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98米:誰叫他欠她還愛她呢? 一句這樣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輕描淡寫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聽不出一絲的在意。
晚安蹙眉,那隻圈著她的腰的手臂力氣大得能勒斷她的骨頭。
她轉過頭,不滿的看著他,“你弄一疼我了。”
顧南城盯著她,面上沒有波動,但是手上的力氣還是撤了下去,只是動作親昵的環著她,胸膛也跟著貼上了她的背脊,低聲道,“叫她出去,我跟你說。”
晚安睫毛動了動,沒搭理他。
恰好此時章秘書端著兩杯咖啡進來了,她看了眼形勢,放了一杯在茶幾上,然後把另一杯放在了顧南城的辦公桌上,“慕小姐,您的咖啡。”
“謝謝。”
晚安等章秘書帶上門出去,手指碰了碰咖啡杯,因為溫度燙又收了回來,才重新抬眸看向簡雨,微微一笑,“說吧,我不像顧總這麽不好說話,有什麽事情能夠說的,那就說清楚。”
她的手撐著下巴,托腮,眼眸漆黑不透光,漫不經心的,眉眼的笑意似乎還染了幾分輕佻。
簡雨用力的咬住唇,在對上那雙眼睛的一瞬間錯開了,“是慕老先生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慕小姐如今看到我是不是還會想起那些讓你難過的事情。”
“怕我說看到你難過,然後你就很難再繼續混下去了麽?”
簡雨露出苦笑,“當初的事情是我錯了。”
晚安的眼睛涼涼的,似乎在笑,表情又似乎顯得很冷漠,“我爺爺會過世,你是要負一部分的責任,不過到底應該怪誰,很難說,你的電影被撤資……可不是出於我的報復。”
爺爺那時已經將近七十的高齡了,其實即便骨髓配對成功,手術的成功率和老人身體的承受能力,都很難保證手術會成功。
她對簡雨,絕無好感,但也沒有起過這份心思。
當年的車禍,她判斷失誤,付出了三年多的代價。
簡雨沒有躲開,她也在那場車禍裡付出了她的代價。
出獄後有一次她偶遇了越月,聽她唏噓不已的說,簡雨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又在家裡休養了一年多,即便如此,身體也還是留下了後遺症,內髒有些功能不比正常人,眼睛的視力也急劇的下降。
都是終生的,很難完全治愈。
那時她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做評價。
簡雨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堪的道,“是我誤會了……”
晚安拿杓子攪拌著,“我倒覺得,簡小姐好像很不能釋懷四年前你和顧總滾上床的事情……”她挽起唇角,徐徐淡淡的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腰上的骨頭被男人的手勁捏得吃痛,晚安再度重重的蹙眉,仰頭去看他,卻在下一秒對上男人沉鬱到極致的臉色。
顧南城掀起眼皮,冷眸掃了眼簡雨,“再不滾,讓保安扔你出去的話,以後你每一部電影都會被撤資。”
簡雨手捏成了拳,明明是慕晚安惹他不高興了,他的怒氣卻灑在別人的身上。
知道他說出口的話就不只是說說而已,簡雨還是咬牙轉身離開了。
門被帶上後,總裁辦公室裡有好幾秒的死寂。
她抬手去掰他,“顧南城,你幹什麽?我疼你松手。”
聽她喊疼,他還是松了松,只不過臉上的神色仍是很不好看,低眸盯著她的臉蛋,下巴緊繃,“她跟你說什麽了?”
晚安蹙起的眉舒緩了點,不在意的道,“你說簡雨麽,就是四年前她很喜歡你,又加上你好像把她睡了,所以她跟我說希望我消失在你的生活裡,那樣你就有機會看到她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顧南城慢慢的收緊抱著她的手臂,低低的笑著,“你不介意麽?”
女人嘗了一口咖啡,“介意什麽?”
