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84米:跟他比起來,你還是更喜歡我的,是不是? 顧南城的手已經重新落回身側插回了褲袋,聞言忽然勾了勾唇畔,那笑意濃稠了些,不聲不響的看著她。
晚安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
他們在一起睡過無數次,她不反感也不排斥,只是他們的如今的關系……
過了半分鍾,她還是從床上站了起來,“那我再去那一床被子,再去拿一個枕頭……吧?”
也許是男人的視線過於的直接,她避開了。
長腿突然一伸,擋住了她的去路。
晚安輕微的磕碰了一下,又跌坐回了床上,抬頭不明白的看著他。
那眼神安靜又灼熱,“維托應該很樂意陪你睡才是,你拒絕他了嗎?”
男人的身軀,又慢慢的俯下來了,手指摩擦著她的下顎,慢慢的笑著,“為什麽拒絕一個可能發展成男女關系的男人,卻又勾上一個你絕無可能再接受的男人來陪你睡?”
他的語調裡,有笑,還帶著些微末的嘲意。
那擱在她身側的手指慢慢的爬上她的細腰,俊顏也靠得愈發的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噴薄的唇息,溫熱的癢,“跟他比起來,你其實還是更喜歡我的……是不是?”
她沒動,只是有幾分的僵硬,無意識的咬著唇。
男人下巴上淺淺的胡渣有意無意的蹭著她的臉頰,低喃著笑,“既然如此,長夜漫漫,我們做點兒別的?我知道你今天躲在辦公室睡了一天。”
她怔了怔,不過也不算意外,只是忽然想起,“你在停車場……是等我嗎?”
那個時間點,而且只有他一個人,沒帶章秘書和席秘書,陳叔也不在,她甚至好像隱隱記得她撞進他懷裡的時候,他身上有頗重的煙味。
他幾乎溢出了一個鼻音,“嗯。”
被男人的氣息包圍著,熟悉的又好似陌生的,她忽然說了一句,“你的電梯裡也有鬼,是不是也死過人?”
顧南城怔愣了一秒鍾,隨即掐住她的臉頰,俊顏也沉了下去,逼問道,“什麽叫做也?你真的覺得你的公寓,你的臥室裡曾經死過人?你相信在這兒死了的女鬼纏上你了?”
她竟然無意識的用了個也字。
從某種程度上,無意識的表現就是潛意識的反應。
晚安搖搖頭,看著他繃得有幾分嚴肅的臉,小聲的回答,“沒有。”
顧南城盯著她的眼神讓她有幾分不安,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他只是隨口般問道,“你知道你公寓裡的‘女鬼’是怎麽死的嗎?”
她點點頭。
他眸色漸深,還是沒有聲色的繼續問,“怎麽死的?”
女人似乎有些悶悶的,“好像是在公寓還在建的時候,有個工人的女朋友給他戴了綠帽子被甩了……然後非跑來這裡要求和好,然後出了意外……說是當初出事的地點就在這裡。”
“誰跟你說的?”
“大家都是這麽傳的。”
“大家是誰?”
“小區裡的人。”
“死了關你什麽事人家要纏著你。”
她撇撇嘴,有點不滿意他的態度,“那我剛好住這裡,死前不甘心,所以就是怨鬼了。”
“你信了?”
她又搖頭。
男人淡淡的道,“也許你一開始不相信,但是說的人多了,你就會懷疑了,這世上很多人不信鬼神,但是也不會斬釘截鐵的否認它的存在。”
像他奶奶,也許老太太也不信真的存在,但仍是長存敬畏之心。
並不是學歷越高接受的教育越多就越不相信,相反他們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情無法解釋。
而對晚安而言,說的人多了,就是一種心理暗示。
顧南城說完就起身了。
他走到窗前把被放下的窗簾全都卷起,不讓它垂著飄來飄去的。
“睡吧,你需要休息。”
晚安這下看出來他沒有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卻也不好問,只是看著他。
顧南城已經回答她眼睛裡那點不解了,耐著性子重複,“我之前就說了,你睡覺,我在客廳,不用關門,我會在你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待著。”
晚安這下才想起來,他是說過了。
她輕聲問道,“那你要睡客廳嗎?”
