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26米:很久沒看見我,想我了嗎? 人非草木,養條狗都會有感情,何況還是人。
陸笙兒的臉色仍是很冷,她看著晚安又好像不知道說什麽來反駁,半響才道,“人跟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會產生感情,但那未必要是愛情。”
晚安垂著眼眸,只是寡淡而敷衍的應了一聲,“嗯哼。”
陸笙兒看得出來對面的女人懶得跟她說話,也不想跟她爭辯或者談亂什麽,心底那股從很久開始就累積著的,剛剛爆發了一半的鬱積愈發的濃厚,此時她的憊懶的態度更讓所有的情緒像是一團棉絮一般堵在她的心口。
不管她怎麽想,都找不到出口。
從來不被愛過的是盛綰綰,被拋棄的是慕晚安。
可她們出現在她的面前,卻比她更像個沒事人。
病房裡。
薄錦墨鏡片下極其深邃的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將隨手攜帶的收縮拐杖拿出來,然後慢慢的放下,手撐在上面,整個過程都很熟練,很自然。
女人嬌軟又清脆的嗓音在病房裡顯得很清晰,盈盈的笑聲很悅耳,唯獨過於顯得沒心沒肺的薄情,“盯著我瞧做什麽?很久沒看見我,想我了嗎?”
“不久。”
噢,也是,她露出恍然的表情,依然笑著,“是我瞎了,很久沒看見你了。”
“也不算很久,半年多十七天。”
她的拐杖在地板上沒有節奏的敲了幾下,在原地走了幾步,“你怎麽沒死呢,我真挺失望的。”
病床上的男人笑著,“不是你舍不得,所以叫你哥哥不要殺我嗎?”
“啊……是我太天真了,以後殺人都要償命呢,我可舍不得我哥哥再坐牢。”
薄錦墨看著她明豔乾淨的臉龐,淡淡的開腔,聲音壓得很低,少了質問和對峙,倒是更多了幾分戀人之間的朦朧,“來找我敘舊麽?”
盛綰綰笑了笑,語氣很尋常的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眼睛太漂亮,所以給弄瞎了。”
她看不見,所以也沒看見男人在看向她的眼睛時徒然沉下去的臉色和淬著碎冰的眼眸,森森然然的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男人很久不說話,她終於失去了耐心,“不說話是什麽意思?”她翹起的唇角泛出無邊的冷意,“是默認還是敢做不敢認?薄先生應該不會是後者吧。”
薄錦墨沒有理會她話裡的嘲弄,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是檢查過了嗎?”
“不然你以為我是閑著想來見你?”
男人態度依然淡漠,輕描淡寫的道,“那就繼續檢查,既然是我把你弄瞎的,難不成你還指望我把你治好麽?”
她臉上的笑容更勝,眼睛裡的冷意也更深,“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為了方便假裝另一個男人跟我談戀愛,所以索性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薄錦墨笑了,似乎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失笑,帶著居高臨下的諷刺,“跟你談戀愛,我需要扮成另一個人?”
這些年她就在他的身邊,唾手可得,只有他要和必須要,何來需要費盡心思的去得到她,哄她,取悅她。
她自然聽得懂他這話裡的意思,也不惱怒,只是接著笑道,“沒錯,所以時至今日,我也沒辦法把你們重合起來,不過薄錦墨,你是不是能告訴我,那個隔三差五的來陪我,強吻我又試圖強—暴我的男人是不是你呢?”