她眉目清晰,較之以往更加的綻放,但又更難捉摸。
他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喝著咖啡,長長的眼睫毛,淡淡的笑,“你不在意我跟誰睡過,不在意誰喜歡我,也不在意那些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不都是陳年舊事了嗎?有什麽好介意的,顧總你有你的過去,我呢有我的過去,
那些過往,和現在的我們無關,“她側過臉蛋朝他笑,像是斟酌般的道,“其實顧總現在想和誰在一起,我也是沒有意見的。”
錢色錢色,唯有錢和色。
隻談錢隻談色,不談情不談心。
顧南城知道她話裡是什麽意思,晚安也明白他聽得懂。
顧南城閉了閉眼,“晚安,你該知道這話我不愛聽。”
眼睛不眨一下的,言笑晏晏的說他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女人點點頭,臉上仍是帶著笑,“好,你不喜歡,那我下次不說了。”
顧南城睜開眼睛,看著她說完後繼續慢吞吞的喝著咖啡的動作,一馬平川的開腔解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也不在乎跟我有關的事情,不過我還是解釋一次。”
“四年前,你的電影在國外拿獎回來舉辦慶功宴的那天晚上,我和錦墨剛好在夜莊談合同,”他頓了幾秒鍾,“那天錦墨點了‘藍沁‘,那種酒是夜莊特別研究出來的,酒精度數不算很高,但是有三分催情和幾分迷幻的效果,我可能認錯人了。”
晚安手裡端著咖啡杯,並沒有正視男人的臉,所以顧南城沒有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只聽她輕輕的笑,“酒後亂一性啊……”
這不算是很少見的戲碼。
晚安的手指摩擦著咖啡杯,“顧總,你喝高了,又分不清幻覺和現實——怎麽連日子還記得這麽清楚?”
他無意多說,隨簡單的回答,“嗯。”
她放下咖啡杯,轉臉看向他,眸彎起,“你的意思就是你喝的酒讓你把她當成……我了是吧?所以你醒來的時候……她在你身邊躺著嗎?還是她已經走了你腦子不清醒?”
她眼眸彎起的弧度,輕快不在意的語調,渾然就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顧南城俊臉沉了沉,面無表情的將她的咖啡杯端起,直接全都喝完,那根本不是喝咖啡的正確打開姿勢,更像是粗蠻的豪飲。
厚重的苦澀感迅速在舌尖蔓延開,也壓不住心頭那股火,唯剩下陣陣的自嘲和冷笑。
晚安便當他是默認了。
“你們只有那一晚嗎?”
顧南城沈沈如淵的眼眸看著她,薄唇勾勒著某種弧度,“慕晚安,你是不知道我愛你,還是恨我拿權勢壓你?”
她鼓鼓腮幫,瞅著他,“你怎麽生氣了呢?”
呵。
要不是四年前她決絕的把自己送進監獄還不忘在他的心上捅一刀,他幾乎要以為這個女人真的只是不在意他所以沒心沒肺的。
她很清楚怎麽樣把那些針那些刀刺到捅到最精準的地方。
誰叫他欠她還愛她呢。
顧南城低頭,親吻著她的臉頰,“我知道你為了什麽而來,不過沒關系,”他低啞的道,“我也不在意那些,如今,你在我身邊就行了。”
知道她為什麽而來。
晚安的指尖僵了僵。
過了幾秒鍾,她很快的恢復笑容,“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答應七七中午親手做飯給她吃。”
顧南城看了眼她裸露的肩膀,手拿起電話按了內線,淡漠的吩咐,“去買條披肩上來。”
“好的顧總。”
掛了電話,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胸前,“天氣涼,待會兒再走。”
…………
從辦公室裡出來,直接搭總裁的私人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就看到站在柱子邊的簡雨。
唇畔上的弧度,溫度低了又低。
“等我嗎?”
簡雨抬頭看著手上拿著白色的手包,肩膀上多批了件的披肩的女人。
美麗有時候不只是五官和模樣,更是一種氣場。“慕小姐,”
她看著晚安,努力的挺直著背脊,“如果您和顧總已經……和好了,那我想澄清,我和顧總的事情。”
晚安撩起唇角,沒有拿手包的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玩味的看著她,“澄清?”
“不想您再誤會顧總……”
晚安了然一般點點頭,輕笑著道,“噢,那你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