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57米:你是一個壞人,我很不喜歡你 靠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她臉上的緋紅,醉醺醺的蒙了一層,漾著不自知的嫵媚。
她手裡拿著筷子,慢慢的夾面前的菜。
她似乎有點不能完全的掌握好筷子,但是又因為教養和餐桌禮儀,所以顯得格外的小心,眼睛等瞪大著,盯著她夾起來的青菜。
那有些笨拙的模樣,很可愛。
晚安低頭,認真的嘗菜。
她打他進門開始就沒有瞧他一眼,不知道是喝醉了沒察覺到他來了,還是習慣性的忽視他,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嘗了嘗,似乎是覺得不好吃,眉頭一下皺了起來,表情很不滿,但還是一聲不吭的咽了下去。
然後,又默默的端起一旁的水喝了半杯。
緊皺的眉頭才慢慢的舒展開,她鼓了鼓腮幫,盯著前面轉盤的菜色,看模樣應該是想找一份合胃口的。
這樣的表情,因為酒醉而沒那麽內斂,更不似他在一旁時的溫淡。
他想,她是在刻意的忽視他,還是真的沒瞧見他。
夜莊的飯菜素來不好吃,他們怎麽會把慶功宴開到這裡來。
顧南城看她盯著前面轉了一圈還沒再筷子,低低沉沉的問道,“是不是很餓?”
她懵懂的點著腦袋,小聲的嘀咕,“都不好吃。”
鬱少司坐得很近,在另一側和晚安隻隔了一個女一號,別人沒怎麽注意到他們聲音壓得很低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然後唇上便勾起嘲笑的弧度。
恰好被顧南城看見了。
他在笑什麽,他在笑晚安壓根沒察覺到他來了,否則根本不可能用這種巴巴的像是小女人的調調跟他說話。
眼神極冷的掃了一眼鬱少司,他便俯身微微的湊過去一點,低沉溫柔的道,“我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她對吃的其實很挑剔,只是在這種場合不會明確的表現出來,但是一般會很少吃東西,慶功宴這種場合別人也不會關注你吃得多吃得少,只會關注她喝得多還是喝得少。
晚安聽到這話,這才轉過腦袋看向他,她摸著自己紅撲撲的臉蛋,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香,似乎努力的在分辨著他的五官。
眉目嫵媚嬌憨,他的喉結滾了滾,有些發熱,無法錯開視線。
這段時間,她已經把他當成陌路來處理了,他也很久沒看見她有表情的樣子了。
“啊……”她濃密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好像把他的五官分辨清楚了,然後微微的撅唇,有些不高興,眉頭皺起,“怎麽是你啊。”
她很快的收回了視線,重新把自己的臉蛋轉了過去,不再搭理他。
只不過這個動作比以往多了幾分生動,不再冷冰冰的。
她低頭,重新夾菜吃。
因為顧公子在這裡,再也沒人敢敬她酒了,顧公子在這裡,也沒有人敢跟她嬉笑怒罵了,好端端的冷清了下來。
她有點餓,只能自顧的找點吃的填肚子。
顧南城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也沒空去搭理其他的人,見她夾菜,便找了雙沒拆封的乾淨的筷子替她試菜,夾菜,小山峰一樣的堆在她的碗裡。
女人皺著眉頭,用自己的筷子把他夾的菜撥到了一邊,碰都不碰,表情很嫌棄。
本來就沒什麽的胃口被他毀了個徹底,索性擱下筷子不吃了。
因為他的到來,大家都看得出來顧公子希望這場慶功宴早點結束好帶著導演走,於是不動聲色的提前結束了宴會,陸陸續續的離去。
大家都很識相,顧公子的臉色微微的好看了點。
簡雨走過來告別的時候,晚安一把搭上了她的手臂,慢悠悠的晃了起來,醉得熏熏的,有些可憐巴巴的抬眸,“回家嗎?帶我一起吧。”
簡雨看過來,見一旁的男人不溫不火的看著她,眼睛裡的意味很明顯。
她回了一個毫不屈服的眼神,一把將晚安扶了起來,“好的,導演,我負責送你回家。”
晚安才起身走了不到兩步,腰肢就被一隻手臂圈住,直接跌到一側男人的懷裡,顧南城單手摟著她,深寂的黑眸淡淡的看著漲紅了臉的簡雨,“我送她,不麻煩簡小姐了。”
簡雨看著蹙眉想要掙脫的晚安,“可是導演不想讓你送,顧公子,你有權有勢,何必非要強人所難。”
可那男人瞥都未曾瞥她一眼,薄唇勾出幾分弧度,冷冷泠泠的道,“無權無勢又怎麽能強人所難。”
說話間,他已經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我送你回家,晚安。”
然後不等因為酒精動作和思維都有幾分遲鈍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毫不顧忌的往門外走去。
簡雨追上他的腳步,擋在前面,抬起的臉龐很氣憤,“你分明就是看她醉了想欺負她!”
