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47米:這麽多年的體貼守候,終於修成正果了? 在劇組工作人員準備開拍時間裡,晚安抽空看了昨晚鬱少司替她拍的部分。
他不多不少把她計劃要拍的部分都完成了,不少也絕不多一個鏡頭。
簡雨幫她從電腦裡調出那一段,她有些小心的看了晚安一眼,“鬱導拍出來的沒話說,但就是……他的個人風格太鮮明了。”
而且晚安能看得出來,他已經盡量中規中矩的按照劇本來走了,這幾場戲也沒有很大的問題,除了光線的應用。
鬱少司對光線的運用在業內和影評人的眼裡堪稱登峰造極,是可以作為教科書一個鏡頭一個鏡頭掰開分析和學習的。
上午估摸著他大概起床後晚安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委婉的說了這件事。
他拍的很好,出來的效果甚至比她的鏡頭來得自成一調的唯美,但是光線和整個電影都太不搭了。
鬱少司估計剛剛醒來,聲線懶散比平常少了幾分淡漠,“有什麽問題,反正後期的時候全都要調成那樣。”
晚安頓時沒有多說什麽,默默的掛了電話。
上午的拍攝很密集,下午的時候晚安把一部分鏡頭和戲份分給了鬱少司重新雇的副導和簡雨,她自己打車去了盛叔叔的葬禮。
薄錦墨一手操辦,他辦事的效率自然是無需多說。
來來往往的客人,也不知道是看盛叔叔生前的面子,或者是看現在的薄錦墨的面子,一張張的面孔,全都是非富即貴。
盛綰綰穿著黑色的大衣,脖子上亦是纏繞著黑色的羊毛圍巾,俏美的臉蛋幾乎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聽著聲音向前來悼唁的人鞠躬。
她一身素色的黑,較之平時少了甜和嬌,襯著五官精致的小臉,顯得很冷豔。
晚安在一旁陪著她,薄錦墨要應酬所有的來賓,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這兒,時不時有些長輩極的叔伯來安慰她,綰綰亦禮貌的回復。
她的眼睛沒有焦距,始終處於無神的狀態,但是卻好像又能清晰的分辨每一個走到她面前的人,不管是道謝還是鞠躬,都不會太早或者太晚。
盲人的世界自有一套感知世界的途徑和方式,雖然晚安覺得綰綰似乎摸索和掌握得特別的快,但並沒有多思考什麽。
中間薄錦墨回來了一趟,見她一直站著,皺著眉頭略帶不滿,吩咐手下搬了椅子上來。
盛綰綰依然看著前方,清淡的道,“這是禮節,這種場合我應該站著。”
這也是晚安只是扶著她卻沒有讓她坐下的原因,綰綰雖然自小嬌貴甚至是嬌氣,但是又全然不至於會嬌氣得失去禮節和教養。
薄錦墨抬手按上她的肩膀,淡淡的道,“你覺得你爸爸如果在這裡,會忍心看著你懷著三個月的身孕一直站在這裡嗎?”
她眼神微微的波動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很大起伏。
薄錦墨無聲無息的看了晚安一眼,眼神裡攜帶的意味很明顯,晚安蹙著眉,還是低聲開口了,“你現在懷孕熬不住這樣整天的站著,先坐會兒休息吧,不然盛叔叔看著,真的會心疼。”
盛綰綰轉過頭,沒有焦距的雙眼看著花圈環繞的周圍中間擺著的遺像。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的坐了下來。
她才坐了一會兒,一對俊美至極的男人和美麗纖細的女人引人注目的走了進來。
晚安看著他們,沒有注意到綰綰擰起的眉頭和眼底的冷意。
同樣,他們也是一身黑色的大衣,雖然是因為參加葬禮而選擇的顏色,但是看上去就莫名帶著一股和諧的即視感。
按部就班畢恭畢敬的上香鞠躬。
站直了身體後,陸笙兒朝著她們走來,在誰都沒有開口時候,盛綰綰開腔低聲道,“晚安,我有點渴,幫我倒杯水好嗎?”
晚安看了他們,又看了綰綰一眼,道了聲好,便轉身去倒水。
盛綰綰身子往後傾斜,手肘撐著椅子的扶手,下巴微抬,一雙無神的眼卻是帶著嘲弄看著他們,尤其顯得傲慢,“怎麽著?”
