣，“反正我真羨慕你，我年紀一大把了，房子沒有車子沒有，男人也沒有。”

  “你就把炒股的心思拿回來好好工作，再攢點錢吧。我那些錢，你有就還，沒有也就算了。”季沫大方地說道。

  “季沫……”鬱晴表情微微變了變，匆匆垂下了頭。

  “怎麽了？”季沫小聲問。

  “你太好了。”鬱晴揉了揉鼻子，看向車窗外。

  “難得，這麽安靜。葉雪顏那丫頭最近有什麽動靜？”季沫小聲問。

  “求芝在研發新產品呢，下半年上市。”鬱晴拍了拍劉海，輕聲說：“葉雪顏能力挺強的，這個月銷售額大幅提升，大老板很高興。”

  “什麽新產品啊？”季沫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挺神秘的。我只是銷售，接觸不到……你放心，我要是看到了，一定給你弄來。”鬱晴笑嘻嘻地說道。

  “得，到時候你和我都有麻煩。”季沫唇角輕揚，小聲說：“咱們老實一點吧。而且我有個新點子，我準備去趟L大學，看他們那裡的實驗室有沒有興趣合作。”

  “真的嗎？”鬱晴眉頭皺了皺，狐疑地說：“你還會設計和研發嗎？”

  “拜托，我好歹是利茲大學的好嗎？我想把國外的一種很有趣的技術運用到我的新產品中來，如果能研製成功，我想一定會讓長海重新站起來。在這之前，先把老品牌撿回來，做一下改良，從品質和服務入手……”季沫把心裡的想法娓娓道來。

  鬱晴拍拍手，興奮地說：“季沫，我要辭職。我這輩子一直在混，我若和你一起拚一次，可能從此翻身了，到時候你給我個副總當當，我也光宗耀祖一次。”

  “你先在求芝做吧，我這裡八字沒一撇，不敢讓你來啊。奕先生現在心情好，若他心情不好，把工廠給我滅了，你到時候又得埋怨我。”

  季沫莞爾一笑，把鬱情的要求委婉推了回去。不是她不信任鬱晴，而是鬱晴才進求芝沒多久，欠一屁

  股債沒還清，沒必要和她來冒險。

  鬱晴嘟了嘟嘴，想了會兒，點頭說：“也好，我就在求芝給你盯著。”

  “商業間諜的事別做，弄不好要坐牢的。我也不需要別人的技術，我相信我的原創會更受歡迎。”季沫小聲提醒道。

  鬱晴咧嘴笑，衝她豎起兩根手指晃，“季沫，你一定行。”

  “就是有點累，最近總睡不好。”季沫揉了揉胃，輕聲說：“早點辦完了，回去睡會兒。”

  “怎麽，奕大總裁晚上不讓你睡覺啊？”鬱晴賊兮兮地笑。

  “去……你這個色

  女。”季沫輕笑著，把車緩緩靠邊。往外看了一眼，小聲說：“就是這裡了，我先去買瓶水喝，你要喝什麽？”

  “我去買吧。”鬱晴麻利地跳下車，往路邊的小超市跑。

  劉麗的電

  話這時追進來了，她早上出來的時候給劉麗留了言，告訴她領證的事。

  “沫沫，你領證的事是真是假？”劉麗的聲音聽上去像著了火，急急地往她耳朵裡竄。

  “真的。”季沫鎮定地說道。

  “你開什麽玩笑啊？你想清楚沒有？你們才認識多久？不行，你在哪裡，我現在來見你，在酒店是不是？”劉麗急促地問道。

  季沫能想像到她的反應，這確實太突然了。她想了想，認真地說：“劉阿姨，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確實挺喜歡他的，讓我試一試吧。”

  劉麗沉默了一會兒，喟歎道：“沫沫，你自己千萬把握好，婚姻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你千萬不要一時衝動。”

  “我知道的。”季沫輕快地笑道：“劉阿姨你放

  心，這是咱們的地盤，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跟你爸說了嗎？”劉麗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我和他一起去見爸爸了，爸爸也很激動……你說，他會不會因為激動，突然就醒了？那也算奕景宸大功一件啊。”季沫笑嘻嘻地扭頭看車窗外，鬱晴已經抱著兩瓶綠茶回來了。

  “哎，我說不過你，我等下去看看他。”劉麗敗下陣，小聲教訓她，“你自己千萬小心哪，別得意忘形了。”

  “劉阿姨，先不聊了，我要去談買設備的事。”季沫鎖上車門，快步迎向鬱晴。

  “喏，你喜歡喝的口味。”鬱晴替她擰開蓋子，遞到她的手中。

  “喂，我手又沒斷，你還服務這麽周全呢？”季沫好笑地說道。

  “大小姐，我這是感謝你不讓我還錢。”鬱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季沫一口氣喝了半瓶，揉了揉有些難受的胃，挽著鬱晴往前走。鬱晴扭頭看看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有心事？”季沫關心地問道。

  “不是……”鬱晴笑笑，把綠茶往嘴邊遞。

  “你沒擰蓋子。”季沫擰擰眉，輕聲說：“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又欠錢了？最近股市不好，你別往裡面砸了。”

  “想翻本嘛。”鬱晴牽強地笑笑，指著前面說：“喏，前面那個就是林總，我們過去吧。”

  “鬱小姐，季小姐。”林總遠遠地就迎過來，長長地伸著手，笑容滿面地打招呼。

  “您好。”季沫和他握了握手，輕聲說：“我們去看看設備吧。”

  “請。”林總連連點頭，熱情地帶著她們走進公司。

  “林總怎麽不做了？”季沫好奇地問道。

  “哦，想轉別的行業，這行最近難做啊。”林總呵呵地笑道。

  季沫輕輕聳了一下肩，市場低迷，其實哪個行業都不好做，但她相信，淘汰掉的都是力量薄弱的，生機蓬勃的企業會一直往前走。

  “這些設備還很新哪，起碼九成新吧。”季沫一見設備就楞住了，從外觀到型號，都是近期的。

  “哦，停產有段日子了。”林總隨和地笑笑，讓人過去打開設備給季沫看，豪爽地說道：“反正我這條生產線絕對質量過硬，你如果要，今天就拖走。我想騰出來做別的事了。”

  “這樣呀……價格呢？”季沫沉吟了一下，輕聲問道。

  “價格我向鬱小姐報過了，反正不能再少了。”

  季沫快速盤算了一下，如果這條生產線是好的，九成新，算七成新給她，她很賺了。

  “我要檢驗設備，售後怎麽樣？”她拍拍身邊的機器，追問道。

  “你放心，我會給你聯系好，我這都還在保修期內，絕對沒問題。”

  季沫圍著設備看了會兒，把鬱晴拉到一邊，“你覺得怎麽樣？”

  “設備挺好的，我打聽過了，他確實是想轉行做別的，我看挺劃算的。”鬱晴低著眼睛說道。

  季沫拿著手機，用計算機算了算價格，走到林總面前說：“我們誠心交易，一人再退一步吧，再給我少幾萬塊錢。”

  “還少幾萬？”林總眼睛一瞪，連連擺手，“頂多我出運費，給你們搬過去，給你們裝好。”

  “那先付訂金，總款分三次給付，確定沒問題再付尾款。”季沫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