眼盲這麽長的時間,這是盛綰綰第一次惱怒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就看不到他的第一反應,更加無從得知她想知道的答案。
愛了這麽多年,談過兩年戀愛又做了好幾年夫妻的男人,她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更了解他,比如她已經明白這個問題他是不會直接回答她的。
拐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她沿著記憶慢慢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好幾步,才忽然停了下來,“對了,雖然我覺得那男人不是你,但再仔細想想除了你也很難是別人。”
她唇畔的弧度上揚,“他愛吃我所有討厭的菜,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和晚安,也就只有你這麽了解我最討厭什麽,包括我不喜歡的節目,那麽多香水裡我討厭的那麽幾種味道,連用的沐浴乳和洗發乳,都是我討厭的。”
等她說完,病房又恢復了一片安靜,只有咚咚咚的拐杖聲。
薄錦墨刀削般的臉面無表情得厲害,鏡片下的黑色眼眸像是一道不可觸及的深淵,他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女人隻到耳垂的短發,薄唇冷冽的森寒之色。
安靜而空曠的病房裡,隱隱泄露出濃而無形的殺意。
摸索著打開病房的門,最先看過來的是坐在對面的陸笙兒。
“晚安,我們走吧。”
她依然一隻手拄著拐杖,另一隻手伸了出去。
晚安很快的起身扶住她,當著陸笙兒的面也沒有多問,只是雙雙準備離開。
“站住。”
陸笙兒在後面出聲。
盛綰綰的臉上只有寡淡的笑,“別理她,我們走。”
她沒興致聽陸笙兒在那唧唧歪歪的說什麽,晚安也不會有興趣。
“盛綰綰,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麽?她嫁給南城之後似乎愛上他了,但是他們離婚後她卻連本來和唐初合作的工作都沒有了,你也不擔心麽?”
晚安其實沒什麽感覺,但是盛綰綰確實頓住了腳步。
她笑出聲,然後回過頭,歪著腦袋問道,“怎麽?難不成你想告訴我,晚安愛顧南城,但是他愛你,離婚後她丟了工作,也是你吹了枕邊風,所以顧公子為了哄你開心,直接把晚安的工作都給撤了嗎?”
“據我所知,想離婚的人是晚安,哦對了,你知道顧公子為了挽回晚安送了什麽禮物嗎?”她精致明豔的五官笑米米的慢慢的道,“他去德國特意花重金挑選了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用如今最先進的技術做成永生花,他還說啊,吾愛吾妻,他的愛一定比這花開的更久。”
晚安就站在一邊,靜靜的配合她越來越不著調的胡掰亂扯,差點沒忍住拉住她的袖子叫她閉嘴。
永生花永生花,又不是真的永生不滅,一般都只有四五年,再長也不會超過十年。
只不過,這麽離譜的話,晚安倒是發現陸笙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見陸笙兒不說話,盛綰綰語氣好奇的問道,“怎麽,你不是有事嗎?”
晚安扯了扯她的衣袖,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正轉過身,再抬頭時卻看見站在走廊中間的男人,他今天跟昨晚不一樣,穿著一件偏休閑的男式風衣,短發下的俊臉削減了幾分他平時的清貴,顯得更加的儒雅。
顧南城筆直而修長的腿邁著步子朝她們走來,薄唇噙著笑,看著她。
晚安想起剛剛綰綰堂而皇之說的那些話,有些懊惱和後悔沒有阻止她。
指不定他還以為她就是這麽告訴綰綰的。
陸笙兒自然也看見了他,她率先出聲,“南城,你怎麽來了?”
顧南城這才抬眸看向她,淡淡道,“我過來拿點資料。”
末了,他低頭皺眉看了眼盛綰綰,又低頭看向晚安,低低沉沉的開口,“你們在這裡做什麽?”
晚安避開他的視線,隨口道,“我帶她過來看眼睛,順便路過。”
顧南城又皺了下眉頭,“等一分鍾,我送你們回去。”
他用的是陳述句,半點沒有征求意見的意思。
晚安立即蹙眉拒絕,“不用。”
她不大明白這男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她以為昨天晚上他們應該算是說的很清楚了。
顧南城瞥她一眼,扔下兩個字,“等著。”
說著就抬腳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晚安抿唇,“我們走吧。”
“他不是說送我們嗎?”
晚安簡直痛恨她眼睛看不見瞪她她都發現不了,“不用,我們打車回去。”
“他想送你就讓他送唄。”
晚安淡淡懶懶的道,“嗯,但是我煩他。”
“你真是傲嬌,那好吧,我們自己打車。”
這幾句話不知道顧南城有沒有聽到,但是陸笙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咬著唇,冷冷的看著她們的背影。
顧南城出來的時候不到半分鍾,不過晚安跟盛綰綰已經走進電梯了。
陸笙兒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