顧南城看著擋在跟前的女人,眯起幽深的眸,好半響才似笑非笑看著她,“我想欺負她,你攔得住?”
一盤的劇組其他工作人員連忙過來拉人,“不好意思顧總,簡雨她喝醉了腦子不清楚……又一向跟導演關系很好,所以才會這麽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小姑娘計較。”
挺拔矜貴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一眼,便邁開長腿離開。
簡雨還想阻攔,被後面的人死死的拉住了,“你瘋了是不是跟顧南城叫板?你以為他對著誰都像對著導演那麽好的脾氣?!”
簡雨瞪著那道背影,“你們拉著我幹什麽,導演不清醒只會被他欺負,他欺負人欺負得還不夠嗎?!”
“關你什麽事?顧南城想碾死你跟碾死螞蟻一樣,他想怎麽欺負人你擋得住?他們的感情怎麽樣跟你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導演都沒生氣你生這麽大的氣做什麽?”
簡雨被搶白,頓了頓,半響才低下頭沒有說話。
鬱少司漫不經心的抿著酒,眼神沈沈如深淵,透不進光,看不到底,唇畔淨是嘲弄,毫無溫度。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安靜了許久,他才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
眉目彌漫出濃稠的不悅,遲到。
他拿出手機把電話撥過去,電話響到自動掛斷仍是沒有人接。
這一次,他的臉色直接的沉了下來。
太久沒有收拾過了,什麽小心思小膽色都迫不及待的露了出來。
乘直達地下停車場的電梯下去,還沒走出兩步,就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跟另一道男人的身形糾纏在一起。
喬染覺得自己最近出門真的是沒看黃歷。
前一秒看見晚安,下一秒遇見葉驍。
像是一只見不得光的腐朽生物走到哪哪都是光。
葉驍看著她很不耐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女人眼角眉梢都覆蓋了一層說不出來的嫵媚,臉蛋更是嫩得可以掐出水。
是那種因為男人而滋生出來的嫵媚,仿佛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很陌生,又帶著撩人的魅惑。
“有事?”
“全身都是名牌,”他在她的身上巡視了一圈,方意味不明的笑,“交男朋友了嗎?”
她的腿有點小問題,所以一般都是穿裙極到腳踝,只要不細看或者慢點走,看不大出來。
黑色的長發發尾被燙卷了一點,全都攏到了一邊,用跟她身上的衣裙搭調的發圈綁了起來。
她變得很漂亮,往日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完全撐得起這一身的名牌。
這句話中譯中的翻譯一遍就是,你被包—養了吧?
喬染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腳就要走。
手臂被抓住,掐著她手腕的手力道很大,她皺眉抬頭去看葉驍的臉,見他眼神複雜晦澀,表情冷漠,“喬染,夜莊是什麽地方,你非要下賤到這個地步?”
她剛想轉頭去看他,卻驀然的瞥見一抹冷峻修長的身形慢慢的走了過來。
幾乎是養成了條件發射,她立馬用力的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放手,葉驍你給我放手!”
她越是掙扎,男人越是不肯放。
一道目光投了過來,讓人如芒在刺,葉驍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
俊美的男人著一身簡單休閑的黑衣黑褲,氣息冷峻而淡漠到極致,一雙眼睛如深淵,渾身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睥睨感。
鬱少司在大部分人的眼裡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簡單通俗的說就是,江湖上不見他的蹤跡,但是始終流傳著他的傳說。
他的眼神落在喬染的身上。
男人太了解男人,葉驍一眼就能辨別,那是一種典型的男人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而且是絲毫容不得旁人染指的濃烈又無聲無息的獨佔欲。
手上的力道下意識的就松了。
喬染低著腦袋走過去。
他的指間有香煙,帶著陰鬱又乾燥的煙草氣息,青白的煙霧隨著男人的吐息噴薄在她的臉上,修長的指抬起她的臉,唇印在她的下顎上,低啞模糊的道,“自己說要來接我,敢遲到?”