準確的說,她是在“看”著顧南城,眯起一雙漂亮的眼眸,“這麽多年的體貼守候,終於修成正果了?”
男人沒說話,陸笙兒就搶先出聲了,她清冷淡然的道,“盛綰綰,今天是爸爸的葬禮,我們在這樣的場合吵鬧,似乎不合適。”
她臉上的冷笑收斂了點,卻還是那副慢斯條理的模樣,“我在跟顧公子說話呢,你未免太給自己長臉了,還是說……”
她笑了笑,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眼角的弧度揚起,“陸小姐如今是顧公子的代言人了?”
顧南城皺了皺眉頭,自然聽得出來她話裡濃稠的譏誚,他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不是,也沒有,”
五個字簡單利落的回答了她的嘲弄,面料矜貴的黑色風衣讓他看上去英俊儒雅,暗色調的氣息隱匿得不明顯,唯獨顯得清貴疏淡,“錦墨在哪裡?”
“你看不到我是瞎的?”
晚安剛好拿著水杯回來了,她將杯子遞到綰綰的手裡,“小心喝。”
顧南城一雙能沁出墨的眸直直的盯著她,卻發現這女人自始至終除去開始看過他一眼,便全然的當做他不存在。
薄唇勾出幾分氣息和弧度皆淡漠得無物的笑。
下一秒卻看她重新抬起頭朝他看來,“薄錦墨在葬禮的事情,有些賓客需要他應付,我們一直守在這裡,所以不知道。”
陸笙兒轉而偏過頭,“他可能在花園裡,你去找他吧,”她淡淡的笑,“不過,如果是為了我的事情,那就不必了。”
“你找個地方休息。”
“不用了,我待一會兒就去收拾東西。”
晚安和綰綰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們離開,“你們怎麽了?”
晚安扯了扯唇,“什麽怎麽了?”
“昨天晚上他不是過來接你了嗎?”
“嗯,是吧。”
“為那女人吵架了嗎?”
“把一些事情說清楚而已,算不上吵架吧。”
“說清楚的結果就是分手了?”
晚安淡笑,“沒有在一起,哪裡來的分手。”
盛綰綰沉默了一會兒,眼睛看向父親遺像的方向,“如果沒有陸笙兒,你們大概會很好。”
“我向來不談如果。”
冰涼而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的握上她的,她的神情很平靜,“好,不談如果,”
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一點,她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嗓音淡淡的道,“該消失的人是我。”
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沒有,只是有些淺淺的沙啞,“我爸也不在了,哥哥也昏迷不醒,晚安,我以後會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
晚安蹙眉,“綰綰,你怎麽突然這麽說。”
她們之間,素來都是不分彼此的。
盛綰綰仰起臉朝她笑,並無異樣,“我現在是媽媽了,當然要學會照顧人照顧自己,不能一直仰賴著你啊,是吧。”
這話裡的意思……她是準備留下這個孩子了嗎?
一抹高挑惹眼的身影走了進來,照著其他客人的模式上香鞠躬,晚安怔了怔,提醒道,“綰綰,米悅來了。”
“我知道,我請她替我哥哥過來的。”
米悅也是一身的黑色,長長的波浪卷發披散著,透著些許嫵媚的氣息,較之一般的亞洲人更深邃的五官也散發著不違和的英氣。
盛綰綰站了起來,側首朝晚安道,“她要過來拿我哥的一些東西,晚安,我上樓去找找看,這裡的客人你幫我看一下。”
晚安沒有多想,“好,你在樓上休息下吧。”
盛老的葬禮是在盛家的別墅舉行的,當初慕家大小姐和盛家二小姐的關系有多好整個安城都很明白,所以如今晚安出現在這裡,旁人也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傳聞盛家二小姐的身體出了問題。
來吊唁的客人本基本都很安靜,整個葬禮都是肅穆而莊重的,直到一聲尖叫劃破了整個氛圍。
晚安愣了愣,這是陸笙兒的聲音。
想起綰綰和米悅還在上面,她臉色一白,想也不想的往上跑去。
她剛剛爬上樓梯上了二樓,就看到同樣往陸笙兒的房間走去的綰綰和米悅,晚安下意識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