他人在她的臥室轉了一圈,隨口回答,“我不睡。”
“不睡?”
“嗯,你可以安心睡,我守著。”
晚安慢慢的回到被子裡,“你明天要上班,怎麽能不睡?”
顧南城看她一眼,淡淡道,“沒關系。”
說著,他已經辦了個本來是放東西的小桌子在她臥室門口的附近,也沒挨著門,但是也不遠,如所說,在一個她睜眼就能看到的角落。
他又問她借了電腦,說看個電影打發時間。
她想勸他,但顧南城並不聽她的,隻說他是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一個晚上不睡覺沒什麽事,困了會自己眯會兒。
他說這些的時候,也始終都是溫溫淡淡的,仿佛不過是最尋常的陳述,卻又清晰的讓她感覺到,他的決定不會變。
直到男人已經自顧自的把東西搬到,又有條不紊的打開筆記本,不緊不慢的找電影看,屏幕的光映襯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令人安心。
頭髮差不多了幹了,她也就慢慢的躺下閉上眼睛。
如果說在看心理醫生之前還是斷斷續續的,但是看完心理醫生之後的這三天她幾乎每晚都會噩夢產生。
睡眠之於她變成了最渴望又最恐懼的東西。
喬染睡前會跟她發短信。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句子,【如果你覺得真的是你的公寓出了問題,不如搬回他的別墅去住,不然如果你搬去酒店住……兩個孩子不適應不說,你可能會更沒有安全感。】
晚安沒回她,擱下手機。
她太疲倦了,也就是上午稍微安穩的睡了幾個小時,下午也是光怪陸離的一身疲倦。
帶著滿腦子停不下來的內容,逐漸睡去。
顧南城抬眸那在黑暗中隱隱起伏的身軀,抬手扯掉了耳機,手指捏了捏眉心,也沒有再繼續看電影。
晚安是被一股無法擺脫的窒息感逼醒的。
她不知道她有沒有睜開眼睛,但她感覺到一隻冰涼甚至是腐朽的手在掐著她的脖子,她隻覺得氧氣越來越少,甚至無法呼吸。
掙扎,用力的掙扎。
明明是黑暗中,她有燈是睡不著的,所以因為顧南城守在那裡,她就把燈關了,明明沒有光線,她卻看清楚了那一頭垂下來的標準的女鬼的長發。
臉很慘白,五官並不血腥扭曲,但過於怨毒,毛骨悚然,隱隱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她是誰。
晚安甚至很清楚她面對的是什麽。
她想出聲叫顧南城,她想醒來,卻完全動彈不得。
那隻手仿佛越來越用力。
鬼壓床,不是她一個人經歷過吧。
沒聽說過誰因為鬼壓床死了瘋了的。
這樣清晰的認知,反倒是沒有那隱隱綽綽恍恍惚惚不知是醒是夢的詭異來得恐懼了。
有腳步越來越近,是她熟悉的認得的腳步聲。
男人的手落在她冷汗涔涔的額頭上,在晚安還想怎麽樣讓自己醒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忽然恢復了自由,甚至一下坐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尋求安全感抱住了離她很近的男人的腰,埋首在他的腰腹處,手指緊緊攥著他身上的布料。
縈繞在她鼻尖的熟悉的氣息讓她狂跳後怕的心一點點的安分下來。
顧南城早在她抱住他的那瞬間就反手更用力的把她抱住了,低沉溫柔的嗓音在黑暗中貼著她,“做噩夢了嗎?”
不顧他一直以來的克制,一手打開了燈,另一隻手很緊的將她擁入懷中,手指不斷地摩擦著她的臉,拭去一層薄薄的汗意,“晚安,我在。”
她的身軀有細微的顫抖。
他的下巴低著她發,溫暖安靜的氣息包裹著她。
她閉著眼睛喃喃的道,“你別去客廳。”
如果他沒有剛好走進來,那樣清醒卻無力的感覺,她不知道要糾纏多久。
顧南城半點猶豫都沒有,很快的道,“不去,我就在這裡。”
她好像沒聽到一般,又重複了一句,“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