他沿著那條線慢慢的滑向下巴,舌尖舔—舐而過。
很簡單的動作,落在第三者的眼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情—色味道。
喬染的臉蛋很快的發燙,整個人都淹沒在他的氣息裡,“路上堵車。”
她的話音剛落下,腰間就被大手掐住,她吃痛得叫出了聲,抬頭就看到男人面無表情的淡漠。
他淡淡的道,“你喜歡叫,晚上叫給我聽。”
女人的臉蛋瞬間變成血色,葉驍看著她那不知是羞還是惱的血紅,一時間喪失了思考能力。
鬱少司松了她腰間的手,轉身朝幾米外的牧馬人走去。
喬染只能跟上。
她悶著臉上了車,透過窗戶看見仍舊站在那裡的葉驍,胸腔火—辣辣的,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你再繃著臉試試。”
她蹙眉,“你沒有喝酒,為什麽讓我來接?”
剛才她聞到了,他身上不帶酒味。
他勾起唇角,又邪又冷,輕啞的笑著,“不是你想來接我嗎?喬染。”
她發動引擎,踩下油門,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心口處仿佛被掏空了。
她大抵是第一個在他的別墅裡過過夜的女人,那座偏僻得靠近深山,只有鳥叫沒有人影的別墅。
它就像這個男人一樣,時間久了,就帶著一股令人畏懼又擺脫不了蠱惑。
很怕他,又很想靠近他。
……………………
晚安把車窗的玻璃搖了下來,從外面灌進來的風讓她終於清醒了點,手扶著腦袋,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現在十點了,你爺爺和白叔也早就睡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老人家的確睡得比較早,爺爺和白叔也知道她今天的戲殺青會去慶功宴,應該不會等她。
她還是摁在自己的眉心上,搖著腦袋想要趕走那股眩暈,“不去。”
被安全帶綁在副駕駛座裡的女人胡亂的動著,“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她低聲的喃喃的念著,“回家……我要回家……”
顧南城看她一眼,眉心逐漸的皺起。
她安靜冷漠了太長的時間,很久沒有像一個孩子一樣鬧騰過了。
今天是她的電影的殺青,他本來想早點去的,但是臨時又被拖住了,所以才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才到,等他到的時候,她已經醉了。
有些惱那些人不識好歹的給她灌了那麽多酒,可是看她在懷裡不停的鬧騰,看見他就是一臉討厭的表情,吵吵鬧鬧的,總比忽視他來得真實。
車停在一棟高檔小區的下面,是第一眼看到她帶她去換乾淨衣服的小公寓。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她仍是搖著腦袋不肯下車,“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顧南城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從車裡抱了出來,親吻著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你第一部電影殺青,我準備了禮物給你,不鬧了好不好?”
“不要禮物……”她臉上紅潮始終未退,睜著一雙熏熏然迷離的眼,“不要禮物……不喜歡你……不要你……”
說是這麽說,她掙扎鬧騰的力度小了很多,趴在他的肩膀上,注意力被轉移了,摸著肚子嘀咕,“好餓……好餓……我好餓。”
說著說著,竟然帶上了哭腔。
顧南城抱著她走進電梯,低頭親吻她的眉眼哄著她,“我給你煮吃的,忍一會。”
她的腦袋又湊到了他的跟前,一雙眼眸瞪得很大,“你是一個壞人。”
末了,她又邊搖著腦袋邊重重的道,“我很不喜歡你。”
再過幾秒,重新倒在他的肩膀上,不斷的反覆呢喃,“餓……回家……”
顧南城眉頭跳了跳,他也很餓,萬一把持不住趁醉把她吃了。
閉了閉眼,她就不是把他當空氣那麽簡單了。
他抱著她走出電梯,“你真是會要命。”
五月底的天,正是要熱還沒熱的時候,一進門她就扯著襯衫的扣子,嘟囔著熱,不舒服,頭暈,好餓。
顧南城看得眉心突突的跳,一把按住她要解扣子的手,訓斥道,“不準脫。”
醉得跟貓兒似的,萬一帶她走的是另一個男人,她也是這幅德行?
她仰起一張臉蛋,眉頭擰在一起,“你凶我?”
他還沒反應過來開始哄她,一雙眼睛裡就沁出了淚汪汪,小模樣楚楚可憐的,“你好凶……我要回家。”
有足足十秒鍾,顧南城的腦子裡全都是怎麽把她八光然後裡裡外外的吃個遍,讓她求饒說喜歡他!!
“沒凶你,”他啞著嗓子溫柔的道,手掌撫摸她的額頭,“頭很暈?”
她遲疑了一會兒,點頭,又摸摸肚子,“餓。”頓了頓還是不忘小聲補充,“不喜歡你……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